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型的暗物質飛船從遠離太陽的那一側慢慢靠近小行星帶中的穀神星。
小繭C、機槍哨S和星錘T正坐在飛船的駕駛艙中凝望舷窗外的景色。穀神星的背離太陽的這一側,處在太陽光照射範圍之外,隱藏在一片靜謐和詭譎的黑暗中。
暗物質飛船安靜的着陸,停靠在一處山脈凹陷的平地上。
小繭C和機槍哨S剛剛學會隱身指令,掌握的不夠熟練。因此,不免有些緊張。一緊張可能就會忘掉隱身技巧。
小繭C和機槍哨S只好每人穿上一件臨時爲他們二人趕製的暗物質隱身衣。此刻他們還未戴上暗物質隱身衣的帽兜,兩張稚氣年輕的面孔呈現半透明狀,漂浮在空氣中,彼此看着對方古怪的模樣,不禁被對方的樣子逗樂了,發出孩子氣的笑聲。
他們戴上可以互通信息的全息眼鏡。每個人除了自己目力所及的範圍,也可以隨意調配其他二人視野內的畫面。
他們還在暗物質飛船外的山體表面安裝了監測設備,如果有人靠近了暗物質飛船,就會給他們發送警報信號。
換了一副夜行衣的星錘T還未正式進入隱身模式。他對着兩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黑客巫師語重心長的說:“我再重申一遍,我們的目標很明確,G29號坑洞不是我們的目標,其他那些坑洞纔是。我們現在要想辦法入侵其他那些坑洞的安防程序。這纔是我們此行的目標。
“對方的常用防禦策略和戰術伎倆駿騏巫師已經傳給你們了,相信你們已經爛熟於胸。時刻警惕,孩子們。你們是少年,反應快,手速快,直覺敏銳,這些方面我比不過你們。但是說到面對人心險惡,老謀深算,我踩過的坑可比你們多。
“因此,我們相互配合纔是王道,才能確保我們都安全的活着從這鳥不拉屎的穀神星離開。萬一你們哪個小子不小心被抓住了,千萬記住不要戀戰,也不要暴露你們是巫師會的人,要窮盡一切可能的方式脫身,哪怕丟了小命被踢回現實世界也在所不惜。明白了麼?讓他們覺得你們只是兩個好奇貪玩乘坐飛船旅行而被其他人遺忘的星際旅行者。”
“老頭兒,別編故事了,你可真比我老爸還囉嗦。你都交待挺多遍了。”機槍哨S撇着嘴,不以爲然的說,“我們得把時間用在刀刃上。”
眼看看着全息眼鏡右上角顯示的時間計數器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不禁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只不過他已經隱身了,星錘T看不到他的動作。
小繭C戴上既有隱身效果的宇航員頭盔。他的臉消失在空氣中。
機槍哨S感覺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小繭C竟然隱身後偷襲他。
“我們幾個時刻保持溝通,互相幫助,祝我們好運,老弟。”小繭C對機槍哨S說。
小繭C明白機槍哨S是個獨行俠,業務能力強且孤傲,他不指望機槍哨S會向他求助,但是與人爲善是他的本性。
“行動。”星錘T打了個響指,一瞬間也消失在穀神星茫茫的夜色中。
“真酷。”機槍哨S全息眼鏡中星錘T的視野畫面顯示他已經瞬間移動到了G33號坑洞門口。
機槍哨S也加快速度,他選擇的是數據排序較小的7號坑洞,7是他的幸運數字,“祝我好運。”機槍哨S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
小繭C最先尋找的則是穀神星上數字最大的坑洞,G68號坑洞,駿騏巫師曾告訴他,
目前最新建的一個X-CASE的實驗室是在神佑星河醫院地下三層的實驗室。
小繭C已經在虛擬環境中體驗過這個實驗室的格局,也瞭解這個實驗室的雙重網絡安防系統的一切情況。他要做的是驗證,驗證他們的猜想,最新的X-CASE實驗室是不是也會在穀神星上有完全一致的鏡像映射?
