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本以爲殺姐姐是個無腦的傢伙, 沒想到他也會使計?非但如此,臨行前,他派了機智的替身琉夏, 對她這塊“替身花千骨”進行最後的薰陶。
“琉夏”是與“花千骨”一同被抓來的, 也算是天涯何必曾相識!她深知自己比花千骨萬種風情的多, 更適合去勾引人!但既然聖君選了她做頭牌, 或許有它的道理。更何況, 這明明是一件好事!因爲她是不可以親自勾引他人的,在七殺的時候,她已心有所屬, 對那人一見鍾情!
“琉夏”自幼是個獨女,後來又成了孤女, 以他的姿色, 雖引來了無數折腰英雄, 然她並不在意,她最缺的不是什麼悱惻纏綿的情郎, 而是給她親情的兄弟姐妹!
真沒想到,就在她渴望親情之時,有送上門的哥哥,還美得似個姐姐,將她抓了!一下子, 生命中, 多了兩個角色, 雖然他是同一個人!更加可喜可賀的是, 還有“花千骨”這個妹妹!這種親人滾滾來的日子, 另“琉夏”有多歡喜,她真的難以言表!她想要好好的報答眼前這些人, 可就是無從下手…
得到她要薰陶一番花千骨的命令,她心甘情願地傾囊相授!只是,她心有所屬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才能訴說呢,眼皮子底下又多了這一樁事,其他的還要等等,當真有些遺憾!
“琉夏”雖是孤女,卻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手上有一本祖傳了幾百年的秘籍。她說,不要小看了這本秘籍。那是幹“勾引”這一行當的上神級人物蘇妲己所著,雖然她是個妖怪!但各個種族,都是出狀元的!那本書的題名,“論勾引大神是怎樣煉成的。”
“千骨,與你相處有些時日,我知你不喜背誦。即便死記硬背,也記不得多少。那你便將此秘籍上的故事多看上幾遍,心裡有個大概印象也好,不至於行事太過唐突,切記學以致用!”琉夏語重心長地道!
花千骨見這個替身琉夏待她坦誠,且將她的名字叫的如此親切,便也點頭稱是,“琉夏,你放心吧,我一定爛讀於心!”在歷劫時,也能碰到如此體己之人,當真是福分。只是,也不知怎就突然間變笨了這麼多,背書果真如此疲憊。她無法做到倒背如流,索性便走馬觀花了數次!
末了,琉夏仍不放心,繼續道,“千骨,你平日裡總歡喜擰着別人亂語,在這裡,看在聖君的面上,沒人會跟你一般見識。若到了長留那裡,還這般不知分寸,別說是興風作浪了,遲早丟了小命!”說道此處,琉夏鼻子一酸,取出無暇娟帕,就要去拭淚!
花千骨從前還不覺得,現下確實好怕丟了性命。她好怕日後,與他朝夕相伴的未來,就那樣在歷劫失敗中毀掉!師父早就囑咐過她,不比重演的過去,在新的情節下死去,那便真的死了! 這也便是他此前不輕易允她來的原因!
比不得其他的妖魔,法力高強。自打她穿到那個陌生人身上,雖然神似,法力卻愈發低微了。雖說與殺阡陌學了那麼點妖法吧,比起成了魔的師父來說,那簡直就與不會法術沒有區別呀。
一念至此,花千骨方明白,單春秋爲何要向殺姐姐出此餿主意,派她勾引師父了,他是要公報私仇啊,除她而後快啊!
哎,花千骨有幾分慌張,如今的師父已經是魔了,根本不能用仙的思維來衡量,“那我…要如何…才能做到不擰…着別人?琉夏,你有什麼對策!”
琉夏輕輕一嘆,“事到如今,也只有臨陣抱佛腳了!”她大而化之地繼續道,“你記得,此次你要勾引的人是大魔頭白子畫。如今,他是天底下最惡的惡魔。聽說,早在他做仙的時候,連他最疼愛的徒兒都親手殺了。現如今,成了魔,有多變本加厲地兇惡暴虐,可想而知。凡事你一定要順着他!他若喜歡什麼東西,你就沿着他的意向放大其辭,總沒有錯。”
花千骨撓了撓頭,萬分不解,她真的笨得大不如從前了,是少了哪根筋,何時才能收回流失的神識,才能聰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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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劫難歷不完,想她還是收不回來那些聰明的,“琉夏,請恕我愚鈍。何謂放大其辭,你可否舉個範例!”
