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趕忙上前開門,只見孫強耷拉着腦袋,拎着槍出現在門口。
楊進全一看他這模樣就火了:“你特麼腦子讓驢踢了是不是,就這麼拎着槍回來?趕緊給我滾進來,得手了沒有啊,鄭鈞呢?”
然而,平時對楊進全唯唯諾諾的孫強,這回居然跟沒聽見他的話似的,站在門口沒動彈。
楊進全奸猾的很,頓時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衝開門那人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探手朝桌子底下摸去。
開門那人擡手推了孫強一下:“全哥跟你說話呢,你聾啊?”
孫強終於擡起了頭來,那長滿黑毛的臉上,帶着一絲陰笑,空洞的白眼看向屋內的三人,尤其是脖子上那道紫黑的勒痕,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一陣驚呼,屋裡頓時炸了鍋。
楊進全嚇得坐不住凳子,仰頭往後摔了下去,另外兩人也驚叫着倉惶後退。
接連幾聲沉悶的槍聲響起,病房內血肉飛濺,三人中,兩個被當場轟開了胸脯,只有楊進全有桌子擋着,沒挨着槍子兒,卻被倒下的桌子砸在了腳踝上。
孫強緩步進了屋,後邊還跟着沒了半邊臉的鄭鈞。
楊進全徹底嚇傻了,張着大嘴像是想喊叫,卻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眼看着孫強和鄭鈞一點點逼近,楊進全驚得面色慘變,但還是從桌子底下掏出了一支手槍,惡狠狠的衝着二人猛扣扳機,一梭子子彈全都打了個精光,把孫強和鄭鈞全都撂倒在地。
他又張狂的大笑起來:“敢跟老子動手,管你是人是鬼……”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臉上流露出一副震驚之色,眼睜睜的看着已經不成人形的鄭鈞和孫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再度朝他逼了過來。
楊進全那絕望的哀嚎聲中,楊樹林主動斷開了與白小薇的聯繫。
事情至此,已經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已經告訴過她了。
沒過多久,白小薇回來了。
楊樹林笑了笑:“都弄妥了?”
“師兄放心好了,那兩隻厲鬼我已經處理掉了,明天你就能聽到你想要的消息。”
楊樹林讚許的點了點頭:“辛苦了小薇,回去休息吧,明晚你要是能睡醒,我帶你去江邊轉轉。”
白小薇吞噬鬼魅的陰元后就會陷入沉眠,但最近兩次醒來的都很快,所以楊樹林纔會有此一說,白小薇剛吞了兩隻厲鬼的陰元,的確有些困迷糊了,點了點頭,鑽回鬼牙裡消化食去了。
楊樹林回到餘大力的病房,換下了早已困得眼皮直打架的趙麗媛。
餘大力仍醒着,追問他幹嘛去了,他只是笑笑,推說出去溜達了一圈。
餘大力雖然不信,卻也拿他沒辦法。
楊樹林自然不會把這件事對任何人說,不是信不過他們,畢竟事關人命,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何況這件事對旁人而言也太過離奇,他說實話,旁人也未必肯信
。
第二天上午,醫院裡來了不少警察,四樓一度被警察封鎖,但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風傳外傷科病房發生了一起慘案,疑似黑社會分子內訌火拼,五人全部斃命,死狀極慘,據說還動了槍。但怪異的是,警察在現場只發現了他們五人的蹤跡,並沒有其他人出入現場,而五人竟然全部慘死,看似同歸於盡,卻留下了一個難以解釋的謎團。
包括樓層值班醫生護士在內的所有人,昨夜都沒有聽到任何異響,現場發現的槍支又沒有加裝消音器,怎麼會沒有槍聲?難道所有人昨晚都睡死了不成?
還有種種詭異的猜測在醫院裡流傳,一個比一個匪夷所思,可惜卻離真相越來越遠。
當餘大力在電視裡看到這則新聞時,渾身一震,那些屍體的臉雖然打了馬賽克,可他們留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隨即滿臉震驚的看向了楊樹林。
楊樹林有點心虛的聳了聳肩:“真是惡人自有天來收,咱們還沒找他們算賬,他們自己卻內訌而死,呵呵,到是省了咱們不少工夫,值得慶祝!”
“少跟我裝,是不是你乾的!”餘大力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我?我哪有這麼大本事,你沒聽說人家有槍嗎?”
餘大力不傻,豈會相信他的託詞,先不說這些人剛剛跟他們結仇就橫死在同一家醫院,光是昨晚他們死亡的那段時間,楊樹林恰好不在病房,就足以說明此事必然跟他有關了!
