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甄寡婦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無數紙人崩飛!
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情況,前方驟然爆起一刀清冷的寒光,以驚人的速度直射她面門!
甄寡婦本能的舉起鬼爪去擋,卻只覺手上劇痛,狂暴的力道斬斷了鬼爪,向她雙眼衝來!
她慌忙閉眼後撤,可惜還是慢了半步。
雙目劇痛,緊接着她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畢竟經驗豐富,雖然雙眼遭受重創,但最後關頭終究閃到了一邊,然後凌空急退,堪堪免去了腦袋被削做兩半的危險。
直到閃身飛到空中,那種足以讓人痛不欲生的鑽心之痛才徹底從雙眼處釋放出來,疼得她一聲嘶吼伸手去捂眼睛,可不捂還好,這麼一捂卻發現,左手已經被齊腕斬斷,傷口杵在傷口上,疼得她凌空一個翻滾,差點沒摔下去,長聲慘叫個不停。
如果說甄寡婦附身的這個陰紙傀,最初還算是有鼻子有眼的話,那它此時的模樣就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了。
頭頂被剪成竈坑門髮型的黑紙不知吹到哪兒去了,只剩個光溜溜的禿瓢在半空中晃動,原本綠芒閃閃的雙眼,被一刀割開,竟然像真人一樣往外不停得冒着鮮血,在那慘白的臉蛋上畫出數道血淚,小手也被斬斷了一隻,隨着它的動作涌着血漿,染紅了它的大半邊身子,看起來血腥而淒厲。
而這一幕驚人的逆轉,看在其他人眼裡,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驚駭莫名。
誰也沒想到,在最後關頭楊樹林居然一舉顛倒了戰局,輕而易舉的重創了甄寡婦!
包括吳擘在內,誰也弄不清楚楊樹林是怎麼辦到的。
要知道,甄寡婦可是傳聞中的羅剎女,雖然出現在此地的只是被她靈魂附着的陰紙傀,但從這陰紙傀表現出的威猛實力來看,至少也能抵得上她本人的一半以上,不說別的,光是那一手催動數百紙人小鬼的手段,就不是普通陰陽先生能應付得了的!
而且楊樹林剛纔也明明已經被紙人小鬼抓住,右臂又幾乎已經廢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怎麼反過來把陰紙傀整得差點沒當場掛掉的?
再看此時的楊樹林,左手持刀,眯着眼注視着半空中翻滾的紙人笑道:“忘了跟你說,我這人有點左撇子,平時倒倒也沒什麼,可是一着急一上火,左手往往就比右手好使,你說這可怎麼整?”
甄寡婦疼得死去活來,又哪有心情去聽他的調侃,倒是吳擘聽得忍不住面露笑意。
這小子還真是夠記仇的,剛纔甄寡婦傷了他右臂,就曾拿這樣的話來調侃他,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原封不動的給還了回去!
敢情這小子剛纔右臂受傷之後就已經打算好了,將計就計,裝着左手不會用刀麻痹甄寡婦,直到最後一刻才反手一擊,打了甄寡婦一個措手不及!
不得不說,這小子裝得還真像,連他都被騙了過去,以爲這小子命中註定該死於
此呢!
不過有一點連他也沒弄明白,這小子是怎麼震開那些猶如附骨之疽般的紙人小鬼的?
還沒等吳擘琢磨明白,那邊甄寡婦已經緩過點氣來了,發了瘋似的咆哮:“楊樹林你別得意的太早,你以爲傷了本仙姑就能活着逃出去了?高強,裘勵,你們來動手!”
高強和裘勵本來都站在空地邊緣看熱鬧,可聽了這話,反而嚇得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兩步,愣是沒人敢應她的聲。
他們倆又不是傻子,楊樹林現在血祭了靈臺,已經算是陰司裡登記在冊的陰差了。
公然襲擊陰差那可是會被陰司白榜通緝的,更何況是擁有靈臺柬的陰差!
她甄寡婦天生羅剎女,生死簿上沒她的名號,一身凶煞道行比陰差還猛,自然可以不在乎什麼通緝。可他們就不行了,真上了白榜,甭管逃到哪兒都會被陰差追在屁股後面狂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遲早得把這逆六道抗陰司得來的一縷陰元給搭進去!
再說了,就算不管他陰差的身份,光憑他那驚天一刀,他們倆誰會傻到再往刀刃上撞?
高強和裘勵素來不對付,可這一刻卻難得的想到了一塊去,一起耷拉個腦袋不吭聲了。
甄寡婦氣得暴跳如雷:“你們這兩個蠢貨,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高強你不是想要他養的那個小妞麼,裘勵,你不也惦記靈臺柬麼?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高強和裘勵又對視了一眼,居然都撇了撇嘴,還是沒人搭理她。
強弩之末?呵呵,剛纔他都已經任人魚肉了,還不照樣把你甄寡婦整殘了?誰知道這會兒他是不是還在裝佯扮豬,就等着你這種自以爲是老虎的唬逼往他手上送呢?
