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中等,方面大耳,梳着油光鋥亮的大背頭,一雙小眼睛配上兩條豆大的眉毛,倒是有幾分喜感,但被他那個大鷹鉤鼻子一襯,頓時讓人覺得十分陰梟歹毒,尤其是穿着一身灰色休閒西服揹着手的模樣,更像是從電視裡走出來的上海灘老大。
他一現身,屋子裡的溫度突然驟降,刺骨的寒風涌進來,吹得人幾乎無法呼吸:“雖然高明,可惜太自不量力,註定是沒福接通判的班了。”
楊樹林的目光始終緊盯在他的身上,淡然道:“你就是趙寶田?甄寡婦的走狗?”
趙寶田聞言不但沒有露出任何不快,反而略有輕蔑的笑了笑。
“楊樹林,現在你一沒有陰風刀在手,二沒有食陰靈相伴,還敢在這兒逞口舌之利,我就把你做成紙人燒給你師父,算是提前給那老東西送行!”
剛說到紙人,他身後的黑暗中便亮起了一對對碧綠的光點,六個紙人從夜幕寒風中飄飄蕩蕩的浮現出來,綠色的眼瞳中兇光閃爍,直勾勾的盯住了楊樹林。
楊樹林表面上古井不波,可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如果只是紙人,楊樹林畢竟也算見識過,也不會緊張到哪兒去。
可這些紙人雖說一個個形銷骨立,膚色黑黃,但細看之下竟然做得惟妙惟肖,跟真人有六七分相似,眉眼口鼻用化妝品描過,但仍掩不去死屍的味道,與其說是紙人,不如說更像是一具具被掏空的屍體!
這些紙人跟鬼域密室裡見到的那些極爲相似,一眼可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當初楊樹林曾懷疑那密室實際上是甄寡婦的,只有一點他覺得奇怪,甄寡婦既然有乾屍紙人,爲什麼當日卻只用普通紙人?難道她當時並沒露出真正的底牌?
可如今看來,他很可能猜錯了。
那所宅子八成與趙寶田脫不了干係,甚至連甄寡婦可能都是他放在明面上的幌子!
這些紙人身上的陰氣濃重,而且眼中綠芒有股咄咄逼人的味,顯然個個都是有三魂七魄的兇靈,比起當初甄寡婦用的那種普通紙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語。要赤手空拳對付一個趙寶田就已經夠嗆了,再加上這些紙人,他就徹底沒了勝算。
心念電閃之間,楊樹林暗自打定了主意,臉上不用假裝便已露出了幾分怯色。
“聽趙先生這話,應該與我老師是故交吧?”
楊樹林一邊笑,一邊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半步。
趙寶田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只是稍稍露了點實力,這小子居然就改口叫起了先生,顯然是看出了他這些得意之作的厲害。
“不錯,我跟劉希東可是交情匪淺,只可惜,他現在上了年紀,怕是早就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了,所以今天我得給他燒點紙,讓他知道,我趙某人還沒死。”
趙寶田也一邊說話,一邊往前邁了半步。
楊樹林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只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多少有些勉強:“先生有什麼話,我倒是可以一字不差的帶給我老師,燒紙多麻煩。”
趙寶田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身形已經閃現在窗口之中,轉眼間便已拉近了與楊樹林的距離:“我看不必了,燒紙挺好,這樣才能讓他印象深刻。”
楊樹林終於控制不住的露出了驚懼之色,一連退了數步:“不瞞先生,老師對我這個徒弟甚是看中,連他用了一輩子的傢伙什都傳給了我,我要是有什麼閃失,恐怕老師會很生氣。”
“那老東西跟我生的氣難道還少了?也不差這一樁,你還有什麼遺言,不妨現在就說。”
趙寶田得意的笑着,說話間,已經完全置身屋內。
他們的話被姜源等人聽了個清楚,一見楊樹林這副慫樣,衆人全都大吃一驚,剛纔還在哪兒朗朗的吹牛逼,現在怎麼就慫了?看這樣子,他是想跑?
