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一身淡粉色的水袖散花裙,從後面看上去像夏日的荷花一樣嬌嫩、陽光,充滿了活力。他大踏步低着頭,氣勢洶洶的往前走。
“大哥,你等等我們?”果腹伸手解開裙帶,一臉的燥紅,“二哥,我怎麼覺得我身上這件紫衣衫,那麼彆扭!”
“哪裡彆扭了?我覺得挺好的。鮮花還需要綠葉的陪襯,我也不例外!”錢寶得意的揮動着自己淺藍色,帶着金邊花的裙衫,一臉的興奮與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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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話,我就是那綠葉唄!”
“綠葉其實也不錯,能待在花的身旁,那是你的榮幸!你還不知足?”
“知足?我根本沒把它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件衣裳。”
“果腹,你快看看,我的裙子多漂亮的啊!”錢寶踩着迴旋舞步,在果腹跟前扭來扭曲,“我的身姿多輕盈啊!”
“美觀,真美觀,不過,有些不適合你。要不,咱們到下一個路口,就換下來吧?”
“哼!說好陪我穿的,這才走多遠啊,你就想反悔了。我不理你了,找大哥去!”
“老天,來場暴雨吧?我恨透了這件扯扯啦啦的裙子。”果腹仰天長嘆道,“哎呀——”
果腹實在是受不了了,他脫了上衣,光着膀子,從懷裡掏出麻辣鮮香的豆制美味,美滋滋的吃起來了。裙子和手上,還有臉上到處都是油漬、辣椒。
金武和錢寶看到果腹邋遢的模樣,都忍不住皺眉搖頭。他倆盯着果腹,一直唉聲嘆氣。果腹被他倆看的渾身不自在。
“你們想怎麼樣?讓穿衣服我也穿了,走了半天的路了,吃點東西都不行嗎?”
“誰說不行了,當然可以!”錢寶上下打量着果腹道,“只是——”
“什麼?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二哥。”
“看你吃的這麼香,我也餓了!”
“我也是,果腹,還有沒有,拿出來分享一下?”金武笑道,“大哥的話,你是要聽的啊!”
“這簡單,給,你們吃吧,”果腹伸手把自己的食物遞給錢寶和金武道,“反正,我也吃得差不多了!”
“這個——”錢寶看着滿嘴油水的果腹,還有那手裡捏來捏去的食物,“還有沒有別的,你沒有吃過的。”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們還挑肥揀瘦的,”果腹搖晃着手裡的食物,“要不要,不要,我可吃了!”
錢寶和金武看着果腹把手裡的食物,都吃完了,舔了舔嘴脣。他們倆嚥了咽口水。
“你們還看着我幹嘛?都吃完了!”
“果腹,二哥平時最疼你了,你不會忍心看着我餓肚子吧?”
“二哥,是疼我!不過,——”
“大哥的話,你向來都是聽的。”
“是,沒錯!但是,——”
“別在這給我,不過,但是,”錢寶和金武異口同聲的說道,“快把吃的拿出來!”
“哈哈——頭一次見到大哥和二哥,這麼的團結,難得啊!”
“別磨嘰了,吃的呢?”
“吃的,當然有,”果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臉狡黠的說道,“在肚子裡,有本事你就拿啊?”
錢寶和金武看着撒腿就跑的果腹,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果腹,你給我站住!”錢寶怒氣衝衝的在後面追着喊道,“今天,我得好好修理修理你。二哥的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哎呦,我好怕怕!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說你們這號人的。”
“果腹,大哥,可沒有得罪你。幹嘛,又把我扯上。”
“我的好大哥,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二哥追的無處可逃啊?”
“這個——”金武尷尬的笑道,“我聽說吃飽了運動有助於消化,你二哥也是一片苦心,你就好好地享受這份關懷吧。”
“天啊,我是那根神經搭錯了,怎麼會有這樣的兩個哥哥啊!”果腹一臉委屈的說道,“我這倆眼珠子,跟糞球有啥區別啊!老天,賜我一雙慧眼吧?”
“慧眼有啥好的,來,二哥給你鑿個天眼。”
“大哥,救命啊!二哥要殺雞取卵啊!”
