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本宮也不知道,想必是雨花閣也未可知。”
文龍道:“倘若文龍不來,皇后娘娘想要何時逃出去?”
皇后道:“倘若你今日未到,本宮就會在今晚從這裡出去,與那老狐狸拼個魚死網破。”
文龍搖頭道:“還好文龍趕到,否則皇后娘娘定是白白送死。宮中戒備森嚴,皇后娘娘又是個弱女子,哪裡能靠近太后身邊呢?太后此時正愁沒有理由要了皇后娘娘的命,你這樣不計後果的前往慈寧宮,太后必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定會將皇后娘娘置於死地,到時只要將責任推給宮內的侍衛,想必皇上也無法怪罪太后的。”
皇后道:“本宮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無計可施罷了。既然今天遇到了你,本宮就再忍些時日,到了除夕那天,再要了那老狐狸的命也不遲。”
文龍一邊點頭一邊將屏風挪回原處道:“那文龍就放心了。皇后娘娘記得,千萬要再忍些時日,到了除夕那天,只要按照文龍的計劃行事,便會萬無一失。”
皇后點頭道:“本宮記住了。那些東西什麼時候給本宮?”
文龍道:“明日文龍就要離開皇宮,所以那些東西今夜就會給皇后娘娘。”
皇后道:“那好,本宮就在這裡等着。”
正說話間,就聽外面有人吵鬧,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正疑惑間,就聽壽安宮的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緊接着便聽見一陣腳步聲音由遠及近,好像兩三個人。文龍向皇后使了個眼色,急忙躲在了屏風後面。皇后正了正衣冠,長舒一口氣,面不改色的迎了出去。
皇后出了暖閣,只見迎面走過來的竟然是清妃。清妃身後跟着小玲和一名老太監。此時的清妃已然不是當初那個捱過自己巴掌的宮婢了,而是當今聖上的寵妃。高聳的髮髻插滿了耀眼金貴的頭飾,亮麗的旋襖繡滿了生動翻飛的彩蝶,微微隆起的小腹預示着她無限美好的前程,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皇后妒火中燒。
清妃見了皇后,緩緩的屈膝道:“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
皇后瞪了清妃一眼,轉身端坐在椅子上道:“你來幹什麼?”
清妃道:“也沒什麼,臣妾聽於公公說,皇后娘娘最近都沒有怎麼吃東西,所以過來看看。”
皇后冷笑道:“煩勞你惦記着,本宮吃不吃東西與你何干?你還是好好照看自己腹中的孩子吧,不要以爲這宮中安全,說不定哪天這孩子就保不住呢。”
清妃笑了笑,沒有在意,只是回頭和那名老太監說道:“於公公,院子地上的飯菜一會兒收了吧,都已經涼了,吩咐尚食局再做了來。”
“是。”於公公躬身答應了。
清妃又說道:“皇后娘娘在這裡冷不冷?要不臣妾叫內務府給您加些炭火?”
皇后道:“不用了,本宮自幼身體康健,不懼寒冷。”
清妃道:“皇后娘娘不必客氣,這大冷天的,怎麼會不冷呢?”
皇后用手一拍桌子,大聲道:“你不用在這裡貓哭耗子,本宮明白,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吧?終於讓你得償所願了是吧?沒錯,婉妃就是本宮害死的,是本宮讓大理寺對她施以酷刑的,是本宮親眼看着她的手指頭被夾斷的,那又能怎麼樣?本宮雖然被打入冷宮,還不是一樣活着,也沒有人敢動本宮一根汗毛,想看本宮的笑話?趁早死了這份心!”
清妃聽了這番話,倒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臣妾雖然進宮時日不長,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關係利害,聽也聽得多了。所謂人之初,性本善,沒有哪一個女子生來就是惡的,只不過身在這宮牆之內,有時候真是由不得自己。婉妃娘娘以爲可以飛上枝頭,高枕無憂,到頭來不過是竹籃打水,慘死獄中。裕妃娘娘以爲只愛皇上一人便可以避過災禍,可終於逃不過猛毒入喉。而皇后娘娘您呢?施展手段,設計陷害,不料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當下卻住在這冷冷清清的壽安宮內,竟然連炭火也沒有了。難道您仍然執迷不悟嗎?想方設法陷害他人,到頭來卻是害了自己,沒有了皇后的尊嚴,也失去了皇上的
寵愛,值得嗎?”
清妃話音未落,皇后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揚起手就要打向清妃。於公公和小玲見了,急忙抱住皇后,皇后不能近前,只得大聲道:“你這個伺候人的宮婢,哪裡輪得到你來教訓本宮?你算是什麼東西?不要以爲你魅惑了皇上,就可以目空一切,給我滾!你這個賤人!”
皇后只管在那裡又喊又叫,清妃沒有辦法,只得嘆氣道:“這又是何苦呢?臣妾好心前來看望皇后娘娘,您有何必發這麼大脾氣。”說完轉身便往暖閣裡來了。
皇后見清妃要進暖閣,忙使勁掙扎,於公公和小玲以爲皇后要傷清妃,便將皇后抱得更緊,皇后動彈不得,只能喊道:“賤人,你幹什麼去?那是本宮的寢室,你不能進去!”
清妃一邊進了暖閣一邊說道:“臣妾看看皇后娘娘的被褥可還暖和,如果太冷的話,臣妾就叫內務府再拿些過來。”
清妃來到牀前,只見牀上的被褥早已凌亂不堪,有些邊邊角角早已爛掉了。清妃搖了搖頭道:“是該換了。”說完回過身來。可就在回身的那一剎那,清妃便看見屏風後面站着一個人,而這個人也看見了清妃,眼神中透出一股殺氣。清妃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叫出了聲音,於公公忙問道:“娘娘,怎麼了?”
清妃定了定神,她記起了屏風後面的那張臉,而屏風後的文龍也記起了清妃,二人對望之下,文龍便向清妃使了個眼色,清妃會意,忙回身道:“沒什麼,老鼠。”
於公公和小玲都怕懷孕在身的清妃有個三長兩短,於是都勸道:“清妃娘娘,咱們走吧。”
清妃又偷偷看了看屏風後面的文龍,說道:“嗯,走吧,改日叫內務府派人過來就是了。”說完出了暖閣,往大門去了。
於公公和小玲見清妃走得遠了,方纔放開皇后,兩人一路小跑跟在清妃後面。清妃出了壽安宮的大門,看着倚在門框上注視自己的皇后,然後淡淡的說道:“把門鎖了吧。”
“是。”於公公答應着,重新將壽安宮大門鎖上,三人沿着宮牆往東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