“楊樹林你這是幹什麼?”
“楊樹林,你站住!”
楊樹林此時已經退到了房門口,像是沒聽見衆人的話似的,只是堆着笑臉對趙寶田作揖:“晚輩無知,得罪了先生,還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跟晚輩計較。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只要您放晚輩一條生路,讓晚輩做什麼都沒問題。”
此話一出,趙寶田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現出一絲戲謔:“現在纔想起求饒,不覺得晚了點嗎?不過嘛,只要你肯乖乖聽話,放你一馬倒也不是不可以。”
楊樹林聞言大喜過望:“您想讓我幹什麼?”
趙寶田神色一寒,瞥了姜源等人一眼:“我要你親手把他們的腦袋摘下來。”
屋子裡一陣寂靜,楊樹林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姜源等人,面露冷笑,雖然沒有說話,可臉上殺機大盛,陰狠之色溢於言表。
姜源等人大驚,紛紛向後退去,薛雨煙更是忍不住罵道:“楊樹林,你混蛋!”
一邊大罵,她一邊扭身朝一旁的桌子撲去,他們的槍都在桌子抽屜裡。
然而,她剛一動作,趙寶田身後的一個紙人就忽然閃現在她面前,薛雨煙一下撞在紙人身上,好似撞在石牆上一般,重重摔倒在地。
趙寶田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怪笑起來:“有趣,暫且留她一命,其他人就交給你了。”
楊樹林一口答應,面帶陰笑的緩步逼近衆人,手上陰氣狂涌,如毒蛇巨蟒一般凝成了一條不斷扭動的鎖鏈,明明是氣體凝聚,卻隨着他的腳步隱隱發出金鐵之聲,那股陰寒的氣息讓人打心眼裡發怵。
姜源等人慌亂的湊在了一起,張志濤咬牙衝向桌子,想拼命搶槍,可惜身形一動就被紙人擋住,和薛雨煙一樣跌坐在地。
姜源卻看着楊樹林的臉,愣了片刻,若有所悟,上前拉起了張志濤和薛雨煙,同時忍不住指着楊樹林的鼻子罵道:“你個沒信義的畜生,虧得林鐵軍還這麼護着你,讓他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活剝了你的皮!”
楊樹林嘿嘿一笑:“這是你們自作自受,要不是你自以爲是的利用老子,先往老子腦袋上扣屎盆子,再把老子騙到這兒來,又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說話間,楊樹林已經揚
起了左手,陰差鎖如毒龍般盤旋扭動:“老子早特麼就想宰了你們了,可千萬別說什麼做鬼也不放過我之類的話,老子不會給你們這個機會!”
陰差鎖嗚的一聲急竄而出,好似標槍,直射姜源脖頸。
張志濤不由驚呼一聲,扭身想把姜源推開。
可儘管兩人是肩並肩站着,卻架不住陰差鎖速度太快,他這邊還沒等推呢,陰差鎖已經飛至,輕易震開了旁邊的張志濤和薛雨煙,一下纏住了姜源的脖子。
衆人驚叫着衝上來救人,但楊樹林一抖手,將姜源扯得凌空飛起,反手摔在了趙寶田腳下,姜源噗通一聲砸在地板上,將地板砸得忽悠一顫。
楊樹林卻冷笑連連:“今個老子要好好調理調理你!”
趙寶田揹着手看着這一幕,臉上戲謔的神情更重,陰笑:“想不到劉希東的傳人居然有這麼歹毒的一面,真是可惜,如此精彩的場面他卻是錯過了。”
楊樹林恭謹的笑道:“趙先生見笑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何況這些綠皮狗本就該死!”
薛雨煙等人已經急紅了眼,聞言大聲喝罵。
楊樹林扭過頭,一臉冷笑的看向薛雨煙:“就你這臭娘們咋呼的最歡,要不是趙先生看中了你,老子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說着,他回身衝趙寶田一笑:“先生準備怎麼處置這娘們,是帶走呢,還是就地享用?”
