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戲猴人的故事,我也就沒往下寫了。說實話,這個書商我早就想換掉了,待我再賺點酒錢,我就重新換個書商,不爲金銀,只寫我想寫的東西。”懶花先生哀嘆道。
如意卻是沒想到,如懶花先生這般有名的文豪,竟也會受控於書商。
“得知戲猴人沒戲之後,我纔是順着書商的意,加了才子佳人的元素。我本打算寫個曠世絕戀,和親公主和隨行將軍相愛。”懶花先生捂住胸口道,“相愛而不敢言說,平日裡交流只能是一個眼神,一聲嘆息……如此絕戀,真是想想都心塞啊。”
關於公主和將軍的愛情篇章,如意沒敢念出來。懶花先生寫的有些煽情,她怕共鳴了再落下淚來。大體掃了一眼,情況跟她與秦笑如出一轍——公主和將軍亦是從小就認識,公主性子偏男孩子,小時候常扮成男孩兒與宮中大學士的兒子玩。這一扮就是許多年,從孩童到少年。十來歲的時候,男孩兒方纔知道跟自己玩的那位是個公主。後邊疆爆發戰爭,大學士的兒子棄文從武,投了軍。兩人幾年沒見,但在這過程中,他們卻是並沒有將對方遺忘。越是見不到,就越是思念。待到重見之日,他已是將軍,而她被指派成爲和親對象……
秦笑問:“爲什麼這書也只有幾段,沒詳細寫嗎?”
“哎,別提了。也是成了死稿,被書商給罷了。我們這些文人,也就能寫寫風花雪月無病呻吟是的東西,要是妄論國事散播己見,可是會被朝廷收拾。開始我是打算編造個國家,杜撰個公主,這樣也沒什麼大問題,碰巧了我剛寫了沒幾日,天朝跟熔逐就真的要和親了。這種節骨眼兒哪還敢讓這種東西流傳出去。”懶花先生拍着大腿說,“雖然沒法成書,但這故事我十分喜歡,因而手稿一直收的好好的,不捨得丟棄。”
如意追問道:“外頭那綠衣姑娘是怎麼回事兒?”
懶花先生答說:“那個姑娘與我要寫的書稿並無關係,只是有天我閒的無聊,覺得自己一個人有些孤單。我這總寫些情情愛愛的,自己卻還沒媳婦,便提筆杜撰了一個夢中情人出來。”
“她是無根水,是長恨花,她不屬於任何人。不知道她從何處來,亦是不知道她從何處去。她的樣貌便是她的名,當你看過她一眼,就再也難以忘卻她的容顏。你看她好像那湖泊,倒映了整個山河,若是輕易接近,那倒影便會破碎,萬里畫卷終成漣漪。我愛她,淡淡的愛,綿長的愛,可終究不及她愛我。她或許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她知道我是誰。她懂我的字裡行間,懂我的晦澀詞句。她如同池中的綠荷,亭亭淨植,挺拔而芬芳,驕傲的勝過綻開的花。她不知妒忌,更不會猜忌。她哪兒都不想去,只願留在我身邊,看我揮毫潑墨,陪我醉酒癲狂。得此一人,夫復何求。”如意念完之後,整個人怔在那兒,這文字具有一種魔力,使得她腦海中迅速的出現一個人的模樣——門口的那個綠衣姑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