冥盞看着厲王,平時嚴肅高冷的臉上此時多了幾分的嫵媚,這是在別人面前都沒有過的情緒。
“若是我在,他們敢那樣對你,我就拆了他們的骨頭,不過,我相信,不用我出手你自己也可以解決。”
別人都說大原的厲王殿下是最無用的,但她知道,這不過是他爲了迷惑別人的假象,也許當初他隱藏實力只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他現在隱藏實力,則是爲了得到天下,這條路走了這麼久,應該快能成功了。
“等我成功那一天,我就不用在這樣藏着掖着,我會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夫婿是最厲害的。”
他將她摟在懷裡,親吻着她的脣瓣,冥盞抱着他,一雙手開始去拖他身上的衣服,厲王乾脆將她抱在牀上,外面的護衛都是他的心腹,他們會看着門,不會讓任何人進來,厲王將她放在牀上,隨後拉上了牀幔。
已經這麼晚了,季禮還坐在桌案前看着書,一陣風吹過,房中的燭火開始搖曳,這樣看書實在是累眼睛。
莫依梵在房中想了許久,腦中總是閃過骨頭脆裂的聲音,她睡不着就想過來找季禮聊聊天,她看到季禮還是忙的時候,忽然想離開。
“我忙完了,你不要走了。”
要說忙起來恐怕一晚上都忙不完,但他不忍心看莫依梵一個人落寞的回去,就假裝忙完了手頭裡的事情。
“我睡不着,總是會想起今天見到的那一幕,真的好可怕。”
她說到這裡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季禮從藤椅上站起來,將她摟在懷裡,看她恐慌的模樣,臉上露出笑容;
“我陪着你,你就不會想起來了,你靠在我的肩膀上。”
季禮飽讀詩書,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他們雖然已經有了婚約,但還沒有成親,他們這樣做也是不和規矩的,若是平時的話,他會避免在婚前和莫依梵接觸,但是今天,他就想抱着他。
莫依梵靠在他的肩上,忽然哭了出來:“從前我都不怕的,可今天真的好可怕,我練屍體都沒有看到,那些貪官就已經成了肉泥,我不敢想,如果不是我今天說了那句話,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怪責自己的人,但今天的事情太大了,也太可怕了。
幾個活生生的人,就被人弄成了肉泥,她真的不敢去想這件事。
“不要在想了,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話,我們全都沒了性命,怎麼還能坐在這裡呢?”
他輕聲開導着莫依梵,莫依梵漸漸停止了哭腔,也許是他的聲音太好聽,也許是她忽然想明白了,她現在坐在這裡連動都不想動,一雙眼睛此時正看着他。
厲王的書信快馬加鞭傳到京城,書信傳來的時候,正是早朝。
聖上今天的精神不太好,長滿皺紋的雙眼下有一層厚厚的淤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今天總是盯着太子殿下和王大人,太子殿下以爲是自己做了好事,在早朝上格外的活躍,就差寫首詩,來讚揚聖上有多偉大了。
“南海一帶的災情是怎麼回事?朕去年秋天不是已經派人賑災了嗎?爲何今年南海百姓還是沒有銀子耕種?”
太監將書信呈給聖上,聖上看到之後,眉頭擰在一起。
當初朝廷拿出了整整二十萬兩,去安撫百姓,這些只是救災用的銀子。補給,糧食,甚至連棉被衣服都是朝廷拿出去的,這些東西足夠讓百姓好好生活了,可現在南海的百姓不但沒有解決災情不說,到了春天,居然還有人餓死。
“太子,你倒是出來說說,南海賑災,究竟出了什麼事?”