而且你沒瞧見旁邊還有個鬼泣先生在哪兒虎視眈眈的麼?
對,他是信守諾言沒插手,可光插嘴也特麼夠要命的啦!
說來此時場中的形勢頗有幾分好笑,殘廢了的甄寡婦在半空中喋喋不休,地面上幾個邪祟老鬼在心裡暗自腹誹,表面上保持中立的吳擘站在邊上看熱鬧,被厲鬼陰靈視爲肥肉的楊樹林則捂着右胳膊的傷口,一臉的苦逼相。
不是楊樹林不想乘勝追擊滅了甄寡婦,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人家甄寡婦會飛,他能怎麼整?他所有本事加一塊兒,也只有把黃泉刀甩出去這一招,或許能傷到甄寡婦,可萬一失了手,難道讓他赤手空拳對付這些躍躍欲試的老鬼麼?
他此時就是在琢磨,周軒受傷之後把靈臺柬往手心裡一扣,沒多大功夫傷就恢復了,這是怎麼做到的?現在他右臂上的傷跟周軒當時所受的傷完全是一個類型,要是懂周軒那一手,他豈不是也很快就能復原。
再有就是周軒那招陰差鎖,又是怎麼用出來的?
楊樹林此時已經醒悟過來,他已經從靈臺柬上得到了使用陰氣的資格,身上的異變就是來源於靈臺柬的龐大陰氣。只是陰氣到底該
怎麼用他根本不會,除了通過黃泉刀狂掃出去之外,就只有大巴掌往人家臉上扇才能起到點效果,可現在甄寡婦還能給他扇巴掌的機會嘛?
如果會陰差鎖就另當別論了,就算甄寡婦飛上天,他也照樣能把她給擼下來!
可他這會兒也只能是做做美夢而已,眼瞅着那個殘廢在半空中上躥下跳的鼓動那些老鬼們來對付他,他卻偏偏一點招都沒有。
就算他肯丟開甄寡婦不顧,來個腳底抹油,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逃脫,甄寡婦雖然瞎了,但要想纏住他也並不難,萬一被高強等人趁機鑽了空子,就得不償失了。
爲今之計,只能靜觀其變,反正時候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劉希東等人應該也快追到了。
一時間鬼域之中竟形成了詭異的平衡,誰都奈何不了誰。
然而這樣的情勢並未保持多久,片刻之後,遠處又有聲響傳來,可惜病不是楊樹林所期待的援兵,而是一連串詭異的笑聲。
場中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神色各異。
老話說的好,鬼笑莫如聽鬼哭,雖然不全對,可也有它的道理。
但凡鬼笑,很可能是鬼看到有活人即將遭殃,在幸災樂禍的冷笑。又或者是撞見了怨念甚深的厲鬼,這些厲鬼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泯滅殆盡,以折磨人爲樂,遇上活人就會笑個不停。
而此時鬼域外圍傳來的笑聲,聽起來明明是個女人在嬌笑,偏偏感覺就陰冷懾人,聽得楊樹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裡暗罵,好的不來壞的來,這東西笑得這麼邪性,肯定不是什麼好路數。
果不其然,隨着笑聲接近,甄寡婦那張滿是血淚的紙臉上,居然露出了喜色。
“小顏妹子,是你麼?”
“喲,甄姐姐,是誰把你弄成了這副樣子,你告訴我,妹子這就幫你找他理論去。”
這聲音聽起來離場中似乎還有段距離,但沒等甄寡婦迴應,一陣陰風拂過,場邊已經站着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了,速度快得讓人有些咋舌。
說是女子並不準確,這傢伙雖然生了個女人的身子,卻長了一張黑紅相間的狐狸臉,尖鼻子,大嘴叉,兩頰密佈着寸許長的狐毛,一雙烏溜溜的豆眼不停在各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引人矚目的是,它身後還有一條毛茸茸的狐尾高高翹起,像個大雞毛撣子一樣來回擺動。
“狐妖?”楊樹林忍不住驚咦出聲。
“不,是鬼狐!”吳擘聲音沉冷的說道。
楊樹林心裡一沉,鬼狐?岩石鎮這種地方,也有鬼狐存在?這怎麼可能?
不是楊樹林質疑吳擘的眼力,而是他親口聽劉希東說過,鬼狐之屬乃是邪祟中的異類,等閒難得一見,但凡有鬼狐出沒的地方,就會相繼有青壯年男子失蹤,如果在深山野洞中再發現被掏心而死的男屍,就可以確定是鬼狐作祟了。
而岩石鎮上,最近也沒聽說有男人失蹤的事情發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