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娘很會見機行事,並不似普通女人那般蠢笨,她從不邀寵,不要名分,更不往素燚身上貼。但凡素燚在有需要的時候召見她,她從來都不拒絕。也唯有這樣,她才能在素燚這個無情之人的身邊生存下去。
外人面前,她總是冷冷冰冰,言辭不多。所以幾乎沒人猜疑她與素燚有染。
乾使上官毅中年樣貌,臉上有着很深的紋路。面堂被曬得黑黑的,形似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他身上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袍,看起來有那麼幾分不倫不類。
他的面向便忠厚老實,一雙眼睛尤爲亮堂。
上官毅先是開了口:“妖主。您這次爲了救小主……可真是惹了麻煩上身。咱們需得厲兵秣馬,等着您晉升成魔,纔可振臂一呼,直搗天庭。可是跟鬼差那麼一糾纏,烏螺山的位置便定會暴露給閻王。閻王只要上天庭那麼相告,恐怕那赤腳大仙等人便會先行來討伐咱們。”
素燚漫不經心的說:“那又如何。咱們已是躲了赤腳大仙數千年了,還差這一時?他若是再來,我們故技重施,不與他爭鬥,換個地方繼續躲着便是。”
上官毅搖搖頭說:“此言差矣啊,妖主,咱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
素燚厲聲打斷了他:“萬一什麼。在你眼裡,咱們這妖軍就這麼不堪一擊?我就那麼不堪一擊?再說了,妖界不是有些妖怪說我殘暴無度,對着自己人都能下殺手嗎?我此次救如意,也正是做給他們看的。我要讓他們知道,只要是我的人,那我便會護到底。打消了這個顧慮,前來投奔我們的人還會少嗎。”
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水娘看了素燚一眼,說:“妖主。人言可畏啊。小主若是活着,您去救她尚算是護着,可她死了,您把前來拘押她的鬼差打死,那就不是護着那麼簡單了。此前軍中便有關於您和小主的傳言,此事之後謠言只怕會更盛。”
她輕輕低下頭,用不大的聲音說:“爲了一個女人引來一片質疑,您覺得值得嗎。”
素燚勃然大怒,手掌向前一抻,排出無形一掌,印在了水娘胸口。
水娘當即被擊倒在地,伏在地上嘔起血來。
“值得與否,全都是我說的算。誰要是有那閒工夫說閒話,便讓他們去說。大不了,我直接將如意娶回來。到時我看還有誰敢亂嚼舌頭。”他橫眉冷指:“傳我口諭,此後若是再有人敢亂傳此事,不論是誰,殺!無!赦!”
水娘臉上,復了先前的淡然。她爬起來,優雅的坐回到了凳子上,輕輕的揩去脣邊血跡,點點說了句:“知道了。”
墨紫衣見識過了如意的厲害,若是要站隊,他自是會站在如意那邊。加之此次妖主爲了讓如意起死回生,在她身邊守了四十九日,這更證明妖主對如意的在意。
墨紫衣便是勉強的笑了笑,用一句半真半假的戲腔斥責了水娘:“蠢才問話太潦草——難免懷疑在心梢——你不該人前逞驕傲——不該費詞又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