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齊簫略顯幼稚的挑釁舉動,趙元灝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主動張口說道:“出去轉轉也好,正好我也無事,便陪表弟表妹一起出去好了。”
說着,不容拒絕的領先走了出去。
齊簫錯愕不已,心裡更是懊悔不跌,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是當着衆人的面,他也實在沒臉改口,只得悶悶的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沈宜晴咬着嘴脣,忍住笑意,溫柔的鬆開了曄哥兒的手,也緩步跟了上去。
蕭婉君阻之不及,眼睜睜的看着趙元灝等人的背影迅速的出了廳子,心裡別提多懊惱鬱悶了。趙元灝何曾做過這等幼稚的事情,今天卻是一改常態,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了和齊簫一別苗頭……
蕭婉君暗暗咬牙,硬是擠出了笑容來,繼續和衆女眷說笑應酬。
這一邊,趙元灝剛走出廳子便放緩了腳步,待齊簫和沈宜晴一起跟了上來,才笑着往前繼續漫步。
“堂兄,且等一等!”身後忽的又傳來一個少女的嬌媚聲音。卻是趙明珠扯着劉子安一起追了上來。
趙明珠嬌喘吁吁的小跑過來,額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我和子安表哥也嫌氣悶了,想跟着一起出去轉轉呢!堂兄不會介意吧!”
趙元灝淡淡的笑了笑:“當然不介意,人多反而熱鬧。”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齊簫一眼。
瞧瞧,人家堂堂的明珠郡主可都追着你過來了!
齊簫本就鬱悶,被趙元灝這麼一看,心裡的火氣立刻竄了上來,略有些硬邦邦的說道:“我和晴妹妹走那一邊好了。”誰耐煩和他們這些雜七雜八不懷好意的一起逛花園啊!有這時間和沈宜晴單獨待着多好。
趙元灝挑眉一笑:“簫表弟這是何意?莫非是嫌我們在一旁礙事了?”到底大了幾歲多了不少的人生閱歷,趙元灝絲毫不露心中所想,面上一派悠閒自得。和齊簫的喜怒形於外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個“是”字在口中打着轉,差點就脫口而出,好不容易纔忍了下來。齊簫假笑着應道:“當然不是,表哥千萬別誤會。我倒是怕我們打擾了你們說話。”
趙元灝微微一笑:“這倒不會,簫表弟只管放心好了。”
齊簫快憋出內傷來了,悶悶的點點頭,臉色卻好看不到哪兒去。
沈宜晴在一旁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齊簫,在這兒生活也六年了,不知怎麼的,愣是沒學會那套虛僞的應對功夫,時不時的便露出了真性情來。這可是社交場合的一大忌諱。
換做往日,她定要找個機會嗔怪他幾句。可此刻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裡浮起的卻是絲絲甜意和歡喜之情。
齊簫如此的進退失常,只因爲太過在意她的緣故吧!所以,纔會容不下任何別的男子多看她一眼……
沈宜晴一向是內斂矜持的,可此刻忽的生出一股衝動,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安撫齊簫忐忑不安的心。事實上,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簫表哥,你累不累?”沈宜晴忽的笑盈盈的張口問道,一雙靈動的妙目流露出關切和溫柔。聲音更是軟軟糯糯的,聽的人心裡一蕩。
莫說趙元灝,就連齊簫也從未見過一向內斂矜持的沈宜晴如此外露的柔情,一時之間竟然怔住了。
沈宜晴嫣然一笑,親暱的說道:“我和你說話,你怎的都不應了?”往日矜持有禮淡然的微笑,此刻忽的變的如此燦然耀目,簡直令在場所有的男子都驚豔不已。
齊簫這纔回過神來,只覺得飄飄然,骨頭都要酥麻了:“不累不累,我一點都不累。”事實上,他此刻好的不得了,渾身都是精神有沒有!
