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見逃脫不得,頓時兇性大發,順勢揮起小手,變成了兩隻泛着青紫的爪子,向楊樹林頭頸狠狠抓來。可惜,自打她被陰差鎖纏上的那一刻起,身體就已經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不等她靠近,楊樹林一揮手,她立馬被鎖鏈抻得倒飛而出,痛呼聲中,猛砸在了橋板上。
但她的身子輕得好像一團棉絮,重重砸在橋板上,卻並沒引起多大的震動,身形一陣扭曲,竟變得模糊起來,淒厲的慘號聲響起,在深淵溝壑中不斷迴響。
楊樹林趁着空當踩住了橋板,不顧索橋還在劇烈晃盪,抓着扶手大步縱躍,向橋頭竄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他已經竭盡全力,可那惡鬼雖然被陰差鎖捆住,但也知道,只要楊樹林一回到地上,它的死期就到了,頓時拼命掙扎起來!
陰差鎖抖動,扯得楊樹林的動作也越發遲鈍。
眼見距離橋頭還有不到三米,只要再竄出兩步就能腳踏實地,可他剛一躍起,左手上便傳來一股巨力,扯得他身形猛的一晃,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
恰逢橋板蕩開,他腳下一空,整個身子都懸在了扶手上。
橋頭傳來一陣驚呼,劉希東等人全都大驚失色。
關鍵時刻,林鐵軍抽出包裡的繩索用力朝楊樹林甩了過去:“樹林兒抓住!”
楊樹林此時一手抓着護欄,一手的陰差鎖被惡鬼牽扯,根本分不出手來。
眼見繩子拋至,擦着他身體落下,他急中生智,拼命擡腿朝繩子踢了過去。
繩子被他一腳踢得打了彎,在他腿上纏了幾圈,但並未纏實,眼見又要滑脫的檔口,他兩腿一夾,勉強夾住了纏在腿上的繩頭。
另一邊林鐵軍見機極快,見他夾住繩子,立馬發力往回一扯,將他的下半身扯得向上揚了起來,恰逢此時橋板蕩回,楊樹林順勢一腳蹬在橋板上,身體重又躍了起來。
同時他猛的一揮左手,將陰差鎖掄起,朝着橋頭砸了過去。
這兩個動作幾乎同時完成,楊樹林藉着一蹬之力,猛竄而出直接撲到了橋頭地面上,就地一個翻滾卸去了前衝的力道,總算穩住了身形。
衆人見狀同時啊了一聲,就像事先排演過一樣,齊齊鬆了一口氣。
劉山宗和林鐵軍立馬迎上來將楊樹林扶起,詢問楊樹林情況如何。
楊樹林早已驚得汗透衣衫,揮手將刀插在地上,摸了一把額頭:“沒事,真特麼夠懸的!”
“你剛纔怎麼回事,都是這東西害的?”劉山宗手中軍刺直指那惡鬼。
楊樹林瞥了一眼正拼命抓撓陰差鎖的惡鬼,心裡恨意大起,順手一扯,將它扯到了身前,狠狠一腳,將她腦袋踩得爆成了一團黑煙。但這惡鬼並沒有形體,普通拳腳自然也傷不到她,陰氣隨即又凝聚成了頭顱。
楊樹林冷笑着抓起了黃泉刀,不問情由,一刀砍在她肩頭,將她一條胳膊生生卸了下來。
黃泉刀可不是拳腳能比,對妖邪有着恐怖的殺傷力。
惡鬼的手臂應
刀而落,化作一團陰氣飛散消失,她頓時發瘋似的打滾嚎叫起來。
楊樹林長刀一揮,直接頂在了她嘴裡,驚得她嚎叫聲立止,本就青紫的臉不知是嚇的還是憋的,呈現出駭人的紫黑之色。
“說,你是誰,怎麼會在亡靈村裡!”
按劉希東的說法,亡靈村裡的妖邪他們一般是看不見的,如果看到妖邪現形,他們就可能已經融入了亡靈村,楊樹林擔心的就是這個,這也正是他拼命將她活捉回來的原因。
然而那女鬼卻只是一臉驚懼,顯然不知道楊樹林在說些什麼。
卻聽後方的劉希東開了口:“不用問了,咱們已經出了亡靈村。”
楊樹林愕然回頭看去,卻只見他們的來路上濃霧重重,雖然天光被遮擋了大半,但山勢隱約可見,陰氣也沒有之前那麼濃重了。
他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衆人已經走出了亡靈村,只是這山谷霧氣太大,前方索橋上又有這惡鬼作祟,陰氣濃重,所以衆人一時都沒察覺到已經走出了亡靈村地界。
這一發現讓楊樹林如釋重負,回頭再看那惡鬼時,臉上忍不住浮起了獰笑。
既然已經出了亡靈村,她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敢對老子下手,你特麼真是瞎了眼,本來你至少還有機會下地獄,現在,沒了!”