“果腹,你說什麼傻話呢?哪來的雞?你會下蛋?錢寶,快停下來,咱們的午飯有找落了。”
“大哥,連你也取笑我!”果腹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蛋,是沒有,待會兒可能有糞一坨。”
“好啊,你敢消遣我,看我怎麼收拾你!”錢寶說着,在果腹身上上下其手。
“哇——噢——我的好哥哥,你就饒了我吧?”
“放了你可以,不過,我現在口渴了,快,給我找水喝!”
“二哥,你又難爲我,這酷熱的天氣,那裡會有水啊?”果腹環顧着四周,看到遠處有一片高高的樹,樹的頂端結着又圓又大的果子。他驚喜的叫道,“大哥,二哥,你們看遠處有一片果樹,上面結滿了又圓又大的果子!”
“走,咱們去看看!”
金武領着錢寶和果腹,歡天喜地向那片果林跑去。奔跑時,他們飄逸的裙帶,像飛舞的花蝴蝶一樣柔美。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呢?謊言是用來欺騙別人的,眼睛卻是用來欺騙自己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他們來到了果林,昂頭望着聳立在自己眼前,高大的果樹,還有那頂端的果子。
“有沒有搞錯,一顆果樹至於長這麼高嗎?”錢寶哭喪着臉,“果腹,你看到的就是它?看到的果子,看來只能看了。”
“我聽人說過,‘望梅止渴’,大概,那梅子也是這麼高吧?”
“很有可能,要不,幹嘛望啊!”
“你倆平時不讀書,說這話讓人笑掉牙!”金武
無奈的說道,“據我所知,這是一種生活在熱帶的水果。”
“既然是水果,那就是用來吃的,大哥,你把它送到我嘴裡,讓我解解渴唄!”
“我輕功雖然不錯,但,要平地而起飛這麼高,我沒這個本事!恐怕,江湖上也沒有人做到。”金武說道,“這裡的人一定擅於攀爬!”
“爬樹?”果腹拍着胸脯說道,“這事兒,我在行!你們就瞧好吧!”
果腹脫掉長裙,赤着腳,兩隻腳踩着樹,兩隻手攀着樹,手腳並用往上走。那動作嫺熟、迅速,跟在平地上行走沒有什麼兩樣。不大會兒,果腹已經爬到了頂端。他把果子都扔下去了,正準備下去。看到西北方向,一羣人圍着一個七旬老人,那陣式恐怕要開打了。
“果腹,夠了,你快下來吧!”錢寶看果腹沒有反應,着急的拉着金武道,“大哥,果腹怎麼了,他是不是下不來了?早知道,我就不吃這破果子了。”
“你別擔心,我看,他一定是看到什麼了。”
果腹刺溜一下,從樹上滑下來了。他着急的跑到金武和錢寶的跟前。
“大哥,二哥,那邊有人在打架!”
“別人打架,管我們什麼事兒?”錢寶不以爲然的說道,“只要我們——”
“錢寶,別打岔!”金武嚴厲的說道,“果腹你彆着急,慢慢說!”
“我,我看到一羣人拿着刀劍,圍着一個七旬老人,那陣勢應該是打劫!”
“打劫?這下有趣多了!”錢寶欣喜地叫着,“快,咱們快去看看?真不知道,我在他們眼中能值多少?”
金武和果腹看着眼前歡喜鼓舞的錢寶,不覺得都皺起了眉頭。錢寶卻肆無忌憚的遐想嘮叨,催促着快些趕去。
“果腹,一想到強盜、土匪、打劫,我這心裡就別提有多興奮了!”錢寶一臉欣喜的說道,“好像,立馬就飛過去,體驗那刺激的場景。”
“人人都期望天下太平,就你例外!”果腹不滿的說道,“我看不出些事,你心裡難受!”
“聽你一說,還真是啊!一帆風順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太無趣了!”錢寶看着瞪大了眼睛的金武和果腹,滿不在乎的說道,“幹嘛看着我?你們還不是一樣!”
“哪有?”果腹不滿的說道,“我纔不像你!”
“你彆嘴硬,你要是真的希望過,一帆風順,天下太平的生活,那你就呆在你的木魚鎮別出來啊!”
“我——哼,我不跟你說了!”
“心虛了吧!對自己幹嘛說那些違心的話,太不地道了!”