G68號坑洞安靜的可怕,像一座墳墓,藍色的鬼火在坑洞前燃燒。
探測攻擊的手段在模擬環境中就已經嘗試過了。
小繭C採取一個分片攻擊,騙過了防火牆的檢測,並創建了一個穿透防火牆系統訪問目標系統的一個後門,其他後續的分片數據長驅直入,防火牆並未阻擋。
他極端冷靜,後面也許還有其他陷阱等着他,他順利的進入了G68號坑洞,對這個安防程序,他已經研究的很透徹了,對深惡痛絕嗅嗅蟲的處理方法也爛熟於心。
看來X-CASE基地對於這個新建的實驗室的安全系統並不怎麼重視,他暫且沒發現其他陷阱。
突破防火牆之後,他在G68號坑洞的內網中放置了一個攻擊程序,先下手爲強,這個程序可以將嗅嗅蟲變成殭屍蟲,至少能延緩嗅嗅蟲覺醒的時間。
他的目的不是攻擊,而是驗證猜想,不引人注意最好,如果嗅嗅蟲四處亂跑,對方一定會知道有人來攻擊了。
進入G68號坑洞之內,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這裡與神佑星河醫院地下三層最新建的實驗室的格局別無二致。看來,駿騏巫師的猜想是正確的。
駿騏巫師還猜測,這個X-CASE實驗室安防系統一定還有第二個甚至更多的備用安防系統。而他的目標就是找到這些備用的安防系統的存儲位置,複製一版拷貝,然後再安裝一個反彈木馬。
反彈木馬程序很有用,可以在G68號坑洞的內網內部清除掉他來訪的痕跡和網絡日誌,必要時也會像嗅嗅蟲一樣連接外部攻擊者控制的主機,併發送數據。
這裡地方不大,他很快追蹤溯源尋找到了G68號坑洞主機的位置,在裡面找到了一個備用安防系統程序,複製拷貝底層代碼花費不了太多時間,如果時間充裕,他還有機會去其他坑洞逛逛。
做完這一切,他又前往了G49號坑洞。G49號坑洞更熱鬧,因爲他在坑洞前的塵土中看到了更多新鮮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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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繭C耳朵裡的耳機傳來了機槍哨S稚嫩而清脆的聲音,他在15分鐘之前給自己有一則留言,“小繭C,某些坑洞現在正處於在工作時間。而有些坑洞處於睡眠時間,意味着此刻工作人員都休息了,不用說,處於睡眠中的巖洞下手更容易些。”
機槍哨S的提醒很有用。顯然G49號坑洞正處在工作時間,小繭C轉移了另一個目標。G42號巖洞。
G42號巖洞看上去像G68號坑洞一樣寂寥。小繭C想跟機槍哨S取取經,於是他調取了機槍哨S在15分鐘之前全息眼鏡錄製的視頻,他迫不及待想看看機槍哨進入坑洞時是怎麼做的,但是發現完全沒有可比性。
機槍哨S進入了7號坑洞完全沒怎麼費事兒,他的確很幸運,因爲7號坑洞的門是開的,防火牆臨時熄火。3個穿着像醫生模樣的人正在向坑洞走去,他們是有權限授權的,隱身狀態的機槍哨S趁機尾隨他們進入坑洞,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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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好奇,機槍哨S沒有先去尋找這個坑洞的主機所在,而是尾隨着3個醫生進入了實驗室。他進了實驗室之後就後悔了,被捆在牀上的是個年輕男人,他帶着仇恨的目光注視着周圍的人,他的四肢都是用金屬拷在牀上的,他掙扎的聲音使得牀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他的尖叫幾乎刺穿了機槍哨S的耳膜。