話音未落,楊樹林抖手一刀扎進了她眼眶之中,順勢一劃,將她的腦殼切成了兩半!
一聲尖銳的嚎叫響徹山谷,惡鬼的屍體化作一蓬黑煙,在衆目睽睽之下漸漸飛散,絲絲縷縷的黑煙很快全都融入了濃霧之中,或許是道行不夠,連塊陰骨都沒留下。
見楊樹林出手如此兇狠,不光是林鐵軍一臉驚愕,即便是親手誅殺過無數惡鬼的劉希東也微感詫異,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在他們印象裡,楊樹林本來是個好脾氣的孩子,性格雖然不能算是溫和,但至少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遇事也都會替人着想,很少有發火、衝動的時候。
可此時的楊樹林卻讓他們覺得有些陌生,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兇狠了?
一得知這妖邪沒有了利用的價值,竟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直接揮刀宰殺?
這與以前的楊樹林可太不一樣了!
楊樹林心中恨意消解,收起了黃泉刀,轉頭才發現林鐵軍的神情不對,不禁露出了笑臉:“二叔是覺得我處理得太草率了?”
林鐵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接着又搖頭道:“倒也不是,只是……”
“只是下手太狠了?”楊樹林呵呵一笑:“你不知道,你大侄子這段時間可被這些妖邪折騰慘了,剛纔要不是你反應夠快,大侄子現在可能已經屍骨無存了。不瞞二叔,就像這樣的事兒,大侄子現在不說每天經歷一次,但三天兩頭也會遇上一回。”
說到這裡,他自嘲的笑了笑:“經歷多了也就想明白了,對這些東西心慈手軟那就跟自殺沒什麼區別,所以我現在遇上這種事,能解決就立刻解決,拖拖拉拉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林鐵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但隨即就驚覺:“啥?你三天兩頭就到鬼門關轉一圈?”
楊樹林知道光憑嘴上說說很難讓林鐵軍相信,只是笑了笑沒再言語,可心裡卻忍不住哀嘆,他也不想這樣啊,可這段時間真的是經常遇上兇險,只有天知道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鐵軍也並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只是他對楊樹林的印象還停留在很久之前,驟然見到楊樹林現在的樣子,頗有幾分不適應而已。
“看來是我這個二叔當的不稱職,不夠關心你啊。”林鐵軍輕嘆了一聲,似乎有些自責。
但轉頭他又問道:“可你就不問問那東西的來歷,爲什麼要害你?呃,或許能從她哪兒問出點有用的消息也說不定。”
楊樹林笑了:“沒必要,妖邪害人還用什麼理由。”
事實上他此時對這惡鬼已經有了幾分瞭解,想必她就是死在這索橋上的一個女人,怨念不散駐留此地,與索橋融爲了一體,很可能屍體就在下邊的溝底。今天恰逢陰天大雪,又有亡靈村浮現,此地陰氣大盛之下她纔敢出來拉人下去做伴。
從他踏上索橋的那一刻起,意識便已經被她影響,就連掏出鬼牙召喚白小薇的經歷,都是她在操控他的意識,讓他看到的罷了。而真正的白小薇一直在鬼牙裡,從沒出來過,而且被惡鬼的陰氣影響,她也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自然也無從援手。
此時想來,他多少有些後怕,這次真是大意了,如果在上橋之前就把鬼牙握在手心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幸虧在橋上的時候,他沒有聽惡鬼的招呼再往前走。雖然不知道她在前邊設下了什麼圈套在等他,但肯定不好應付就是了。
而且橋對面的石崖肯定也是她有意弄出來,想要引起他好奇的假象,只要除掉她,索橋應該就不會再有什麼兇險,既然如此,還留她有什麼用處?
想到這裡,他淡然說道:“至於消息,咱們這纔剛進山,像她這種處在外圍的妖邪知道的東西也有限的很,不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林鐵軍顯然也覺得他這話有些道理,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嗯,以後做事要小心點,別拿自己的小命不當回事。”
“二叔放心,我知道了。”楊樹林乖乖答應,轉頭看了看劉希東。
劉希東早已從失神中恢復過來,雖說他也覺得楊樹林的變化有點大,但現在的楊樹林更對他的脾胃,他自然不會像林鐵軍一樣反應那麼大。
見楊樹林向他看來,他捻了捻山羊鬍:“這女人可能就是那些盜墓的傢伙之一,這種人心性貪婪,死後怨念不散的可能也更大些,再往前要加倍小心,如果傳言屬實,恐怕怨靈惡鬼還會有不少。”
楊樹林心下警惕,的確不能再有任何大意。
他掏出手套戴上,將鬼牙藏在了手心裡,然後拿起繩頭結結實實的栓在自己腰上:“二叔你找個地方把繩頭栓結實點,我先過橋,到了對岸我也找地方把它栓上,這樣你們過橋也多一道保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