“好了,你倆還沒完了!”金武不厭煩的說道,“誰再嘮叨,待會兒,我可不管他啊?”
“大哥,不要嘛?”錢寶拉着金武的胳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大哥,我是最聽你的話的,你是知道的。”
“噓——,別說話了,咱們先看看情況?”
金武領着錢寶和果腹,躲在旁邊的樹叢裡。他們的裙衫被樹枝掛的,條條塊塊,上面還佈滿了汗漬、泥水。
錢寶左閃右躲,漂亮的花裙子還是被弄髒了。他懊惱的提着花裙子,一臉的惱怒。噌的站起來,一腳沒有踩穩,“啊——”一聲,從山坡上摔了下來。一直滾到,那個七旬老人的腳下。那幾個拿刀弄劍的青年,都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呆住了!
錢寶哭哭啼啼的爬起來,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嘴裡還一直嘟囔着。
“哎呦,我的花裙子,最漂亮的裙子,就這麼給毀了!”錢寶擡起淚眼,看着別人一臉吃驚的望着他,“看什麼看,你們賠我的裙子!”
“這位——”七旬老人上下打量着錢寶,“不知道是公子還是姑娘的人,你快些離開吧?他們是來尋仇的,跟你無關!”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是土匪打劫呢?”錢寶衝着林子中的金武和果腹道,“大哥,果腹,你們出來吧?這不是打劫的,一點也不好玩,你們出來吧?”
隨着錢寶一聲高喊,金武和果腹無奈的從林子裡走出來,來到錢寶的跟前。
“大哥,你怎麼不高興啊?”錢寶看着滿臉愁苦的金武道,“難道,你也喜歡刺激?”
“住嘴,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做啞巴!”
金武走到七旬老人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他的跟前道,“師祖在上,請受小徒一拜。”
“起來吧,想不到在這裡碰到你,你師父他最近怎麼樣?”
“師父他很好,有勞師祖觀念!”金武一臉虔誠的望着七旬老人道,“師祖,這幾個雜碎打擾了您的清修,要不要我幫你解決了他們。”
“這個——倒是不必了!”
“弟子愚蠢至極,師祖的抖擻神功,已經練到了第十級,這幾個,您怎麼會放在眼裡。”
那幾個青年看着眼前這三個不倫不類,不男不女穿着的少年,心裡本來就有些緊張,現在更躊躇了。又聽到金武和七旬老人的對話,心裡更加後怕了。不自主地往外咧!
“十級抖擻功?那是什麼功夫啊?”
“這個——你問我?我也沒聽說過!”
“都十級了,肯定不得了!”
“幸虧,剛纔我沒有動手!”
“瞧你們,一個個慫樣,他一個土埋半截的老頭子,我們六個身強力壯,武藝高強的俠客,還怕他?大家聽我的,咱們一起上!”
那六個青年一步步向那個七旬老人逼近,老人的雙手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緊接着雙腳和腿,甚至全身都抖動起來了。
“哎呀,師祖,您的抖擻神功竟然如此厲害!您抖動的雙手可以摧毀,整棵高
大的樹木。全身抖動真不知道,該是多麼震驚的場景!”金武一臉期待的說道,“弟子,今天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世間竟然有如此奇功?”錢寶一臉欣喜的望着七旬老人,“這真讓人期待啊!你們,快些動手吧,我都等不及了!”
“聽大哥,二哥這麼一說,我也挺好奇,真想開開眼!”
那六個自稱武藝高強的青年,看着旁邊三張幸災樂禍的嘴臉,心裡各個都打鼓:
“爲了一個老頭子,丟掉性命可不值!”
“他們這三個男扮女裝的男子,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花蝴蝶吧?他們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啊!”
“我可是未來的武林弟一俠客?”
“我只是來湊熱鬧的,沒必要這麼拼命!”
“不行,有命賺沒命花,這事兒,我可不幹!”
“性命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好死不如賴活!”
他們六個人愣了片刻之後,都不約而同的往後退,轉身離開了!錢寶和果腹一臉失望的看了看金武,又瞅了瞅那個渾身哆嗦的七旬老人。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錢寶疑惑的望着滿面笑容的金武,“好戲沒開始,就散場了。你怎麼還那麼高興啊?”
