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說過話不久的人啊……
上一秒還真實存在的人,下一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叫我怎麼接受?彷彿幸福在浮光掠影之間被粉碎的不見身骨一般,讓我在痛苦中無法逃脫。
黑暗,無止境的黑暗一波一波向我襲來。心好痛,痛的我不能呼吸。
“小七,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失蹤!”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失蹤,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你發誓,再發誓!”
“我發誓,再也不會失蹤,讓萘月找不到。除非我死!”
你不是說再也不會讓我找不到麼?就算死也不行,無論如何都不會失蹤,小七,這是你說的啊,難道忘了麼?小七,你爲什麼說話不算話,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我用盡所有方法把你留在身邊,還是,一點用也沒有麼?
我希望這僅僅是個夢,夢醒了,小七還在,曉黛還在,他們都在我身邊,從不曾離開。
小七,你發誓,這只是我的夢,你還在我身邊,你沒有離開我,你發誓。小七,你爲什麼不說話?
“萘月,彼此寄託幸福吧,我們試着真正開始。”
好啊,小七,我答應你,我們真正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會再去想尚晰冥,我們在一起,讓對方幸福,好不好?那麼你就回來吧,不要離開我,也不要死,萘月知道錯了,求你回來,小七!
“萘月,萘月,萘月,你醒醒!”耳邊傳來呼聲。
睜開眼睛,燈光刺着我的眼睛,爲什麼,淚水會不受控制不停的留下來?我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來。
徐朵和milk的眼睛是紅腫的,她們爲何而哭。
徐朵握着我的手:“萘月,你別哭,我知道小七死了,你很難受。我們也很難受,萘月,請你振作。”
她的手是暖的,可是爲什麼我的心卻彷彿掉入冰窖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我搖搖頭。小七並沒死,正如我所相信的,他不會輕易離開我的。
徐朵哭的更兇了:“萘月,你看看我啊,看看我,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是啊,我怎麼了。
我環顧四周,是白色的病房,病
房裡只有我和魏辰夕,milk以及徐朵。那麼,小七呢?我病了對不對?小七爲什麼不來看我?對了,曉黛哪去了?怎麼看不見她的身影?是不是,她和小七在一起了,出去玩了?真過分,都不來慰問一下生病的我呢。
我撅撅嘴,表示不滿。
“許小姐。”門外傳來一個我並不陌生的聲音。
我向門外看去,是一個樣貌清秀的中年女人。頭腦中立刻閃過她的身份——小七的媽媽。我衝她點點頭,目光是呆滯的。
“我想和你談談。”她又道。
我一愣,點了點頭,起身下牀。一個踉蹌沒站住,milk急忙扶住我。我卻一手甩開了她:“放手,我自己來。”然後,走到小七媽媽的身邊:“談什麼?”
小七媽媽的眼睛和小七的一樣漂亮,漆黑的顏色,深不見底。她笑得有點悲慼:“和我來。”
我也什麼都不去考慮,跟着她的腳步。我總覺得我與她的情緒有些相似,到底是哪裡相似,我居然一時間說不出來。
忽略病房內milk和徐朵的疑問,我和小七媽媽來到了醫院的一個長椅上,天有些矇矇亮,我看看手錶,已經凌晨五點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小七媽媽先開了口,她說,我從來沒想過尹翔會死。
心猛的跳一下,淚水毫無徵兆的留下。她也說小七死了?怎麼那麼固執?小七他真的沒死!
“我虧欠他了很多,從小,因爲工作比較忙,我和他的爸爸就不在他身邊。就在搶救室外面,我忽然看到了很多尹翔小時候很多的事情。他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有個小名,每當他瞪着漆黑的眼睛讓我給他起個小名的時候,我總會不耐煩的推辭。工作忙,忙到煩心,我總會把所有火氣撒到他身上。尹翔這孩子倒也不卑不亢,從來只是沉默,不說過多的話。現在回想起尹翔小時候可愛的模樣,我真狠自己沒有好好對待他。就算事業再重要,都不要去虧待他。尹翔,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翱翔,不受任何束縛展翅高飛。可是,現在,我看不到他功成名就的那天了。我真的虧欠他太多了。這孩子他怨我也好,怎樣都好,我都不在乎了。”
我沉默了許久,那個表面上
總是習慣微笑的小七,就是這樣長大的麼?他總是習慣把自己隱藏的很好,在什麼方面都一樣,愛情,友情,親情。我卻沒能給他一點溫暖吧。
“小七他,不會怪你,因爲啊,他最大度了,您等他回來,他聽到這些一定很開心的。”一想到小七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就覺得黑天都是亮的。心就好溫暖好溫暖。
“小七?”她疑惑。
“嗯,小七,是暱稱,小名。屬於尹翔自己的小名呢,呵呵。”我流着淚,卻笑着。心是無法言喻的痛楚。
小七媽媽在嘆氣,很久很久之後,她用很緩的語氣對我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不比你難過,所以,接受尹翔死了的事實吧,找個更好的男孩子。三天後來參加他的葬禮吧,在青恩。”
她還沒有說完,我原本抽痛的心臟彷彿忽然停止了一般,我感覺不到它的跳動,只是淚水留下來的時候,臉頰是疼的。很慶幸,從黑暗逃脫的我,還沒有死。
我從長椅上站起來,很冷靜的說:“小七他沒死,而且,我會一直陪着他。”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背影都是那麼的決絕。我不管身後是怎樣的表情,笑我執迷不悟也好,滿臉憐惜也罷,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不會認輸,只要還活着就不會承認小七離開我。
離開後,我卻不知道要去哪裡。心裡空蕩蕩的,少了很多東西。流淚已經麻木了,天就快亮了,可是小七你在哪裡?我好想見你,我好想你……
打通小七的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再也忍不住,我蹲坐在馬路的一邊,放聲大哭起來:“小七,你說話不算話,你說過,不會消失的!你騙我,你騙我!!!”經過的兩三個人,投來目光,我只是自顧自哭着,似乎全世界都不敵我此時的傷心。
“小七,你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失蹤!”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失蹤,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你發誓,再發誓!”
“我發誓,再也不會失蹤,讓萘月找不到。除非我死!”
小七的話,那麼清晰的在耳邊迴響,初春的清晨很冷,我蜷在那裡,一動不動,陪着我的,只有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