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巫義突然跳了出來,義憤填膺,“姬正殿下不還手,豈不是吃虧了?”
“這可是他自己逞英雄,自己說的。”巫壹看着巫義,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
“就算如此,也不公平。”巫義大聲道。
“那你想怎麼比?”巫壹問。
“一掌定輸贏。”巫義生怕巫壹會反駁,一口氣不停歇地說,“只要巫山一掌打不死姬正殿下,就算我們贏,你們必須讓路。”
巫壹不置可否,而是問巫山:“你覺得呢?”
“隨便。”巫山淡定地說。
“好,你自己決定,不過呢,多想想上登葆山後的事吧。”巫壹也是痛快之人,很快做出了決斷。
“慢着。”巫義又出聲喊道。
“又怎麼了?”巫壹本就不是有耐心之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巫義打斷,變得非常不耐煩。
“我要教殿下心法,護住心脈。”巫義倒也不隱瞞。
“臨陣磨槍,未免太遲了吧。”那鬼臉人抱住雙手,嘲笑着說。
“那也總比什麼都不學的強。”巫義道。
“一炷香時間。”巫壹冷冷說道,他已經開始厭煩了。
巫義將姬正拉到邊上,道:“時間不夠了,我只能向殿下傳我自己修煉的心法,希望能護你性命。”
“多謝巫義堂主。”姬正感激不盡。
“閒話少說,待會對決,巫山要取你性命必定是擊打你心臟,殿下被喚醒了天帝血脈,身上週天必行滿先天之炁,這雄厚的先天之炁是你護住心脈保護自己的唯一法子,你必須要將全身的先天之炁運行到心脈處,才能保住性命。”巫義爲了節省時間,說話極快,幸好姬正天資聰慧,一點即明白。
“萬物自得以道,宇宙統一於炁,生我者道,活我者神,用我者炁,先天之炁與天同道,炁質而實,生滅不已,隨心識起用。”巫義看姬正不住點頭,以爲他已經理解了,於是又繼續說下去,“先天者,真一之炁,炁化於虛,因炁化形。這句話就是炁可化虛無,可化萬物,你運炁護住心脈,炁可化鎧甲,擋住巫山一掌。”
“真這麼神奇嗎?”姬正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你第一次運炁化形,如能成功,當可救你一命。”巫義嘆了口氣,繼續說,“接下來便是運炁之法,你閉上眼睛,感受先天之炁於身體流動,運轉兩個小週天,之後將炁引導至心脈處,方可保護心脈。”
巫義講得極爲詳細,又非常認真指點姬正,後者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可始終無法像他所說那樣化炁爲形,將先天之炁質化成盾狀。
時間過得非常快,當一炷香滅時,有黑巫師高聲讓道:“時間到了,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殿下,記住我說的,一定要運炁護住心脈,如此才能活命。”巫義眼睛溼溼的,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拖延時間,依然沒有強援來,他也很用心去教導姬正,可百分之九十九會失敗,他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極致的事情,現在唯一還能做的便是順從天意,等待奇蹟降臨。
巫義攜着姬正的手出來,拍拍他的肩膀,退了回去。
“請巫山兄弟打我一掌。”姬正向巫山抱拳行禮。
巫山回以一禮。
“你覺得有用嗎?”伏姤看姬正站直了身體,默默運炁護身,便問一旁的厚土。
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露出輕蔑的笑容:“除非巫山放水,否則姬正必死。”
“哦,爲什麼?”伏姤邪魅一笑。
“這姬正從來沒有修煉過,不懂運炁之法,即使巫義相傳獨家心法,又豈是一時半刻能融會貫通,就算他天資聰穎,學會了化炁爲形,卻也絕對無法運用自如,陛下一看便知,他遠遠不到這個境界,況且巫山絕非浪得虛名,天才巫師之名不是蓋的,他非常知道怎麼打擊初學者,只要出掌時運炁截斷姬正體內的先天之炁,讓其無法流轉,姬正如何運用先天之炁護住心脈。”
“不錯,分析得很到位。”這正如伏姤自己所想的差不多。
巫壹眯着眼睛,看着場上的兩位天之驕子,只要巫山正常發揮,這次對決毫無懸念,他心裡在想巫山會不會手軟呢?要是這個天才巫師手下留情,往後他登上登葆山,那就精彩了。如果他狠得下心來,擊殺了姬正,那麼他得罪的可不止巫之聯盟……似乎,無論這結果是怎樣,事情都會變得很有趣。
巫壹呵呵一笑。
勵耘聽背後的年輕巫師竊竊私語,似乎認爲姬正這次必敗無疑,撅起了嘴巴,他看巫淪神色極爲複雜,心裡切了一下。
“怎樣,有勝算嗎?”勵耘看巫義走過來,便問。
巫義搖頭。
“放心吧,我倒是對你們的太子殿下非常有信心。”
“怎麼說?”不僅是巫義,幾乎所有的巫師都將炙熱的目光投了過來,要是旁人肯定會被這火熱的目光瞧得不自在,可勵耘沒有,非但不會感不自在,反而會很興奮:“很簡單,喚醒儀式之中,閃電天雷都無法傷他半毫,區區一個歸一境界的大巫師難道比天雷還要厲害嗎?”
