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之際時,蕭藏楓終於出手了,他全身化作了一道風纏向了聞人清,閃電般的攻向了聞人清幾大要害之處,這是凌汐池第一次見到蕭藏楓真正的出手,她只覺得這世間大概沒有誰會比蕭藏楓的速度更快了。
聞人清哈哈哈笑道:“好好好,居然練成了電閃神行的身法,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究竟幾斤幾兩。”
只見他運起三一功法,一道道氣勁圍繞在他的身旁,化成一片刀光劍影,每一道都力貫千斤,排山大海一般宣泄在密道中,將蕭藏楓籠罩在其中,化解了蕭藏楓攻向他的致命招數,蕭藏楓身形更是迅疾如風,讓人看不清用的是何招數,兩人激烈交鋒,轉眼間就對上了無數招,密道兩壁更是因爲兩人的交鋒變得坑坑窪窪,一塊塊碎土碎石刷刷的往下掉。
凌汐池看得目不暇接,只聽聞人清一邊出招一邊驚道:“風魔竟當真把他的惟微心法悉數傳授於你了。”
在旁觀戰的凌汐池目光一凝,她來到此處時日已經不短,自然聽說過無數厲害的武功心法,若說到武林中有哪些上乘的武功心法,就不得不提到惟微心法與九霄仙霞神功。
當今武林中有兩個奇人,一個是風魔老人,一個是煙霞仙客仙霞師太,惟微心法與九霄仙霞神功正是這二人的成名絕技,此二人並稱爲武林中的神話,風魔老人有經天緯地之才,仙霞師太有普度衆生之能,據傳這兩人的武功都已臻化境,無論是外家功夫還是內家功夫都已至巔峰。
雖然武學之境是學無止境的,但是這兩人卻是例外,幾乎沒有人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是他們兩人的對手,更加沒有人懷疑這世上有什麼是他們二人所不能的,他們兩人就像神話一般,一生都充滿着傳奇色彩,各路武林人士都以一生能見仙霞師太和風魔老人一面爲榮,若是能得他們兩人指點一兩招,那麼便可縱橫武林。
可是仙霞師太雲遊四海,飄渺無際,已在世間消失數年,傳說已至仙靈之地,而風魔老人卻已避居風魔山,謝絕見客,所以這兩位風雲人物雖然俠名遠播,得知他們真顏的卻是少之又少。
惟微心法正是風魔老人苦心造詣四十餘年悟出的無上心法,取自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有道是世間人心變化莫測,道心中正入微;惟精惟一是道心的心法,只要堅守了惟精惟一之道,最後便能使人心與道心和合,執中而行。
衆所周知,蕭藏楓乃風魔老人的入室弟子,會這惟微心法也是情理之中,可他年紀輕輕卻已將這惟微心法融會貫通,聞人清不可謂不驚奇,心中驟然生出自古英雄出少年之感,愈加覺得今日定要將這人覆滅於此,不然任其成長的話,日後江湖恐無人能出其左右。
想到此處,聞人清的攻擊越發凌厲起來,每一招一式都恨不得將對手除之而後快,這密道本就是天然而成的洞中穴道,哪裡及得上兩人的蓋世神功,在兩人的功力碰撞下,漸漸有了坍塌之勢。
兩人速度都極快,使得外人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招數,甚至兩個人都變成了殘影,只有一波波凜冽如刀刃的餘力波及而來,凌汐池和蒼竹三人連忙找了安全的位置躲避起來,免得那兩位大神打架,傷及他們這些無辜的小魚小蝦。
凌汐池向行影三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趕緊帶着月弄寒走。
可這時,又是一道紅影撲了過來,直朝蒼竹而去,與此同時,一道道紅綾如毒蛇出巢一般飛向了淺畫和居衣,目標正是他們懷中抱着的月弄寒。
朝他們撲過來的是冥界法王之一的罌粟,她本是和聞人清一同到這裡的,卻一直隱藏在暗處沒出手,只待找到機會從蒼竹手中將月弄寒搶過來。
凌汐池目光一凜,她知道這罌粟有多厲害,再也顧不上許多,縱身一躍,擋在了行影三傑面前,急聲道:“我擋住她,你們快走,我們在外面匯合。”
月蒼竹點了點頭,和淺畫、居衣對視了一眼,說了一句:“多謝!”便抱着月弄寒轉身向另外一頭跑去。
紅綾眨眼便來到了她的面前,如一堵堵軟牆般見風就漲,凌汐池見識過罌粟的功夫,心知若是被這紗牆裹住便是非死即傷,可她現在並無武器在手,着急之下,只覺得一道真氣驀的從丹田處升起,急不可耐的想要衝出來,她心下驟動,運功於掌上,“嘭”的一聲擊向了那堵圍住她的紗牆,一道火陽之氣頓時波及而出,剎那間瀰漫了整個幽穴地道,那向她纏繞過來的紅綾瞬間便化作灰燼,餘勢更是勢不可擋的朝罌粟而去。
罌粟驟然一見這意料之外的火陽之氣,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飛身躲避,堪堪從凌汐池頭頂躍了過去,凌汐池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竟真的可以使出這火陽訣了,而且此次使出的火陽訣功力好像比上次在生死場上使出的威力要大了很多。
再看着罌粟仍是不死心的朝月弄寒消失的方向追去,凌汐池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又是一掌朝罌粟攻了過去,罌粟倉皇避過,看着她的眼神中帶了一絲不可思議,彷彿不明白爲何她的武功在猛然間突飛猛進。
這下凌汐池有如神助,再欲提掌之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密道一陣搖晃,原來這通道再也經不起蕭藏楓和聞人清的功力摧殘,坍塌之勢越來越明顯,無數石塊土屑紛紛掉落下來。
這時,密道盡頭突然涌來一陣嗆人的濃煙,一股火舌從密道兩壁的牆上蔓延而來,真正的大火伴隨着熱流從密道另一頭涌來,凌汐池心道不好,有人放火了。
濃煙滾滾,越發嗆人,兩道人影從濃煙處衝了出來,其中一道手一揚,一柄劍猝不及防從濃煙中飛出,那是一把普通的劍,可它散發出的氣勢卻不普通,殺氣與劍氣交織,仿若實質,又像是流動的空氣,劍還未到,那瀰漫出的劍氣已氣貫如虹的斬向了正與蕭藏楓鬥在一起的聞人清。
另一道影子幾個兔起鶻落,手中一條銀鏈飛出,銀光閃了幾閃,將罌粟掃到了一旁,輕靈的落在了凌汐池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拉住了她的手,冷聲道:“這裡快塌了,跟我走!”