趙寶田聞言,目光不自覺的投向了薛雨煙,一雙豆大的眉毛忍不住抖了抖:“自然……”
就在他剛一開口的工夫,腳下忽然陰風乍起,原本纏在姜源脖子上的陰差鎖,陡然變長,如怒蛇一般直竄而上,從他兩腳中間穿過,直奔褲襠要害!
這一擊事先沒有半點徵兆,可謂暴起發難,而且距離極近,前後不過三尺左右,陰差鎖在竄起的一瞬間便已直抵趙寶田要害!
楊樹林費盡心機,裝慫裝孫子,變着法的麻痹趙寶田,爲的就是這一刻!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直到此刻趙寶田仍對他戒心甚重,幾乎在陰差鎖竄起之際,便已後挪了半步,恰好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擊,同時閃電般伸手一抄,將陰差鎖尖端那猙獰的鉤爪一把擒在了手裡。
如此驚變,讓屋子裡瞬間一片死寂!
楊樹林更是愣在當場,一臉的驚恐萬狀、不知所措。
而剛纔還大聲叫囂的薛雨煙等人也個個瞪大了眼睛,傻呵呵的看着這陡然突變的形勢,一時竟還沒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趙寶田卻似早有所料,輕蔑的一笑:“就憑你,也想跟我玩這一套,還太嫩了點!”
說着話,他手上發力,硬生生將不停扭動掙扎的陰差鎖一把掐斷,那碩大猙獰的鉤爪就像被針戳破的氣球一樣,噗的一聲化作黑煙爆開,隨即四散一空。
楊樹林身體激顫,踉蹌後退兩步,勉強站穩了腳,手上的陰差鎖已經變得模糊朦朧,看樣子一時間難以再次凝聚了。
他臉色煞白的瞪着趙寶田:“這怎麼可能,你……你怎麼能防得住!”
“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真是不知所謂,你以爲你一番裝模作樣,我就真會相信你誠心投降?笑話,劉家傳人死臭死硬一向是出了名的,那老傢伙會看上你一個外姓人,你的脾氣稟賦必然跟他極像,怎麼可能怕死倒戈?”
趙寶田的這兩句話,就像兩記火辣辣的耳光,狠狠抽在了薛雨煙等人的臉上。
連對手都如此瞭解楊樹林,他們這些跟楊樹林站在同一陣營的人,卻以爲楊樹林爲了活命想拿他們做投名狀,居然還對楊樹林破口大罵……
唯有姜源神色坦然,只是苦笑着爬了起來,堅定的擋在了楊樹林的身前,飛快的說道:“你已經盡力了,不必再管我們,快跑!”
姜源畢竟是塊老薑,一開始就隱隱捉摸到了楊樹林的用意。
他迎合楊樹林,想以苦肉計騙過趙寶田,但他也沒想到趙寶田竟然如此奸詐,此時再說什麼也都是徒勞,他們肯定是逃不掉了,與其全死在這裡,還不如讓楊樹林這個唯一有希望逃脫的人快跑!
且不說報仇之類的話,至少能把真相帶出去。
然而,楊樹林聽了他這話,卻也苦笑起來:“姜隊太高看我了,如果剛纔沒有哪些蚰蜒,我或許還能有點餘力,現在……”
楊樹林的苦笑聲中,趙寶田的那些紙人已經閃現在他們四周,將他們圍得嚴嚴實實。
屋子裡陰氣翻涌,徹骨的冰寒凍得他們全都四肢僵硬,如墜冰窟。
趙寶田得意的笑道:“要是你這個劉家傳人真能心狠手辣,把這些人全都宰了,說不準我會饒你一命,可惜啊,你還是心太軟,既然如此,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了。”
話音未落,旁邊的兩個紙人呵呵低笑着向楊樹林抓來。
姜源捨身去擋,可那紙人卻從他身側一閃而過,牢牢抓住了楊樹林的胳膊,一左一右,將楊樹林扯得凌空而起,另外兩個抓住了他亂蹬的腳,把他扯成了大字型。
看起來瘦骨嶙峋的紙人,真動起手來卻力比牤牛,將他扯得四肢嘎嘣作響。
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可關節處傳來的響聲,卻令人心驚膽寒。
姜源眼見楊樹林要被它們活活撕開,頓時一聲怒吼,不顧一切的向趙寶田衝了過去,張志濤等人也發瘋似的往上衝,有些衝向紙人,有些則奔着趙寶田而去。
可紙人身形晃動,僅僅幾巴掌,就把他們重重的摔在一起,疼得爬不起身來。
姜源這時才真的紅了眼,咬牙撐着身子,衝上去抱住了面前的紙人,竟然一口咬了下去!
