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帝要選人下放到地方,李全順高興的不得了,天天在家中燒香拜佛,盼着自己能被選中。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李全順同其他四個同品級官員被皇上招進了宮。
第一次面見皇上李全順是激動不能自已啊,跪的那個用力,頭磕的也起勁。他趴在地上, 幸福的看着皇上那黃緞子金繡線鞋面子,覺得自己的命運好像也沒想象中的那麼悽慘。
皇上乃是天子,官員是不可直視的,李全順就想趁着起身的時候看皇上一眼,擡眼相看之時,卻愣是被皇上的那一身明黃晃的睜不開眼。皇上到底長什麼樣,他卻是沒能看仔細的,隱約就記得皇上留了把鬍子。
“想去還是想留,各自都是說說想法。”皇帝理了理繡着金絲盤龍的袖口,不冷不熱的說。
一共就五個人,有三個早是已經將關係打點好了,另一個雖沒什麼背景但也送了禮,託了人打探了消息,他們都知道即墨城之事,暗想此次的調職很有可能會調去即墨城,唯有李全順矇在鼓裡。
若是即墨風調雨順的話,也是個不錯的去處,但眼下疫病滋生百姓流離,去了等同於自毀仕途。
一位官員作揖恭敬的說:“回萬歲爺,既然爲朝廷辦事,自是要聽命與皇上。萬歲爺您安排小臣去哪兒小臣便去哪。”
皇上小鬍子一豎,有些不高興,這種官場的片面話他聽得太多了:“答非所問!讓你說說自個兒的意思。”
那官員往地上一跪,撲通撲通的磕着頭說:“比起去地方奉職,臣更願意伺候在萬歲爺左右。”
言下之意清楚明瞭——他並不想到地方去。
皇上哼了一聲,心道伺候左右的那是太監,這些小官員也根本見不着他的面,談什麼伺候左右。
他把頭一轉,又問其他幾位官員的意思,答案皆是清一色的“想要長伴皇上左右”。最後問到了李全順身上。
李全順雖不明情況,但也並不愚蠢,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十來年,最起碼的察言觀色之能還是有的。他覺得十分奇怪,對他們這種品級的官員來說,調到地方去是好事兒,照理說這些個官員都應該爲了這肥差爭破頭纔是,何故推脫呢?
他不敢做那出頭鳥,便學着其他幾人,也說要伴君左右。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聲。
幾人嚇得齊齊跪到地上不敢出聲了。
皇上知道他們定是收到了有關即墨城的風聲。
官員私下結交拉幫結派乃是官場大忌,皇上一向很反感此事,然雖是禁忌,卻從來不缺敢以身試法的人。私底下有往來的人可不是少數,若是皇上真有心糾察,恐怕大多官員都難逃干係。
太平盛世的時候,人人都爭着搶着想當官,聽說些偏遠地方還有買賣官職之說。然有了點風吹草動,就一個個瞻前顧後起來。這羣混吃等死的傢伙,皇帝憤憤的想。
“各位愛卿既然都不想去,那卻是如何?難不成要朕把自己調去地方?”皇上說的乃是句氣話。
五人聽了皆膽戰心驚起來,這句話很有可能意味着龍顏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