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村莊,有村民報警,發現一具遺棄的女童屍體。現在初步搜查,判定性侵遇害,逝者家屬確認了屍體的身份,就是失蹤幾日的女童。
醜陋的真相,掩蓋在平靜的表面,揭開真相的那一刻,殺傷力絕對震撼。
尹父不在,遺體修容的活,就落在尹默和一位同事的肩上。還未見到遺體,便先面對痛失孩子的家屬,接受他們痛苦的宣泄。見慣了生死分別,早已習慣了,尹默安慰了家屬一番,纔開始着手自己的工作。
日常不忙的時候,他們是一起工作的,若是有其他工作,他們便各自忙碌。此刻,留尹默獨自處理,她也習以爲常。今天,她處理的是一名女童的遺體,資料上的信息,讓尹默緊緊握住手掌,逝者家屬的心情,該多傷心和難過。
“請節哀。”尹默沉沉呼出口惡氣,平穩心緒道。
被人抓住手臂,家屬差點都跪下了,被尹默拉住,制止了這種行爲。平白無故的,接受陌生人這麼一拜,可不是折煞她,索性,並未接受。“她睡着了,去了一個美好的世界,不用承受那些痛苦。”
“姑娘,麻煩你……”逝者生前的照片,出現在尹默面前,看得出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一切竟在不言中,小女孩都喜歡梳着漂亮的辮子,穿着漂亮的裙子,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尹默開始自己的本職工作,音樂緩緩開啓,看到那個小女孩最後的模樣,尹默差點捂住自己的嘴。到底是多兇殘的人,對一個孩子,下這麼狠絕的手段。收斂心緒,驚嚇的身心暫時回神,開始自己的工作。
有好幾次,尹默都停下手中的動作,平復自己的心緒,才繼續工作。那些傷痕,都經過處理掩蓋了起來,家屬看到也能心情好一點,不至於那麼惡寒,成爲一輩子的噩夢源頭。
結束工作,家屬和逝者告別,屍體火化後,迴歸塵土安置。人的一生,也就這麼匆匆了結,一個炫彩的生命,還沒來得及綻放更多的色彩,就這麼隕落,總是那麼讓人感傷。
家屬悲痛的哭泣聲,讓一旁靜立的尹默,好似背景牆一般,沒有存在感。來不及過多的感傷,尹默再次投身到新工作中,面對的依然是小天使。
襁褓裡的嬰兒,還沒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因爲疾病成了被退回的小可憐。觸景傷情,尹默想到幼時,媽媽難產去世,尹爸默默流淚的場景,看着一旁的小尹默,抹掉眼淚把她攬在懷裡。
那是唯一一次,尹默見識父親的脆弱,這麼多年,再也沒見到父親顯露柔弱的一面。父親說,媽媽和弟弟去了一個美好的世界享福,多年後,他們一家人可以在那裡團聚。
當時,尹默不知那個世界在哪裡,後來她才明白,那個世界是天堂。她被父親保護的很好,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如今想想,父親一個男人,也挺不容易。環遊世界的夢想,終於可以實行了,這不但是他一個人的夢,還是媽媽的夢想。
尹默希望,父親的後半生,可以遇到一個知己相伴到老,好過他一個人的孤單。
原以爲,今天的工作,就這麼完結了,哪知還是會有新工作層疊。河裡沉浮許久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被相關人士送來殯儀館,尹默如往常一般,進行正常的工作步驟,從屍體爬出肉蛆,把尹默嚇得不輕。
這種狀況,是尹默第一次面對,頭皮發麻,動作僵硬,沒有下一步動作。作爲尹默的同事,文淵挺身而出,接替尹默手中的工具,讓她先去休息,這剩餘的工作由他善後。
倔強的尹默,纔不會輕易認慫,“抱歉,我沒事,剩下的我自己來完成。”調整好自己的心緒,尹默繼續工作,絲毫不見走神,或是有半點驚嚇的涌現。
懷着一顆尊敬、肅靜之意,對待逝者心平靜氣,她已然習慣這種工作氛圍,還是殘帶私人情感,影響了正常發揮。
工作結束,文淵扯掉口罩,一臉關心,“尹默,還好嗎?今天的水準,可不像你,是不是師傅不在,你偷懶了。”說話的是尹父的徒弟,對尹默格外關照,連那麼微妙的走神,都沒逃脫他的法眼,厲害。
“我還好,下次不會了。”若不是熟悉的人,尹默這般淡漠,換做旁人該惱了,怎麼沒一點朝氣,都不像一個二十好幾鮮活的生命載體。
尹默想起什麼,追問一旁的人,“我爸最近聯繫你了嗎?我聯繫不上他,該不會失蹤了?”尹默的疑惑,惹得文淵笑了。
“師傅不是旅遊去了,玩夠了就回來了,我會幫你轉告師傅,有人想他了。”文淵知曉尹默的秉性,並不介意她的冷漠,早已習慣了。
“誰想他了,胡說。”尹默嘴硬,不肯輕易承認。文淵追問,“你和杭周怎麼樣?住在哪裡?”一直不得空詢問尹默,這會剛好把想知道的都一併問了,“老頭把住處安排好了,沒有讓我流落街頭,放心吧。”尹默露出一絲笑,文淵心間疑惑,暫時得到解答,尹默沒住杭周家。
“杭周去了外地。”尹默宣告一個事實,至於其他的,不想多做解釋。“師傅不在,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文淵不在深究,尹默不是喜歡袒露心聲的人,適可而止的尊重,更能得到青睞,這個道理他懂。
尹默嗯聲應道,並未拒絕,這讓文淵很欣喜。若不是尹默的手機破壞了氣氛,短暫的獨處時光只是瞬息,手機那端的人,成了文淵嫉妒的對象。尹默臉上的神情,久違到讓文淵懷疑,她也是有情感,會喜怒哀樂的一個人。
是杭周的電話吧,文淵心頭一酸,隱藏的極好,並未暴露太多私人情感。鑑於身旁還有其他人,尹默並未說太多,專心的傾聽,做出適當的迴應,意簡言駭。
暗戀,是一個人的痛苦,兩個人的快樂。對方的一切舉動,都在自己眼中,成爲支配情感、喜怒的源頭,他也沒有幸免。
下班時間,尹默被一輛低調的私家車接走,文淵並未瞧見開車的人是誰,可尹默臉上的一絲淺笑,絡印在他眼中,是那麼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