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孩子把人家給嚇跑了。張寡婦攥緊了拳頭,對如意的埋怨又多幾分。
秀才的名字叫什麼她都不知道,也不曉得人家究竟會不會回來娶她。張寡婦把頭埋在被窩裡,貪婪的吮吸着秀才的體味兒,直到天色發白她才睡了過去。
寡婦一醒來就發現女兒如意不見了,她也沒多想,覺得丫頭一定是跟着村裡的孩子瘋去了。
但是寡婦想錯了,這次如意不是溜出去玩的。
昨天晚上如意聽見孃親屋子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孃親嘴裡不停的在哼哼,這種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如意覺得,孃親一定是生病了。
於是她赤着腳丫子跑到孃親的屋子,發現孃親光着身子,一個人中邪了一樣的在牀上起伏着。她的周身纏繞着一股黑煙,黑煙裡面閃動着冥火,就像一雙眼睛一樣。
常跟她一起玩兒的小孩鐵柱總跟她講妖怪的事情,鐵柱的爹是個鐵匠,靠打鐵爲生,他娘早早的就過世了,鐵柱總說他娘就是給妖怪抓走了。鐵柱從小就對妖鬼之事特別感興趣,聽說村裡面來了個雲遊的道士,鐵柱還跟如意說他一定要拜那個道士爲師,然後跟着師父周遊四海,斬妖除魔。
以前如意還總不信,現在想來,那團黑煙應該就是個妖怪吧。
這下可不好,孃親被妖怪給纏上了,萬一也給抓走了可該如何是好。
一定要找到那個道士,道士說不定能有方子。
於是如意一大早就跑到鐵柱家去敲鐵柱的窗子:“鐵柱,鐵柱,快醒醒。咱們去找那個道士去!”
鐵柱正做大夢呢,被吵醒略是不爽,嘟囔了一句:“太早了,道士還沒起牀呢,讓我再睡一會!”
如意不高興了:“斬妖除魔怎麼還分早晚了。你不去我自個兒去了,到時候跟着道士斬妖除魔的可就是我了!”
如意一說這話,鐵柱一個骨碌就從炕上蹦下來了。鐵柱他爹一直希望他將來也能做個鐵匠,可鐵柱對打鐵這事兒一點興趣都沒有,讓他在鐵匠鋪簡直是一種煎熬,他一聞到那種酸不酸腥不腥的鐵味兒就直泛酸水。
他可不能輸給一個小姑娘,拜道士爲師可是他的夢想來着。
鐵柱飛快的穿上衣服,叼了個窩頭就出了門。
兩個小孩兒興奮的跑到道士常在的那條街。
街上空空蕩蕩,商販也都還沒出來,隔夜的菜葉子被小風吹得亂飛。
哪裡有道士的影子。
鐵柱一臉埋怨,他邊咀嚼着窩窩頭邊說:“你看吧,道士還沒起牀呢。早知道我就把美夢做完了。”
如意理虧,但她心裡着急,自是不願意多耽擱時間:“道士不在,咱們便去找他可好?”
“咱又不知道道士住在哪兒?這可要去哪裡找。”鐵柱開始想念他的被窩了。
“聽說你們在找我?”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面響起來。
倆小孩兒猛地回頭一看,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青衣道冠,留了兩條髯須,兩隻眼睛又細又長。他眯着眼睛,捋着鬍鬚,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不是道士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