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羽風坐到芊芊對面的椅子裡,從西裝內俚口袋取出了一隻信封,擱在了她跟前的大理石小圓桌上。
芊芊低頭看那隻信封,信封上染着幾粒或大或小的暗紅色血跡,看上去就像幾點小花淒涼地開在雪地裡一般。
“這是警方在任萬山的副駕座上發現的。”任羽風說。“是他留給你的信,爲了確保裡頭的內容不至於太刺激你,我看過了。”
“還有比昨晚他突然跑來跪地道出真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着原諒更刺激的?”芊芊冷淡地道。“你不會害怕裡頭說了你什麼更見不得人的事吧?”
“嘿!”任羽風自嘲地笑了一下。“還有什麼比間接害死自己父母更見不得人的事?”
羽風不作任何解釋地讓她恨了他三年多,到了現在,他依舊在自責,在自我懲罰。
得知真相的芊芊已經沒那麼恨任羽風了,在之前,當杜奕非出狠手時她甚至害怕任羽風會受到傷害。
打心裡深處,任芊芊就不願意去承認,也不願意去憎恨。
現在知道任羽風爲了攙救做過努力,她釋懷了許多。
芊芊久久地看着跟前的一封信,因爲上面的血跡而不願意去碰觸。
“裡面是什麼?”她問。
“任萬山的遺書,他將持有聖楓的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全留給了你,說是補償!”
“補償?這些錢能讓爸媽活過來嗎?能讓我回到過去,避免這麼多的傷害和痛苦嗎?”芊芊惡狠狠地瞪那封信,就像是在瞪任萬山一般。
“可是,他也死了!”任羽風補充了一句。
芊芊哆嗦了一下,她心中怒火就像是被澆上了一盆冷水,嘶嘶地熄滅,最後只剩下一點可憐的火星。
“我花了那麼多年都沒有辦到的事情,杜奕非一下子就搞定了。不僅幫你報了仇,還送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給你。”任羽風說罷,捂着發涼的額頭,將臉仰向半空。“杜奕非送你的是禮,給我的是敬告!下一個要死的人,就是我了。”
任羽風后面的那句話就像千百萬根針般扎進芊芊的心裡,她看着任羽風半仰的臉,沒有半絲的畏懼,更多的是一種等待,就像是一個瀕臨死亡的受了重傷的動物,默默接受着死神的擁抱。
“他沒有權利那麼做!”芊芊虛弱地開口,她並沒有因爲杜奕非爲她所作的一切感到高興,相反的她感到深深地恐懼。
外界對帝豪總裁的評價是這樣的:神秘冷酷絕決,不近女色。
因爲曾經的相處,她覺得那些評價都是錯誤的,杜奕非是個善良溫柔又癡情的男人。
可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她漸漸地看到杜奕非心中隱藏的冷酷和殘忍,爲了達到目的,他將一家資產近百億的大集團當玩具一般玩弄於股掌之中,不顧千萬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不僅如此,他還擅自主張地決定任萬山的生死,視法律當擺設。
另一個杜奕非,把別人的性命視如草芥,陰暗殘忍而恐怖!
杜奕非這麼做,都是爲了愛她。
而這也使得芊芊在面對這些不好的事情時,覺得自己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