但紙人比石頭還硬,任他咬得滿嘴是血,都沒能撕破紙人枯黃的老皮。
趙寶田一揮手,紙人輕易將姜源踢了回去,栽倒在人羣裡。
姜源聲嘶力竭的怒吼:“有種你衝我來!”
趙寶田輕蔑的笑道:“別急,先讓你們欣賞一下什麼叫五馬分屍,然後才輪到你們!”
但一轉眼,他的神色就變得難看起來,抓着楊樹林的紙
人用盡了力氣,也只是將楊樹林扯得關節作響,再沒有任何進展,反倒是扯着他左臂的那個紙人,胸口竟冒起了絲絲黑煙。
楊樹林的左手不知何時印在了紙人胸口,正不停的吸榨紙人的陰氣!
趙寶田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六個紙人是他最得意的傑作,要是讓一個已經被生擒的傢伙給毀了,就算剝了他的皮,也解不得他心頭之恨!
他眼中殺機一閃,紙人將楊樹林拉到了他的面前:“死到臨頭還不消停,我就親手送你一個解脫!”
說着,他兩手扒住楊樹林胸口,揪住了胸皮,就在他剛要發力撕扯的一剎那,頭頂正上方的黑煙中,一支暗藍色的利劍突然刺出,撲哧一聲輕響,直透天靈蓋而入,瞬間沒了蹤影。
趙寶田身體一震,眼睛頓時就直了,雙手也隨即僵住。
緊接着衆人看到,棚頂的黑煙呼的一下炸開,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自黑煙中閃出。
少女小巧玲瓏的玉手好似一把鋼叉,猛然從趙寶田後心刺入,前胸穿出,一顆乾癟發黑的心臟被她迅疾的掏了出來!
沒有鮮血,也沒有慘叫,一個呼吸之前還囂張至極的趙寶田,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向前撲倒,直挺挺的向楊樹林趴了過去。
少女卻不允許他再碰楊樹林,一把扯住他後脖領子,將他高大的身軀拽了起來,手上綻放出一蓬墨藍色火焰,從脖頸灌入,他瞬間變成了火人。
這麼一燒,趙寶田頓時原形畢露,原本看起來還算是正常人的模樣,可陰火所及之處,他的皮竟像塑料布一樣破洞、分解、融化,露出了內裡一具早被燒得焦黑的屍體,除了焦黑之外,屍體身上還生着不少蠕動的嫩紅肉芽,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忍不住作嘔。
如此兇相,驚得姜源等人全都瞠目結舌,紛紛退避,那悽慘的嚎叫聲震得屋子直抖!
於此同時,扯着楊樹林的幾個紙人全都鬆了手,哆嗦着擠做一團,眼中綠芒都黯淡下來,戰戰兢兢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竟不敢靠前半步。
楊樹林失去了支撐,登時摔在了地上。
少女一腳將面前的火人卷飛到一邊,撲上前抱起了楊樹林的身子:“師兄!”
楊樹林狠狠喘了兩口氣,活動了一下四肢,除了有些痠疼之外倒沒有什麼大礙,翻着白眼埋怨道:“你呀你呀,跟你說了不要着急,你怎麼就是耐不住性子,我要是撐不住了,還能不要命的硬撐嗎?”