“千骨,我問你。大魔頭白子畫若突發感慨,今日的桃花好藍,你該如何應答?”
按平日裡的思緒,花千骨眼也不眨便脫口而出,“桃花明明是粉的!”
琉夏急不堪言,“如此,你的小命便沒了!”
花千骨一陣錯愕,“啊,那該怎樣應答纔是?”
“如此藍的桃花看着還真美呢?不止桃花,連樹皮都是藍的!他既然喜歡指鹿爲馬,指粉說藍,明明就是喜歡藍色,你要如是答他!”
“這樣就可以了?”
“嗯,萬無一失!”
花千骨瞭然,既然自己的智慧暫時被抽得所剩無幾了,就聽聽琉夏的,好像也沒那麼難哦,“琉夏,謝謝你!”
琉夏放下娟帕,傲形於色地點點頭,“千骨,你明白就好。”
然花千骨還有一疑問不得不問,遂又道,“現如今的魔頭,我是說那個白子畫到底有多壞,真的有那麼壞嗎?你們究竟從何而談他是大壞蛋?就單憑他徒兒的死嗎?”
琉夏挑挑簇起的眉毛,意味深長地道,“何止呢?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言不合,便殺了好多修仙與修魔的同類呢!不過,你即便心知肚明他是壞蛋,卻千萬不可在他面前泄露馬腳!面子上,要假意當他是好魔頭,知道嗎?”
“曉得了,琉夏!”花千骨聽得亂七八糟的,師父他真如她們所言,殺了許多他最愛的世人嗎?她怎麼就覺得不可思議呢!
只是事態倉促,多想無益。總之,到了長留,若是師父果真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先用琉夏的法子應付師父,待其鬆懈之際,伺機逃命去找東方便是…
不多日,時逢七殺與長留互換和平使者 (實則交換人質),花千骨便被運到了傳說中的新長留。當然,都是新長留長老與七殺的交涉,白子畫本人並不知情!
是以,花千骨如火如荼的勾引魔頭生涯便開始了!
師父成了魔頭後,名聲比以往更加顯赫了,未見其人,先聞其壞。一路上,人類妖類就對他聞風喪膽!
剛一到新長留,花千骨便被安排了到了上好的客房,新長留的柴房!
這讓花千骨憤懣不已,自古人質不都是佈置在牢房嗎?哪能放柴房裡,簡直豈有此理?
冬日已過,而柴房裡卻依舊冰冷。時有春風透着漏窗拂過,吹得她一陣哆嗦,鼻涕情不自禁地快要被凍出來了!此時此刻,好想施法取暖。花千骨掐了掐歷劫前師父教她的仙絕,然伸出手來,卻什麼都不記得。她又試着去使殺阡陌教給她的魔攻,念出來的暖流竟也維持不了片刻!
如今的花千骨雖然穿了魂,也是在被憫生劍所傷後穿了魂,神識自然受到了損害。而前塵舊事,也並非可以一一記得,尤其是法術!
還好她並非獨自一人來到魔界,正當一籌莫展之際,琉夏風風火火地回到柴房!“千骨,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話說七殺爲了她們此行,特意舉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扒牆角大賽,琉夏便是過五關,脫穎而出的魁首!據判官們贊言,她能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在各類險境扒得鮮爲人知的秘密!
大賽過後,單春秋對聖君的欽佩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或許只有聖君這樣的人才有這樣的先見之明,他抓來的兩個人,全部派上用場!
“什麼好事?琉夏,你打聽清楚逃亡路線了?”花千骨提起了萎靡不振的精神!她雖對師父萬分思念,可現下毫無頭緒,還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成了大魔頭的他!
“哎呀,千骨,等你擺平了大魔頭,想去哪便去哪,還如何需要逃。我的好消息是碰巧天狗食日,大魔頭今晚會在後山沐浴,吸納各路妖氣魔氣增加魔力,彼時正是自薦的大好機會!”
又要偷看師父的裸背?花千骨心道,這樣故意地偷看,不好吧!她又不要做長留的長老,自薦什麼?話又說回來,她肚子好餓,“琉夏,你可有尋回些包子嗎?”
