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廢物,這樣都抓不到人。按照老規矩辦吧。”林俊生淡漠的目光掃向那幾個刺客,聲音比霜還要冷。
那幾個刺客低下頭,默不出聲,雍王府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忽然,慘叫響起,那幾個刺客的手臂斷在地上,錯落地橫着。如同一截截蓮藕。
血噴了一地。
“屬下知錯。”刺客們忍着痛跪下,手上的匕首還帶着血。
辦事不力的都要斷掉一隻胳膊,這是林俊生培養的這羣死士的老規矩。
任憑空氣中傳播着血腥味,林俊生然後坐車轎子去宮裡,見到了阿蒙。
阿蒙說:“這麼說,你還是讓林仲超跑了?”
林俊生點點頭,“林仲超既然見到了張良晨,就一定會跟皇上相認,林楓,你得早點行動了。不然的話,你就是假的林仲超,我們的計劃就會泡湯。”
阿蒙皺着眉毛說:“林仲超能逃得出你的死士,還中了我的北狄迷藥,一定受了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可沒有力氣爬到皇宮裡來,張良晨自己都有傷,短期內不能幫助林仲超什麼。”
“你不要忘了,林仲超總是能出其不意,他的意志力遠超我們想象,若是說馬上跟皇上相認,也不是就不可能。”林俊生很嚴肅,緊張得一直把手放在大腿上搓個不停。
阿蒙鄙夷地掃了一眼林俊生那毛茸茸的手,“你這樣就怕了?”
“我不是怕,我只是覺得我們要先發制人。免得沒機會了。”林俊生說,“我們如今是合作的,你出事,我也會出事。”
“如今周瑾軒還好好的,我這個時候做什麼,周瑾軒都會出兵鎮壓,沒有用的。”阿蒙攤了攤手,“你給我點時間,周笑笑如今被林莜看得太緊了,我不好下手。”
“周笑笑對嗎?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要做什麼?你不要打亂我的步驟。”阿蒙急了。
“總之我會搞定周笑笑的。張良晨的兵權你要儘快移交到我的人手裡。”
阿蒙點點頭,“也好。”
林俊生走後,阿蒙就去找林燃。
“皇上,張良晨受傷之後,這麼久還沒痊癒,不如先把軍隊交給合適的人管理,免得軍營無人,軍心不穩。”阿蒙建議說。
林燃點點頭,“朕也考慮過這個事情,只是,誰會是合適的人呢?朕找不到。”
阿蒙說:“奴才觀察,苗子鳴可以勝任。”
“苗子鳴?定國公苗子鳴?”林燃一怔,“那還不如周瑾軒呢。”
“吳國公事務繁忙,已經分身無暇了。”阿蒙說,“定國公跟吳國公最近走得也蠻近,二人感情應該不錯。”
“也罷,朕問問周瑾軒的意思。”林燃在很多事件上都會問周瑾軒的建議。
阿蒙退進簾子裡。
一個時辰之後,周瑾軒過來了。
林燃說:“張良晨有傷在身,暫時不能處理軍務,朕想找個人臨時接替他,三軍不能一日無首啊。有人推薦苗子鳴,你覺得如何?”
苗子鳴如今空有國公之名,卻無實在職位,倒是閒得很。
周瑾軒說:“皇上怎麼忽然想到他?”苗子鳴最近刻意跟周瑾軒走得近,周瑾軒早懷疑了。
“哦,是阿蒙推薦的。朕馬上問你了。軍隊的事,還是你熟悉點。”林燃說。
周瑾軒過去一直認爲,定國公府和吳國公府素來沒有交情,苗子鳴是爲了抱大腿跟周瑾軒走得近。可如今林燃忽然想到要由苗子鳴接替張良晨,這也太巧合了吧。
張良晨被打傷了腿不能走路,苗子鳴就被人推舉接任張良晨,偏偏推薦的還是那個身份不明的阿蒙。
周瑾軒不能不懷疑這一切都是暗中佈下的局。不然怎會這麼巧?
“苗子鳴,可以勝任。”周瑾軒忽然陰陰一笑應道。
“既然連瑾軒你都覺得可以,那就讓苗子鳴試一試吧。”林燃於是召見苗子鳴。
吳國公府。
屋內,兩片窗柩對開着,一片雕着竹葉,一片雕着臘梅,涼風從東到西,把屋外的花香也帶了進來。
周瑾軒下朝回來,在吃林莜設計的五福小餅。那是用紅豆,小米,黑米,薏米還有紅棗做的餅,滋補暖胃,香氣逼人。林莜專門針對周瑾軒的喜歡以及口感設計的。
周箏箏穿着一件紫色的霞披,霞披上繡着一片紅色的祥雲,裡面,是一件桃紅色的羅衣,衣襟邊是一圈金色的包邊,走進來,“父親,聽說,定國公接任了張良晨的位置?”
周瑾軒揮手讓奴婢都下去,房間裡只剩下父女二人。
“這麼快就聽說了,不愧是我的女兒。”周瑾軒很喜歡誇兒女。
“父親,宮裡有我的人。”周箏箏也直言不諱。
進出皇宮幾次,買通幾個會傳消息的宮女,並不是難事。
周瑾軒說:“是阿蒙推薦的,皇上問我的意思,我答應了。”
“父親不覺得苗子鳴很可疑嗎?過去跟我們從不來往,現在,忽然天天纏着父親,死皮賴臉的。然後馬上就被推薦接替張良晨了。”
周瑾軒點點頭,“當然可疑。所以,我假意答應下來,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原來父親是假裝答應。”周箏箏輕鬆一笑,“只是,真要把兵權交給苗子鳴嗎?”
兵權,一旦交了,就有危險。
周瑾軒笑道:“當然不。”
周箏箏不解。
周瑾軒笑道:“你今晚跟父親一道兒進宮就明白了。”
周箏箏點頭,“是,我去準備一下。”
剛回到自己的房間,青雲走過來,“姑娘,張都督那邊送來一封私信,說一定要姑娘親自開啓。”
周箏箏接過,信上沒說什麼,張良晨說阿蒙不是林仲超,要周箏箏等待真的林仲超歸來。
“拿去燒了吧。”周箏箏說。
青雲接過書信,放在火上燒。
火苗一竄一竄的,灰色的信箋很快成了灰燼。
真是奇怪,張良晨怎麼忽然提到阿蒙,還說要等真的林仲超回來。
張良晨難道知道些什麼?可是,爲何不明說?
張良晨可不是那麼不坦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