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長留後山。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禁地中響起,天羽睜開緊閉的雙眼,向聲響處瞄去。
只見一身白衣勝雪的白子畫,向自己緩步而來。猶如畫中之仙,縹緲虛幻。
“經過這麼多天的思考,你可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聽到問話, 天羽冷哼一聲癟過頭去。
“哎”眼見天羽這幅表情白子畫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他身側盤膝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天羽師弟,你可知道前幾日你說的那一席話,已觸及到長留立派的根本,長留爲什麼立派,爲了扶持正道,爲了澤佑蒼生。”說罷手拍在天羽肩上“而你已經漸漸脫離正道,淪爲魔道,師兄不希望你走入迷途,最終兵刃相見。”
天羽本身也並非真的生氣,只是略有不岔罷了,如今聽到這一席話,心中滿滿都是感動。
天羽轉過身面向白子畫。長嘆了口氣“師兄,你爲了正道大義固然沒有錯,爲了天下衆生我也很佩服。但你把這些看的太重了,總會有一天在這上面吃一次大虧,俗話說人無完人,有時候放下一些東西,會讓你眼中的世界煥然一新。”
白子畫微笑着搖頭“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爲了正道大義與天下衆生,哪怕身死道消也無憾。”
“或許你說的對,但那是你的道,卻不是我的。你可以把自己無私的奉獻給你的信仰,但我不能,我只會遵從自己的本心。你常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眼裡錯的事情,或許在別人眼裡未必是錯。就如同十幾年前,你們五上仙殺死異朽君這件事來說,在你眼裡異朽君幫助七殺收集十方神器那就是錯,但七殺抓他兒子來脅迫他,他爲了救兒子纔不得已而爲之,父救子難道也有錯?連東華上仙都懷疑自己是否做錯而選擇失蹤,沒想到你卻還是一直認爲自己是對的”天羽嘲諷的笑了笑。
白子畫聽到天羽提起舊事 ,臉色一變,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十方神器集齊,妖神出世,蒼生大劫,異朽君爲救自己兒子,使天下受難,如何不是錯?”
天羽冷笑“你的意思是讓他放棄自己兒子的性命,使蒼生免受劫難就是對?”
“難道不對麼?”白子畫皺眉看向天羽。
天羽怒極反笑“哈哈哈,今日我才知道,在你白子畫眼中舍小愛護大愛才是對,棄大愛護小愛便是錯”。笑罷,天羽死死的盯住白子畫“那如果有一天讓你從長留或者親人與衆生之中做一個選擇,你會捨棄誰?”
白子畫聽到天羽的後,沉默下來。隨後擡起頭緊盯着天羽雙眼,堅定的說道“只要有我在,就不會出現那麼一天。”
“是麼?”天羽冷冷的看着白子畫“自負與責任將會是你今生最大的弱點”。
“自負?我更願意叫它自信。”白子畫再次恢復他以往面無表情的臉。
“呵呵”天羽冷笑兩聲,不願在與他多說,重新閉上雙眼。正應了那句,道不同不相爲謀。
白子畫看着入定中的天羽,瞬間感覺兩人原本親密的關係,產生一道無法修補的裂痕。
白子畫長嘆了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當走到一半之時,猛然回頭看了看任未曾睜眼的天羽,臉上出現一絲黯然之色,隨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便走出禁地“前兩日,花千骨被蜀山大弟子云隱請回去接任掌門之位。而就在我來之前,花千骨發來求救書信說,七殺殿再次攻上蜀山。”
當白子畫的身影消失後,天羽雙眼緩緩睜開,臉上漏出擔憂之色“小骨,你千萬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