凌汐池定睛一看,拉住她的是靈歌,而攻向的聞人清的,正是葉孤野。
靈歌催促道:“快走,陰河谷的人打定主意要與我們玉石俱焚,這些密道上塗了很多火油,大火很快便會燒到這邊來了。”
凌汐池爲難的看向了蕭藏楓他們,靈歌道:“他們沒事的,我們去外面等他們。”
凌汐池咬了咬牙,和靈歌轉身朝密道另一頭跑去。
身後轟隆隆的坍塌聲不絕於耳,一道道森寒的劍氣和殺氣伴隨着滾滾濃煙不時逼向凌汐池和靈歌的後背,兩人不敢回頭,拼了命的往前跑,就在兩人跑出密道的那一瞬間,一道雄渾莫匹的劍氣從密道內直斬而出,帶着斬天裂地之勢,一路摧枯拉朽,連那密道的地面也被斬出了一道一尺見長的深溝,讓人不由得懷疑,這一劍是否真的可以斬天。
凌汐池眼睛都看直了,若不是那密道阻擋了那劍勢,她毫不懷疑那一劍能遠遠的將她和靈歌立斬於劍氣之下,她道:“這是什麼劍法?”
靈歌道:“是公子的劍。”
凌汐池驚道:“蕭藏楓?”
靈歌點了點頭。
劍氣縱橫向外,一道紅影被那道劍氣逼了出來,直接從她們頭頂躍過,眨眼便消失於數米之外。
是罌粟也跟着逃出來了,可她一逃出來,便很聰明的選擇了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凌汐池瞠目結舌,指着裡面道:“她主公不還在裡面嗎?她這麼不忠心的嗎?”
靈歌冷哼道:“這些地底幽冥哪有什麼忠義可言,不過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
凌汐池咂咂舌,早在蕭藏楓與聞人清動手的時候,她便看見了先前圍住她們的陰河谷門人紛紛棄械逃亡,眼下就連罌粟也如此,她突然覺得聞人清很可憐,這個冥王當得也太不威風了。
身後驟然響起腳步聲,凌汐池扭頭一看,面前已經齊刷刷的站了一排黑衣蒙面之人,彷彿正在迎接他們出來,她嚇了一跳,忙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靈歌道:“別怕,是我們的人。”
凌汐池這纔看到,原來蒼竹等人也在其中,她顧不得去看月弄寒,急忙又奔到了密道入口,望着從那密道口冒出的滾滾濃煙,聞着裡面坍塌聲一聲響過一聲,可蕭藏楓和葉孤野還沒出來,她急得就要衝進去,道:“他們怎麼還沒出來?”
靈歌伸手拉住了她,面色一如既往的冷靜:“你不能進去。”
凌汐池道:“萬一他們死在裡面怎麼辦。”
靈歌道:“沒有萬一,公子不會死的,我的任務是保護好你。”
凌汐池掙了幾下都沒有掙脫靈歌的手,就在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時,一青一黑兩道影子從濃煙處衝了出來,正是蕭藏楓和葉孤野。
兩人都是一身狼狽,尤其是蕭藏楓,平時纖塵不染的臉上沾滿了黑灰和土屑。
凌汐池眼中一亮,心中一喜,直直的朝葉孤野撲了過去,口中還叫道:“哥哥。”
剛纔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葉孤野會出事,不知從何時起,在她心中已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眼看着她就要撲到葉孤野懷中,一隻手捷足先登的先伸了出來,攔住了她,緊接着另一隻手也環住了她的腰,然後她便被擁入了另一個懷抱中。
蕭藏楓抱着她,口中笑道:“既然我們都大難不死,是該來個擁抱慶祝一下。”
蕭藏楓實在將她抱得太緊,緊到隔着衣衫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聲,凌汐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的是什麼,她裡面只裹了一層白紗,外面套着的還是蕭藏楓的衣服,蕭藏楓本就手長腿長,那衣服披在她身上實在是不合身極了,看起來要多奇怪有多奇怪,而且她每動一下就會露出自己雪白的玉腿,真真是春光無限。
凌汐池面紅耳赤,正要推開他,便聽蕭藏楓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動,難道你想讓他們看到你這件衣服下穿的是什麼嗎?”
凌汐池乖乖的不敢動了,尷尬的咬下了嘴脣,倒是葉孤野看了看她,眼中閃過一絲放心的意味,可當他的視線落在蕭藏楓身上的時候,復又變得冷厲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警告,示意蕭藏楓放開她。
蕭藏楓無所謂的照單全收,抱着懷裡的人沒有半點要鬆手的意思,凌汐池看着那已徹底坍塌的通道,急忙問道:“聞人清呢?”
蕭藏楓扭頭看了一眼,淡淡道:“大概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