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小型無人機,在海邊盤旋了足足兩三分鐘,這才慢悠悠地離去。
歐陽靖功聚雙耳,直到確定那無人機的聲音已徹底遠去,方纔從藏身之地出來,飛快地往礁洞掠去。
剛進礁洞,還未說話,便聽黃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靖大叔,你騙我!說好一百個數就回來的,可蓉兒已經快數到三百啦!我還以爲,以爲你扔下我不管啦!蓉兒好害怕……”
她畢竟只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驟逢劇變不說,此時又正值高燒不退,實在難以剋制情緒,不一會兒,一張小臉便哭得梨花帶雨,聲音也沙啞了起來。
歐陽靖見她泣不成聲、淚如雨下,心中大是憐惜,忙幾步搶至她身邊,在她身側跪坐下來,柔聲道:“對不起蓉兒,是我的錯,我回來遲了。不過也是沒辦法,回來時,遇上了敵人的搜索……”
黃蓉此時已燒得有些迷糊,不管不顧地使起了小性子:“嗚嗚,我不管,你說話不算數,你是個騙子,大騙子……”一邊哭訴,還一邊揚起纖掌,有氣無力地往他身上拍打。
“我的錯,我的錯。”
歐陽靖連聲說道。
他大黃蓉將近二十歲,都被她叫大叔了,自不會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
再說,以她現在的狀態,再怎麼使小性子,也是情有可原,惱不得、怒不得,只能好生哄着。
當下他一邊柔聲哄着黃蓉,一邊拿起浸透的中衣,準備給黃蓉擦拭降溫,同時心中回憶着前世母親說過的一些要點:“物理降溫,最好用溫水,這樣病人最舒適,如果沒有條件,氣候又不算太冷,涼水也是可用的……
“擦拭部位……頸部、腋窩、鼠蹊等人體不易散熱的‘屈側’……鼠蹊就是腹股溝……其實最好進行全身擦拭……”
回憶到這裡,歐陽靖不禁大感爲難。
頸部、腋窩還好說,擦也就擦了。可鼠蹊這等隱私位置,黃蓉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肯讓他擦拭嗎?
而若連鼠蹊都擦了,那肯定要選擇最好的方法,即全身擦拭降溫。
雖說黃蓉已經燒得有些糊塗了,這會兒哭聲已是斷斷續續,雙眼也半睜半閉,看上去好像隨時可能昏睡過去,但……
“蓉兒,我現在要爲你治病,等下可能要脫去你的衣物,觸碰你身上某些……比較羞人的位置,你,你相信我嗎?”
歐陽靖決定實話實說,讓黃蓉自己選擇。
當然,哪怕她不願,爲了她的生命安全,歐陽靖也是要強行出手的。哪怕被她誤會、厭惡也在所不惜。
“爲我治病……靖大叔,你們家,不是專攻怎麼用毒殺人嗎?怎麼也會治病啦?”
黃蓉昏昏沉沉地呢喃着:“蓉兒都要做你們歐陽家的媳婦兒啦,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唄,就算,就算你又騙我,我怕也是管不了你啦!”
歐陽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輕聲道:“放心吧蓉兒,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說着,他揭開蓋在黃蓉身上的披風,露出她只着肚兜、襯裙的嬌軀。略微遲疑一陣,他沒有繼續替她解衣,先輕輕地擦去她修長玉頸上的細碎汗珠,又擡起她細嫩的胳膊,擦拭腋窩。
剛觸及腋窩時,黃蓉忽地咯咯嬌笑出聲,含糊道:“別撓蓉兒,蓉兒怕癢……爹爹別撓……再撓,再撓蓉兒就要揪你鬍子啦!”
歐陽靖微微一怔,知道她現在真是燒糊塗了,竟以爲是她父親在撓癢逗她。
他心中嘆息:“蓉兒這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吧?”
搖了搖頭,他繼續替蓉兒擦拭着,蓉兒則笑了一陣,含糊着叫了幾聲爹爹,又哭了兩聲,說了幾句“爹爹,過年我要穿新衣服……爹爹別走,別扔下蓉兒一個人……蓉兒很乖的,又學會了一道新的菜式,這便做給爹爹吃……”
說着說着,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終徹底閉上雙眼,昏昏睡去。
歐陽靖神情沉凝,知道黃蓉的病情不容拖延,當下不再猶豫,脫掉了她身上最後的遮身之物。
看着面前那身無寸縷的瑩瑩嬌軀,說歐陽靖心無邪念,那是絕不可能的——他又沒練葵花寶典,怎麼可能對着這麼一副精緻絕倫、觸手可及的少女嬌軀無動於衷?
恰恰相反,他心中有火,喉頭乾澀,雙眼更是目光灼灼,眨都不眨地貪看美景。
只是他畢竟不是原版那位花花公子,而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有堅持、有道義的四有好男兒。
所以他很快就抑下心中邪念,專心致志地替黃蓉拭體降溫。
他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更數度往返於海邊與礁洞之間取水。一直忙碌到子夜過後,黃蓉的高燒終於漸漸退下,臉色、膚色亦漸復正常,他方纔停下了忙碌。
但他並未就此歇下。
將披風又覆到蓉兒身上,掩住那令他心跳不止的動人美景後,歐陽靖出了礁洞,搬來一塊大石,堵住洞口,只留一道透氣的縫隙,隨後便又來到了海邊。
脫下衣褲,只着一件他自己設計的四角短褲,歐陽靖赤着上身、雙腿,一個猛子扎進了海水之中。
和歐陽鋒那個旱鴨子不同,歐陽靖會游泳,技術還挺好,加上內力深厚,體能強大,一口遊個四五十里都只做等閒——之前落海時,若不是經脈受創、真氣紊亂以致動彈不得,他也不消勞累蓉兒搭救了。
入海後,歐陽靖徑往自家海船被襲處游去。
他要去找些吃的。黃蓉生了大病,身體虛弱,急須進補。可礁洞之中,是既無干糧,也無飲水,甚至連器具都沒有一件,想燒些開水都無計可施。想是黃蓉逃時過於匆忙,以至於沒有任何逃亡的準備。
而歐陽靖並不熟悉桃花島地形,加上島上又有那些身份不明的神秘穿越者們虎視眈眈,想來想去,能找到食水的,也就只有歐陽靖那條海船了。
“但願船上那些密封着米酒、蜂蜜、果脯的罈子還沒有碎掉……”
歐陽靖一邊暗自祈禱着,一邊潛在數丈深的海水中,往沉船處飛快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