沈宜晴又是展顏一笑:“不累就好。”然後,客氣有禮的衝趙元灝笑了笑:“表哥,有勞你帶路了。”
親疏之別立刻顯了出來。
趙元灝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卻還是維持着風度笑道:“好,我這就領着你們去看看,此時玉蘭樹開的極好,不妨去看一看。”
齊簫揚眉吐氣,眉開眼笑的和沈宜晴一起跟了上去。
被忽略的趙明珠和劉子安兩人,俱都不甘心就此退卻,深呼吸一口氣,也一起跟了上去。
衆人各懷心思,哪裡有欣賞風景的心情,氣氛顯然有些詭異。
劉子安也不看別人,只時不時的看沈宜晴一眼,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趙元灝倒是含蓄的多,除了偶爾瞄沈宜晴一眼之外,其餘的時候顯得很是平靜自若。只不過,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卻是不得而知。
齊簫可不管他們的這些小心思,只一個勁兒的指點着各處景緻,口中不停的喊着:“晴妹妹,快些看那這邊……”“晴妹妹,你再看那邊……”殊不知這個親暱的稱呼落在衆人的耳中,都是刺耳無比。
趙明珠幾番想插嘴,卻都被無視的徹底,心裡別提多氣悶了。
沈宜晴也從未經歷過這等陣仗,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侷促,不過,面上卻是一派平靜坦然。
既已下定決心,她就要爲自己的未來放手一搏!以前,都是齊簫一面倒的付出。現在,也該讓齊簫知道她的心意了……
走了片刻,一陣幽香悄然襲來,那熟悉的花香,頓時勾起了沈宜晴的回憶。不過,現在的沈宜晴,不會再因此而失神發愣了,反而笑着說道:“這玉蘭花真是香的很呢!”
趙明珠笑着接口:“是啊,堂嫂最是喜歡玉蘭樹了,這幾年一直陸陸續續的移栽了不少的玉蘭樹呢!”
沈宜晴垂下眼瞼,淡淡的一笑。是啊,她怎麼可能忘記,蕭婉君也是極喜歡玉蘭的。當年的她如此喜歡玉蘭花,何嘗不是受了蕭婉君的影響?
齊簫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表哥,說來真是巧的很,我的院子裡也種了不少的玉蘭花。各個品種基本都有。花期各自不同,幾乎大半年都有花可賞。”
趙元灝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問道:“表弟也很喜歡玉蘭花嗎?”一般來說,女子大多喜歡花花草草之類的,男子卻極少見。齊簫的活潑外向的性格一眼可見,怎麼看也不像有如此閒情雅緻的人。
齊簫挑眉一笑:“我對花花草草的無所謂,不過,總有別人喜歡的。”
至於這個“別人”是誰,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
沈宜晴很配合的俏臉微紅,雖然一言未發,可那份羞澀卻把一個少女的嬌羞歡喜表露無遺。
趙明珠銀牙暗咬,都快嫉妒的冒煙了。
劉子安一臉的失落黯然,悄然低下頭去。在這樣兩情繾綣的青梅竹馬面前,他的所謂喜歡,簡直黯淡無光到極點。也只有齊簫這般活潑開朗的俊美少年,才配的上那個溫柔似水的美麗少女吧!
趙元灝眸光一閃,竟是笑了起來:“簫表弟倒是有心了。”以他的驕傲,本是最不屑爭風吃醋搶奪一個女子的歡心這一套。總覺得有失身份,也失去了身爲男人的尊嚴。
只是,齊簫此刻類似挑釁的行爲,反倒激起了趙元灝的好勝之心。
沈宜晴……現在的你,真的對我絲毫都不在意了嗎?
趙元灝深幽的目光靜靜的落在羞紅着俏臉的沈宜晴身上,心裡掠過一絲說不出的悵然和落寞。
此刻心情最好的人,莫過於春風得意的齊簫了。
世界上最最痛快的事情,莫過於在情敵的面前和心上人卿卿我我眉目傳情什麼的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沈宜晴會一改往日的含蓄矜持,不過,齊簫可不會傻的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故意湊近了沈宜晴身邊,低聲說笑。
簡直就是示威啊示威!
趙明珠卻是最沉不住氣的,擠出笑容湊上前來,親熱的扯着沈宜晴的胳膊:“四妹妹,那邊有一株玉蘭開的極好,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哼,先將沈宜晴和齊簫拉開再說。
沈宜晴也不揭穿她的那點小心思,微笑着隨着趙明珠走開了幾步。
齊簫有些悻悻的瞪了趙明珠的背影一眼,恨不得將這些不識趣的燈泡都攆走纔好。難道沒看見他和晴妹妹正你儂我儂情意綿綿兩情繾綣嗎?
沈宜晴這麼一走,趙元灝和劉子安兩人也輕鬆自若了不少,扯着齊簫隨意的閒聊起來。
齊簫在這裡生活了幾年,早已適應了別人文縐縐的說話方式,可他本人卻是不耐煩這樣說話的,更不喜歡繞來繞去。聽了片刻,便開始頭痛了。就待找個藉口走開:“呃,對了,那邊的玉蘭花確實很漂亮,我也過去看看。”
還是到沈宜晴身邊去待會兒好了。就算有趙明珠在一旁礙眼,也總比對着這兩個男子愉快多了。
趙元灝卻似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微笑着說道:“我陪表弟一起過去,正好我也想看看那株玉蘭花。”
劉子安一直沒怎麼說話,此刻居然也附和道:“對對對,我也一起去。”
齊簫徹底無語了。誒,這年頭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說些悄悄話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