“大哥,你別笑了,快告訴我們吧?”果腹興奮的拉着金武道,“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秘密,我已經嗅到它的味道了——神秘!”
“好戲已經收場了,你們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金武搖着頭道,“真是讓人失望至極啊!”
“果腹,大哥說這話什麼意思啊?”錢寶不解的問道,“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啊?”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啊?”果腹撅着嘴說道,“想知道,就問大哥去唄!”
“拽什麼拽?我看你也不知道。”
錢寶和果腹跟着金武,先後來到了那位七旬老人的跟前,一臉疑惑加好奇的打量着,這個是自己大哥的師祖的老人。
“哎呦,我的媽呀!”七旬老人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抹着額頭上豆大汗珠,“金武,你這小子,想害死我啊?”
“您是我的師祖,我哪敢害您老人家啊!”金武攙起地上的老人道,“抖擻師祖!”
“天啊,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抖擻神功!”果腹一臉驚喜的道,“二哥,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我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能是我們少見多怪吧?”錢寶皺着眉頭道,“想不到,大哥的師祖這麼厲害,以後,我再也不怕闖禍了!”
“你該不會認爲,大哥的師祖會給你擦屁股吧?”果腹看着忽然欣喜的錢寶,無奈的說道,“二哥,你太天真了!”
“這倆小屁孩兒,真多話!”抖擻師祖說道,“你怎麼受得了?”
“習慣了,沒有人在我的耳邊嘮叨,我還不舒服呢?”金武哭笑道,“好久沒有聽到您老嘮叨我,我十分想念呢?”
“我看你就是賤命一條!”
“師祖說的是啊!”
“哎呀呀,這個師祖還真不簡單啊?”錢寶一臉驚訝的說道,“咱大哥這麼畏懼他!”
“嗯嗯,他的武功肯定深不可測!”
“你倆少議論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金武哭笑不得看着錢寶和果腹,“他是我的師祖,教我識字的師傅的師傅。”
“啊——這也算!”
“我的師祖,他根本不會武功!”
“那抖擻神功?”
“倆小子,一聽你們就不學無術,”抖擻老人笑嘻嘻的說道,“所謂抖擻,那是精神抖擻的縮寫而已。跟武功毫不相關!”
“那剛纔那些人,怎麼都嚇跑了呢?”錢寶瞪着大眼睛,望着金武道,“大哥,你快告訴我?”
“二哥,我都明白了!”果腹深思道,“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是所有人的本性。大哥,是不是這樣啊?”
“不錯!錢寶,你現在明白了嗎?”
“我還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大哥,果腹,你倆跟我好好說說唄!”錢寶一手拉着果腹,一手拉着金武,“你們忍心看着我,爲了這事費神憔悴?”
“唉,不是我們不說,實在是說的夠透了!”
“什麼嘛,人家不明白,你就再說一遍,把它給我說爛!”
“小友,彆着急!”抖擻老人拍着錢寶的肩膀道,“看得出,你是富家子弟,家裡應該請的起師傅吧?”
“這個當然,我家就剩錢財了,師傅,我都是一天換三個!”
“要不,以後,我就做你家的長期師傅怎麼樣?”
“可以,我一句話的事,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哇——,你們都欺負我!我,我不理你們了。”
錢寶一肚子委屈的蹲坐在地上,他抹着眼淚,看着金武和果腹攙着抖擻老人越走越遠了,又慟哭起來了。
“錢寶,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這裡可是荒山野嶺!”金武回頭衝着錢寶喊道,“有什麼東西,你自己心裡清楚。”
“大哥,你別說了,想想我都後怕!”
“嗚嗚——你,你們等等我!”錢寶看着四周漸漸黑下來的天,茂密的樹林在朦朧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陰森。他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的向金武他們跑去,“大哥,果腹,你們可要等等我!”
“二哥,你別這樣,要是不等你,我們早走了!”果腹拉着錢寶道,“其實大哥,挺擔心你的。”
“哼,我纔不稀罕呢!”
“好了,人到齊了,我正好給你們上上課!”抖擻老人微笑的看着他們三個道,“儒家經典!”
“什麼!?上課!?”錢寶、果腹、金武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