琉夏既然善長扒牆角,她一早就扒得花千骨那呆板不堪的性子,哪裡是塊自薦的料。她眼珠一轉,開始爲她着想起來,“不曾尋回,但我卻在長留覓到一個去處,那裡長滿了野果與山草莓,千骨,我們可要去嚐嚐?”
但凡是個常人,就能推測出此刻的琉夏頗有問題,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可惜的是,被憫生劍所傷的花千骨非常的不尋常,“如此甚好!這便去吧!”
琉夏知花千骨不識去向,便引着她一路鬼鬼祟祟,尋尋覓覓而去….
……
要逃出新長留,只有兩個法子。一種是,從長留大門堂而皇之邁出去,以花千骨的法力與現下的身份,想也白想。另一種是找到結界的漏洞,以她尋路的本領,目前也不大可能。
既然他們還在長留的手掌心中,填飽肚子要緊。誰不知道,她們逃走無門,想必魔兵不在意她們偶爾四處溜溜。此時的長留物是人非,曾經的景象彷彿被攪翻了一般,與以往大不相同,另花千骨豪無熟悉之感!
花千骨不知琉夏爲何偷偷摸摸地前行,好似要偷雞摸狗似的。難道偷點漫山遍野的果子吃,就有那麼齷齪?她可是連殺姐姐的丹都偷食過呢!殺姐姐致死不信她是花千骨,脾氣又那般異常火爆,可他都沒拿她怎麼樣!難道師父會比殺姐姐還要火爆?
容不得花千骨多想,琉夏帶她前饒後轉,左拐右尋,竟到了一處景色極佳之地。此處山色空奇,叢林茂密,水天相互環繞,山腳下的湖中泛着暖暖的霧氣。
年少不知愁滋味,而面對此情此景,沒心沒肺的花千骨也難免傷春悲秋一場,“琉夏,爲何還不見吃的東西,草莓在哪裡,野果又在何處?我真的好餓!”
“千骨,別急,果子自然會有。”她將花千骨引至一株高大的草叢後,“千骨,你切在這裡稍蹲片刻,我去去就回。”
“琉夏,可別,此處甚是荒涼,別丟下我一個人獨蹲,…要蹲一起蹲。”
孰料,琉夏那廝不等花千骨說完,將她覓食的大事驀然擱下,便一溜煙地去了。她如此迫不及待,恐是術業病犯了,去挖山水的牆角了。既然她求知心切,那她便等她一等。
花千骨左蹲右蹲,右蹲左蹲,然面前除了風吹草動,卻並無琉夏去去就回的動靜。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月亮偷偷地爬上山稍,將光線灑得漫山遍野。花千骨在草叢後蹲久了,不但手腳麻得緊,而且又餓又困,餓得她想摘了月亮,將裡面的玉兔子倒出來吃掉。
花千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算了,不等她了,再蹲下去,就這樣餓着蹲死了。
不如去湖邊瞧瞧,蘇前輩那本秘籍裡好像有個姜尚直鉤釣魚。有些事雖記不清晰,而凡是和吃食有關的,花千骨永遠記憶猶新!看看是否有魚自願將自己烤熟了,飛到她嘴裡。甭管生魚熟魚,她都吃,實在是飢不擇食啊!
未至湖邊,依稀瞥見瀲灩的月色下,一行人向湖邊漸近,直至停下。爲首的那人頓了片刻,而後聲色俱厲,擲地有聲,他威嚴不可一世地吩咐道,“把東西放下,你們先回去吧!”
“是,魔尊!”
原來那爲首的傢伙就是傳說中的魔尊,等等,難道他就是師父?怎麼,連稱呼都改了?花千骨擡眼一望,那人看着也着實夠嚇人的,大壞蛋的封號果然不是虛的。威風得不可救藥不說,還美得天崩地裂。適才那壓人的氣勢也慘絕人寰啊!感覺明明就是,倘有人敢不先回去,就要被他扔到湖裡粉碎了一般!那麼好看又嚇人的人能是誰,她揉了揉眼睛,天哪,不正是師父嗎?他換了白衣,她依舊認得…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究竟變得有多壞,其他的人稱是回去了,可她回不回去呢?稍有不慎,會不會被扔去祭湖,而她又不會游泳!花千骨掂量了再三,前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裡絲毫不敢再動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