聖上這幾天就看太子不順眼,這時候他偏偏撞到槍口上來,他在朝堂上當場指責太子,與南海賑災的事情有關。
太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現在震驚的瞪大眼睛:“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南海賑災,我不知道啊。”
他有些心虛,去年南海賑災的事情,是他表弟辦得,就是王大人的親孫子,他當時在裡面是拿了不少的銀子,要說當朝太子是不可能缺少銀子的,但他喜歡好美色,還可以賭,要是不貪些銀子的話,根本供不上他的花銷。
“不知道?你還敢和朕說不知道?南海已經出現百姓餓死的情況了,還有你們手下的官員,居然敢對厲王動手?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王家的人,朕居然不知道,王家居然有這麼大的勢力啊。”
當初霍丞相在的時候,霍丞相與王家的勢力一分爲二,在朝堂上倒也均衡。
只是霍丞相引火自焚,那人是不能留着了,但是他沒了,就沒有人能制衡王大人了,他倒是越發的囂張了。
站在朝堂上的王大人,臉色格外的難看,腮邊的鬍子都跟着抖了兩下,他不過是一眼沒看見,手下的這些人就敢這麼惹事。
“王大人,你是不是也有話要說啊?當初去賑災的除了太子殿下,可還有你的親孫子呢。”
朝堂上的人都能感覺到聖上的怒火,也有些人站一旁看熱鬧。
王大人聽到這話,趕忙跪在地上:“聖上贖罪,臣的確不知,不知是誰貪了災區的銀子。”
他心裡已經將這兩個小子罵了千遍萬遍,除了罵這兩個小子愚蠢,他也痛恨着厲王,若不是他將這件事捅出來,聖上又怎麼會知道的呢?
他越想越氣,臉上的怒火也更深了一分。
聖上坐在桌案後面看着他這張臉,笑了兩聲:“你還真是會找理由啊,一句不知道,就將所有的罪責推卸了?”
他能想的道,災區的百姓進們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而這位王大人很,家裡從來不缺銀子,今天修個府邸,明日又建個別院,這都是用了百姓的銀子,而且太子也是這樣的不爭氣。
“你不用在解釋了,你若是真的有心的話,就拿着銀子去災區賑災,朕不想到在聽到這樣的事情。”
聖上說完就怒氣衝衝的走了,他剛走,就立馬有人喊退潮。
他帶着火氣回到後宮,朝着如貴妃發了好一通的脾氣,如貴妃也是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厲王一直在災區等着,等了兩天,果然見王大人親自過來,他看着厲王的時候,眼中的寒光甚至能將人嚇死。
“王大人,不知您親自過來,所爲何事啊?”
他明明知道所爲何事,但現在臉上還掛着笑容,聽到這話,王大人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
“這南海賑災的事情,本來是老夫那不爭氣的孫子,還有太子殿下在負責,這件事沒有辦好,老臣也應該受到責罰,來這裡就是解決問題的,不老殿下操心了。”
他的眼中盡是不屑,聽到這話,厲王眨了眨眼睛,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那我應該代替災區的百姓謝謝您了。”
厲王說着就回到營帳中,他本來還和季禮在討論災後重建的事情,甘沛縣遭遇過災情,那裡就是季禮的老家,季禮經常去信問問家裡的情況,季秋也將災後重建的大概事情告訴他了,他對這方面還算有經驗。
“今年百姓是不可能有收成了,得給他們找到別的事做,朝廷不可能一直有閒錢養着他們。”
季禮的話有道理,就算是朝廷有錢,也養不起他們,賑災的過程中,銀子被貪了一多半,真正到他們手裡的能有多少錢?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歸我管了,王大人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接了過去。”
他說到這裡喉嚨裡發出一聲冷笑,王大人這是亡羊補牢來了嗎?
“什麼?他能有什麼賑災的主意嗎?”
季禮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厲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朝中大元,我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他要賑災,我攔不住他。”
他說到這裡語氣中盡是無奈,王大人在朝中很有人脈,他的兩個親家掌管了朝中的不少兵馬,如果不是定遠王樑煜已經娶妻的話,他已經打算將小孫女嫁給樑煜,到時候樑煜手中的兵權也會歸他所有。
樑煜娶了季冬,這件事讓他不痛快了很久,一直到現在還覺得可惜了。
“那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嗎?”
季禮看着他,厲王搖了搖頭:“我暫時不會離開,就看看他賑災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王大人來了之後,就找了這裡的官員,當初那位王縣令已經被斬首了,還有王大人的弟弟,他們也被百姓活活打死。
這些人平時沒有那麼囂張,這裡的百姓一時還想不到他們,他們才能保住性命。
“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王縣令怎麼會忽然被斬首呢?”
他的吼聲在營長中迴盪,站在他面前的張縣令,張了張嘴想了半天才回答道:“之前的王縣令打着您的旗號,辱罵厲王殿下,厲王殿下一氣之下就將他殺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脖子都疼了一下,真沒想出來,那平時看着羸弱好欺的厲王殿下,生氣的時候居然這麼恐怖。
聽到他的話,王大人狠狠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真是一羣蠢貨,他好歹是個王爺,和他爭論什麼?”
難怪聖上會這麼惱怒,原來是因爲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