少女正是白小薇,被他說得有些委屈:“人家還不是緊張你?哼,沒良心!”
“再緊張也得把握好時機,這麼直愣愣的衝出來,萬一讓他躲過去,才真要被你害死了!”
白小薇頓時逮住了理,指着被陰火燒化的趙寶田:“我失手了嗎?”
楊樹林無奈的苦笑,略顯吃力的站起身來:“這回算你的。”
白小薇噘着小嘴不滿的嘟嘟:“什麼叫算我的,本姑娘出手焉有不中的道理!”
楊樹林看着趙寶田那具已經不成形的屍體,吧嗒了一下嘴,忍不住露出了奸計得逞的陰笑:“老白菜幫子,現在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咱倆誰嫩?”
其實他早就算到,就算他演得再怎麼逼真,假投降這一招肯定也瞞不過趙寶田,所以他必須讓趙寶田以爲,他的計謀已經完全被拆穿了,已經黔驢技窮了,趙寶田纔會真正放鬆戒備,如此才能讓白小薇得到一擊必殺的機會。
趙寶田失算就失算在白小薇身上,他沒料到楊樹林在警局裡也心存戒備,把白小薇帶了進來,而且不讓她出面幫忙,反而一早就埋伏起來設計他。
話雖這麼說,但楊樹林心裡也在琢磨,這次他小心的有點過了頭,剛纔的確是偷襲的最好時機,只是他被趙寶田的奸詐所驚,一直心懷忐忑,纔沒敢命她動手,差點錯過了機會,要不是白小薇機靈,他恐怕還真得受傷。
“好啦,我家小薇眼睛最尖了,分寸拿捏得比師兄都強。”
白小薇這才嬌笑起來,楊樹林一句“我家小薇”讓她心裡暖暖的,莫名的覺得踏實。
兩人這番旁若無人的對話,已經徹底看傻了姜源等人。
白小薇的突然出現已經足以讓他們震驚莫名,更何況她三下五除二的宰了趙寶田,出手之狠辣讓他們瞠目結舌。如果說這個他們還可以接受,那二人所說的話,就實在讓他們有點接受不了了。
聽他倆的意思,敢情這一幕逆轉,是他倆從最開始就設計好了的?
楊樹林從頭到尾一直在演戲?
這個小姑娘是誰,是什麼時候來到現場的?
她什麼時候和楊樹林定下的計劃,她之前又藏在了什麼地方?
難道她會隱身,不然他們怎麼誰都沒看到過她的蹤跡?
這一切難道是楊樹林進縣局之前,就都設計好了的?
嘈!那豈不是說,他會未卜先知?
姜源等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轉,眼看着面前這對少年男女的親熱勁兒,他們誰也沒敢出聲打斷,但楊樹林自然知道現在還不是閒嘮家常的時候。
他衝那些瑟縮成一團的紙人一擺頭,白小薇臉上頓時又泛起一絲寒意,冷冷的注視着它們,勾了勾指頭:“你們這些助紂爲虐的傢伙,給我過來!”
這些紙人都是有魂魄的,趙寶田活着的時候它們狗仗人勢兇威極盛,可趙寶田一死,它們也不過是一些備受折磨的厲鬼罷了,在白小薇這個擊殺了它們主人的食陰靈面前,它們連廢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只剩下任由擺佈的份兒。
它們哆哆嗦嗦的飄到了白小薇面前,身上散發出那股濃重的蠟油味兒,薰得她眉頭微皺,她二話不說,揚手拍在一個紙人的腦門上,紙人的腦袋噗嗤一聲被打得陷了進去,一些魂魄飛散而出,白小薇吹了口氣,魂魄的熒光卷在陰風中飄出了窗外。
其他紙人見了,反而向白小薇道謝:“謝謝小姐寬恕,多謝小姐不殺之恩。”
楊樹林在一邊聽的不願意了,照準那個聲音最大的紙人就是一腳:“嘈,你纔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