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塵轉頭淡淡笑了笑,眼眸是盡是意味深長,“這件事爺還真的不好插手。尤其是皇上現在認識太子不是親生的,我若爲太子說話,你猜會是什麼結果?”
清風何等聰明,馬上聽出白沐塵話裡的意思。是啊,皇后娘娘與兩個男人關係最密切,之前是自家王爺,而後便是皇上,若說太子不是親生的,那皇上會怎麼想?
“估計皇上會更不高興……”清風沒有具體說出來,只是很籠統地說了一個結局。
白沐塵苦笑一下,沒有多說,清風明白一切。
“故這件事,爺不能涉足——最起碼,不能輕易涉足。”白沐塵深邃的鳳眸又看向了外面,“太子的廢立是大事,皇上再造太子無能的輿論,也但不住衆人的眼目,如果太子是可造之材,他要廢掉,也不容易。”
皇家子嗣,皇上的血脈,他就那麼相信那個皇貴妃?
清風思忖片刻,低低道:“若是秦家又來找您,或者,皇后來找您的話……”
白沐塵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眸一直若有所思,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這不是誰來找的問題,很可能爺一參與,事情更麻煩——什麼原因,你清楚。”
“卑職覺得秦家一定會找您的,王爺,如果他們察覺到了危險,一定會找您當盟友的——放眼燕國,能夠給他們有力支持的,無非就是您……”
清風雖然知道白沐塵是真的不想介入這場麻煩,但是他幾乎可以斷定,秦家還是會來找王爺的,之前秦大力就是一個先鋒。
若是朝廷有什麼變化,王爺只怕不能置身事外。
“很多人都會這樣想,包括皇上,清風,”白沐塵將手爐在手中攥了攥,放在左手,右手則裹了裹鶴氅,白玉般俊美的臉上,閃着一抹莫測的淺笑,“這件事可能會牽扯很多,包括我們,一步錯,步步都會被動。”
事情細想,越發的不簡單了,這不是制衡,甚至不像打壓外戚,倒有點像要將自己牽扯進來的意思。
會麼?如果放在十年前,他肯定不會。可是如今,就不好說了,尤其是,他連皇后的清白也要懷疑,那就沒有什麼可以判定的了。
在燕國,衆所周知,他白沐塵與秦家關係密切。不僅僅是與秦秀芝的關係,而是原本與秦陽公關係就一直不錯,直到秦秀芝選擇了當今皇上,他因爲受到打擊,而秦家因爲愧疚,所以才幾乎斷了往來。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包括人。女色,的確是個可怕的東西。他當初對皇后那般癡迷,可得到之後到現在已近十年,只怕已經生了厭倦之心,遇到更美麗的,自然也就心猿意馬。
只是,再心猿意馬,也不能如此對待她——懷疑一個女人的清白,這比殺了她還讓她羞恥。
“王爺,你說,皇上會動秦家麼?”清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其實他想問的是皇上會不會動皇后,但感覺有些敏感,所以改了口,問秦家會不會倒黴。
其實這不過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吧?
白沐塵沉思了片刻,搖搖頭,“不好說。不過,我有預感,他會動,但動到什麼程度就不清楚了。”
如果他念舊情,最多秦陽公放棄權力,回家榮養;如果他不念舊情,那估計就不是對方告老還鄉這麼簡單了。
故人心易變,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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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皇上是在第二日,因爲來了京城,有了早朝白沐塵也要去上。在入京第三日,便是大朝,故他穿了朝服,與別的官員一道前去上朝。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皇上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因爲一件事情斥責秦陽公——皇后秦秀芝的父親。
而那個只見過幾面的杜將軍,此時神采飛揚。如今他已經不僅僅是將軍了,而是與秦陽公並肩的汾陽公。
燕國的歷朝,還沒有這樣一個先例,沒什麼建樹的人在最短的時間封公。
秦陽公的爵位一半是因爲女兒,一般是因爲秦家男人的努力,兩代人爲國浴血,換來了一個侯爵,後來因爲秦秀芝做了皇后,加封一級,成了世襲罔替的公爵。
看着秦陽公俯首稱罪,又看着其他一些人在汾陽公的眼色下,攻擊秦陽公,白沐塵保持了沉默。
他與秦陽公是熟識的,兩人在戰場上配合過很多次,如今看着對方如此尷尬甚至狼狽,皇上沒有一絲的婉轉,他心情複雜至極。
可能是爲了保持朝堂的氣氛的高昂,皇上忽然問道:“六弟,你以爲汾陽公說的可有道理?”
白沐塵歷來到大殿,基本也是保持沉默的多,除非皇上問話。此時聽皇上問話,出列,作揖道:“皇上,臣弟幾年不問朝堂之事,如今也不瞭解情況,故不敢妄言。”
汾陽公有些不屑道:“臣以爲,王爺是念及舊情吧?”
此語一出,大殿上似乎安靜了許多,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沐塵身上。
白沐塵鳳眸緩緩掃了過去,淡淡道:“汾陽公,這是何意?”
他的語氣不高,但自有一種睥睨的氣勢,敏感的人似乎已經隱隱嗅出了他的怒火。
可汾陽公似乎沒有察覺道,冷笑一聲,“王爺,在下說的很明白。你不過念及與秦陽公的舊情,所以不忍說話而已。”
白沐塵嘴角勾了一下,“本王與秦陽公有舊情,滿朝皆知,因爲我們一起打了不少仗,本王很尊敬他。而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將軍,沒有打過幾次像樣的仗,短短几年,本王這幾年不在,你是如何爬上了公爵的位子?還請汾陽公釋疑。”
“你……”汾陽公老臉一下就黑了,瞪着白沐塵,一時說不出話來,但當着滿朝文武他又不好丟了臉子,拂袖道,“明知故問!”
別人都知道自己兩個女兒受寵,加上皇貴妃還認自己做舅舅,雖然隔得有些遠,但也能扯上親戚,自己是國丈,當然可以封個爵位了。
誰知白沐塵並不買他的賬,“本王還真不知道,請汾陽公釋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