一衆巫師聽勵耘這麼說,同時點點頭,都覺他說得非常有道理,可縱然這樣,他們還是覺得擔心。
“還有什麼話要說?”巫山看姬正已做好準備,愣了一下,問。
“沒有了,倘若這回僥倖不死,纔跟你好好細說。”姬正微微一笑,到了此刻,他方纔明白那句話到底是何意- - 朝聞道,夕死可矣,今日聽巫義這番話,讓他茅塞頓開,原來修煉是這麼好玩的一件事,在臨死前能得他指點,也不枉此行來這世上走一趟了。
“那好。”巫山的臉色很平常。
“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姬正突然問。
“下輩子好好修煉。”巫山非常快速地回答。
“好。”姬正輕鬆地答。
”請。”巫山向姬正做了個請的動作。
姬正絲毫不敢大意,依巫誠所言,將全身的炁集中於心脈附近,護住心脈。
巫山見姬正凝神運炁,已然做好了準備,他不想落得個偷襲的名聲,出手前大喊一聲:“我來了。”說完一掌拍過去。
巫山這一掌威勢十足,掌風波及方圓幾丈,圍觀的衆人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巫誠乾脆閉上了眼睛不看,看巫山掌力威猛如此,姬正絕無抵抗的能力。
姬正看對方出掌迅猛,以雷霆萬鈞之勢襲來,心下大驚,先天之炁自然迸發,以抵抗對方這凌厲的掌力,然而正當姬正以爲巫山的炁要擊中自己時,他的張力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掌風吹起他的長袍,巫山的這一掌竟然沒有擊下來,只是挨住了他胸膛。
“難道他突然反悔放棄了?”姬正一呆,分神之下,內勁一泄,先天之炁便出便無法運轉得那麼完美。
巫山卻抓緊了姬正發呆的瞬間,掌力一吐。
嘭,姬正的胸膛被擊得凹陷了進去,而他的身子有如一捆稻草般飛上了半空,噴出一口鮮血後,重重摔落在地,動也不動。
巫之聯盟所有的巫師叫喊着姬正的名字狂奔過去,待看到姬正整個胸膛被拍的癟了下去,鮮紅的血液掛在嘴角,睜着眼睛,卻再也不會動了,就明白他已經死去了。
幾個年輕的巫師哭喊着要衝過去殺了巫山,替太子報仇,被巫淪和巫義攔住了,震天的哭聲和怒吼聲不絕於耳。
“回去吧。”伏姤打了個哈欠,這場面還真是一如所想的那麼無聊,熱血上司用自己的命挽回下屬的命,這劇情真是老套,伏姤都看得視覺疲勞了。
轎伕們得到桐柏國君王的命令後,擡着他走向鳳鸞殿。
紫焰魔軍護衛隊緊跟在後。
巫壹則有節奏地拍掌,不斷叫好:“巫山,登葆山歡迎您的加入。”說着,率領身後的黑巫師出宮。
鬼臉人似乎輕蔑一笑,緩緩隱去了身影。
剛纔還人滿爲患的廣場,霎時間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羣抱頭痛哭的巫師,還有那一地的屍體。
還有兩個人直直站在場上。
勵耘抽了抽鼻子,勉強向巫山擠出個笑容,又向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後緩緩將大拇指往下翻,這意思是說我看不起你。
在向巫山做完這個動作後,勵耘才慢慢步向姬正,又輕聲唱起了那首歌:
“亂世將至,遍地哀鴻,念我大同者,恍若大夢,天命何歸兮,四海飄蓬。有一王者,不世出焉,以身迎敵,救我世人。王者風範,天下傳頌,憐我世人,憂患良多,憐我世人,憂患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