一個彪悍的護士給那個男人胳膊上隆起的肌肉注射了一陣,他痛得臉變形扭曲了,無奈、氣憤又充滿恨意,說不出話來,喉嚨似乎完全啞掉了,只是像個鼓風機一般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喘着粗氣,白色的泡沫從他的嘴角滑落。
那雙眼睛中仇恨的火焰逐漸暗淡下去,目光逐漸變得呆滯,然後像一隻中槍的野獸喪失了生命力,頹然的倒在牀上,奄奄一息。
“我要他的大腦組織樣本切片。”一個醫生聲音說,“X光掃描根本看不清楚。”他給病牀上的男人套上一個頭盔,準備實施手術。
“顱骨穿刺?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另一個聲音問。
“沒辦法,我們得先確定他是不是我們想要找的那種特殊價值的人。上次有個女人她的蛋白質芯片就隱藏在大腦外側溝和顳葉之中,還有一個隱藏在海馬裂那個地方。做顱骨穿刺能取樣是能發現那種蛋白質芯片最快的方法。”
“腦組織切片?會不會過於危險?我是說,他會不會變成智障,植物人或者別的什麼?這樣會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放心吧。這種特殊變種人細胞再生能力強大的超出你的想象。你可以把他的腎臟切出來一小部分,我們賭一把,信不信不出一個星期,你可以觀察,你切掉的那部分就能再長出來。甚至表皮你切開的部分也會光潔如初,根本不會留下疤痕。”
“這麼神奇?”
“沒錯,這種變種人的基因簡直堪稱完美。”
“怎麼識別和發現這種變種人呢?”
“他們行動力很快,說明他們的腦子思考速度很快,身體也能跟得上行動的指揮,還有就是他們一般都很聰明,在某個專業領域專業知識和技能往往出類拔萃。就說眼前這個男人吧,他實際擅長考古學和盜墓,沒想到吧?”
“他們如果這麼優秀和聰明,咱們又是怎麼抓住他們的?如果他們行動力那麼迅捷,他們難道不會快速躲避麼?”
“你不知道吧?他們有弱點。而我們有陷阱和陰謀。”
“他們有什麼弱點?”
“他們怕疼。他們的感覺器官比普通人敏銳多了,觸覺、嗅覺、味覺,聽覺,視覺都比我們普通人的靈敏度高出好幾倍,這是優勢,也是弱點,所以他們對疼痛的感知也比普通人對疼痛的感知超出好幾倍。如果設計好陷阱和陰謀,讓他們中招了,只要能讓他們感覺到痛不欲生,那麼,抓住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
“我在想,如果把他們的一個完整的腎臟割下來,他們能不能長出來個新的腎臟?如果這樣,他們豈不可以成爲器官收割機?”
“你的想法太短視,他們成爲器官收割機那就是大材小用了,上面不允許我們做太過分實驗,比如整體器官切除之類的,畢竟需要他們保持身體健康,才能培育出健康和聰明的後代。不然後代的價值太低,養育成本高,但可利用的時間卻變短。比如第二代變種人,基因缺陷導致他們隨時會陷入痛苦之中。所有變種人,他們痛感的感知越敏感,對疼痛的耐受力就越不行,你割了他們的器官,也許不小心會疼死他們的,或許他們還會自殺。”
“我明白了,他們就像是種子,種子要被破壞了,我們就收割不了他更多的果實了。我們還得伺候好他們,保護好種子。”
“千真萬確,得哄着他們高興,接受現實,他們身體健康,我們的實驗纔能有效,也許他們後代缺陷基因的概率就能變低。”
這兩個醫生聊得興致正濃,機槍哨S卻越聽越覺得恐怖。
陰暗的人性像無邊黑夜一樣,正一點點的靠近他,將他一點點吞噬其中,他穿着暗物質隱身服呆在牆角,一時間他聽得入了神,背後泛起一股逼人的冷意,他似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他一動不動,沉思良久。
直到耳機裡星錘T的聲音提醒他:“喂,小子,幹活了。”機槍哨S這纔回想起來他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他腳步踉蹌的走出實驗室,險些摔倒,心臟周圍包裹的寒意難以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