正因爲有槍,才更讓人覺得駭然,楊樹林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楊樹林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情知再怎麼辯解他也不會相信,只好含混的道:“他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甭管發生什麼意外,都是命裡該有的劫數,區別只不過在於這個劫數應在誰手裡罷了。”
餘大力這纔開了口:“你是說他們早晚會死,早死早超生麼?”
楊樹林微微一笑,臉上浮現一絲煞氣:“超生?就這種人,死了也只會魂飛魄散!”
餘大力更是震驚,他太熟悉楊樹林了,他這話,分明就等於承認了。
楊樹林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看你倍兒精神,應該是沒事兒了,我可熬不住了,先眯一會,等他們來換班時讓他們叫我哈。”
說着,他仰在椅子上合上了眼,他的確累了,沒多久便打起了呼嚕,只剩餘大力瞪眼看着他,滿腦子的驚疑不定。
楊樹林這一覺睡直睡到下午,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人擡到了牀上,他苦笑了一下,就連這樣他都沒醒,可見這兩天他被累成了什麼德行。
醫院有汪超和林涵守着,他索性出去吃了點東西,找了個電話給佟嬴嬌打了過去。
自從吳擘回去之後,他只和家裡聯繫過一次,至今還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可沒想到電話打了幾遍居然都沒人接,這讓他不免有些擔心,吳擘到底去沒去見劉希東,他們談的怎麼樣?招魂坑
既不是吳擘挖的,又不是出自鬼胎之手,那還能是誰?他們又找到線索沒有?
一堆的疑問積壓心頭,讓他有些莫名的煩躁,到了傍晚他又打了一遍,可依舊是無人接聽,這下他心裡不禁浮現一絲不祥的預感,岩石出了什麼事,佟嬴嬌到底去哪兒了!
他當時就有種買票回家的衝動,可餘大力還在住院,他不可能長時間離開,只得按下心頭疑惑,靜等餘大力的傷口癒合。
但緊接着另一個嚴峻的問題就隨之而來,他們,沒錢了!
餘大力的手術和住院費用,已經花了七千多,加上之前他交的學費,帶來的錢已經花得七七八八,當林涵揹着餘大力偷偷將醫院的催款單交到他手上時,他不由得苦笑起來。
餘大力怕家裡人擔心,不敢把受傷的事跟家人說,跟家裡要錢自然是不可能了,而林涵等人雖然還有些錢,卻有限的很,吃個飯還勉強,又哪夠住院的開銷?
楊樹林正有點發愁的時候,傳呼突然響了,卻是個手機號碼。
他急忙找了個公用電話給回了過去,本以爲可能是吳擘等人聯繫他,沒想到電話一接通,竟然是孫敬黨。
楊樹林心裡那個膩煩勁兒就甭提了,他這邊煩心事都夠多了,孫敬黨還跳出來攙和,他哪有心情應付他!
隨口敷衍了兩句正想找藉口掛掉的時候,孫敬黨卻笑呵呵的說了件事兒,請他七點務必到家裡去一趟,有個人想要見見他。
楊樹林不免有些奇怪,他在哈市根本不認識誰,又有誰會想見他?
他第一個想到了周青曦,但細想又覺得不對,周青曦那天吃飯的時候把他傳呼號要了去,就算想聯繫他,也不必通過孫敬黨。
正不得要領之際,孫敬黨又再叮囑,無論如何務必要過去一趟,還說事關他的前程,楊樹林問他到底是誰,他卻賣起了關子。
無奈之下,楊樹林只得答應下來,回到醫院叮囑了幾人一番,轉頭打車直奔孫敬黨家。
進屋之後楊樹林一眼就瞧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此人面容方正,頭髮花白但梳得十分規整,雙眼有神,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衣着也穿得一絲不苟,只有鬆開的領帶和衣口,透出了一絲他內心的煩悶不安。
見他進來,男子主動站起身,象徵性的點了點頭,舉止中透着一股老練沉穩。
“你就是楊同學吧,我叫魏東成。”
楊樹林見他沒有握手的意思,也故作不知的笑了笑:“你好魏先生,是你想見我?”
孫敬黨故作親熱的上前拍了楊樹林一下,略帶責怪:“你小子怎麼跟誰都這麼說話!”
說着,他不失時機的溜鬚拍馬:“什麼魏先生,這位是我校主管招生的魏副校長,這趟是專程來看你的,你懂點禮貌,別亂講話。”
楊樹林心裡一震,副校長?副校長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見他一個外地來的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