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麼是什麼玩意!”楊樹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銀童玉女配冥婚,這是個招魂坑!”
楊樹林恍然想起之前劉山宗提過,不知是什麼東西,把山咀之類的厲鬼陰靈全都招到了學校來。當時他們都以爲問題出在宿舍樓裡,可現在看來,難不成招鬼的是這個東西?
“這是誰整的,他想幹啥?”
孰料,這次劉山宗竟然也皺眉搖頭:“我也只知道招魂坑的說法,並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不過你看這佈局,山合歡、六慾鬼、銀童骨、玉女骸,從裡到外都透着淫邪!”
劉山宗不得不承認,剛纔是他看走了眼。
老山槐並不是一開始被人種到這裡的,而是棵天生邪木,或許是先被人拜了乾爹,吸取了不少活人的生氣,因而變得枝繁葉茂,之後又被心懷叵測的人發現,利用這難得的天生淫邪之勢動了手腳,砍掉四周與其爭鋒的老樹,把此地徹底改成了招魂坑的局。
也就是說,先有樹,後有坑,樹邪,坑更邪!
從坑裡東西的模樣判斷,放進去應該不會太久,雖然不知佈局者究竟在圖謀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局會將附近幾座山範圍內的厲鬼陰靈,全都聚攏到這裡來,對學校裡的人絕無好處,此局不破,岩石高中早晚將會成爲一片死地!
至於佈局者爲什麼要這麼做,劉山宗也百思不解。
難道他想養百鬼?
這種可能,只是想想就足以讓人驚駭萬分。
招魂養鬼已經是逆天之舉,設局養百鬼,不光要有堪破風水五行的本事,更要有顛倒乾坤的手段,否則養鬼不成,反受其害,最終必然落個百鬼分屍,死無葬身之地的悽慘下場。
聽到這裡,楊樹林擺手阻止了劉山宗:“快別說了,怪瘮人的,你就說現在咋整吧!”
劉山宗這次是真被觸怒了,咬牙沉聲道:“看樣子,設下這個局的人手段極其高明,至少我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既然讓我撞破了,說不得就只好跟他拼一把。”
劉山宗一邊說,一邊跳進坑裡,三腳兩腳將骸骨踹了個零碎。
附着六慾鬼的那塊指骨,居然從散落的骸骨中掉了出來。
劉山宗扯下一塊紅毯將指骨包好,揣進兜裡,隨即又抄起軍刺,專揀粗大的樹根往下刨。
楊樹林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坑邊多留,見劉山宗居然幹起這種牽驢還要拔橛子,吃力不討好的事來,忍不住嘟囔:“你這又要幹啥?”
“斷了它的主根,它就再也成不了氣候了。再說,你想要的鬼龕還指望它呢。”
鬼龕所用的材料,通常都是沉在泥沼地底若干年,汲取了充足的陰腐之氣,已經完全碳化的陰沉木,古時候達官貴人想要死而不腐,期待百年之後破土而出,再世爲人,就會用陰沉木做棺材,因爲這東西最能養屍。
可劉山宗說,陰沉木本就稀少,而且種類駁雜,想要找到特定的種類極爲不易。
但時下,居然有不少人,不分種類、不辨來源,把陰沉木當成寶貝一樣,雕成擺件擱家裡供着,甚至還有雕成手串、佛珠貼身佩戴,如此草率之舉,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如果
是檀木、紅木、黃花梨等樹種形成的陰沉木倒也無妨,可如果碰上山槐木、水曲柳之類的邪木,或者乾脆是古墓裡刨出來的棺材板雕成,那可就熱鬧了。
也正是這些人,弄得陰沉木市價暴漲,上品陰沉木甚至都跟黃金一樣論克賣了,像他倆這樣的窮鬼當然買不起,就更別提雕鬼龕需要很大一塊了。
不過趕巧碰上了這棵被人做了手腳的老山槐,也算他們運氣,它的根鬚陰氣極重,且凝而不散,比尋常的陰沉木更適合養鬼。雖然根鬚不是一整塊,但雕一半編一半,倒也能用作鬼龕的主料,只要再找一塊三尺見方的老棺材板,刻上聚陰咒墊在底下就成了。
刨下一堆樹根後,劉山宗把它捆好丟在一邊,隨即拍掉手上的灰土,居然開始解褲腰帶。
楊樹林愕然:“你這是幹啥?”
劉山宗陰笑着招手:“你不也還是個處男麼,一起來,童子尿可是破邪的好東西!”
楊樹林聽得翻了個白眼,要是被布這個局的高手知道,他精心設計的招魂坑居然毀在兩個小老爺們的一泡尿上,不知會不會氣出個好歹來?
毀了招魂坑,劉山宗說此地並非善地,不宜久留,爲了避免被佈局的人瞧見他們,兩人拎着樹根匆匆離開,偷偷摸摸的繞路往宿舍走。
雖然這回算是找出了厲鬼陰靈聚集的源頭,可想到背後那隻看不見的黑手,楊樹林心裡反而越發忐忑:“咱們怎麼找出佈局的人?難道要在樹林裡蹲坑不成?”
劉山宗也沒有頭緒,緩緩搖頭:“這三九寒天的怎麼蹲?何況以咱們現在的情況,一旦跟此人照了面,硬碰硬,那就是存心找死,最好在背地裡摸清他的底細,再想辦法收拾他。”
“說的容易,眼下咱們可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這倒也不是,我可以肯定,此人一定就在學校裡。而且你想沒想過,山咀和白小薇爲什麼會同時出現在畫室的雜物間?一山不能容二虎,惡靈和陰靈當然也是一樣。”
楊樹林對這方面所知有限,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但被他這麼一說,心裡猛的一震。
雜物間裡的東西都是吳波的,畫室也是吳波租的。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把白小薇和山咀弄到了雜物間去,當然是吳波的嫌疑最大。
“難道是吳老師?”
“我之前也懷疑過,但吳波看着不像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而且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俗話說無利不起早,何況幹這種遭雷劈的勾當。”
楊樹林忽然有所醒悟,可不等他接話,劉山宗又繼續道:“其實要解決這事兒倒也不難,只要把白小薇救醒,你就能當面問問她怎麼會跑到畫室去,究竟是誰在搞鬼。”
楊樹林連連點頭:“我也這麼想。那現在就只缺一塊棺材板,咱去亂墳崗子挖一塊?”
“一定要上了年頭的老棺材板才行,亂墳崗子怎麼可能有好棺材。再說就你現在這身子骨,去了也不用再回來了,我直接挖個坑把你埋那兒就行了。”
頓了頓他笑道:“這事急不得,我再想法打聽打聽。眼下要緊的是在學校跟前,學摸個房子租下來,樓房不行,必須得要帶院子的平房,位置還要偏北。”
“租房子幹啥?”楊樹林到不是對宿舍有多眷戀,而是有點心疼錢。
以他一個月兩百多的生活費,即使租個幾十塊錢的平房,也意味着他得啃十天方便麪。
“難道你想把鬼龕供在宿舍裡?瞅你那摳門樣,行了,房錢咱倆平分總成了吧。”
楊樹林乾笑答應下來。
不是他摳,實在是窮的,不然他也不會讓劉山宗出力再出錢。
說着話,二人已經到了宿舍樓前,趁人不注意,鑽回了宿舍。
楊樹林本來就受了不輕的傷,再經這麼一折騰,實在疲乏到了極點,勉強吃了點東西,正想好好歇一會兒,沒想到剛躺下,宿舍門就被敲響了。
來的是學校保衛科的一個幹事,見兩人居然偷懶逃課,也不問理由,先把他倆好一頓訓,然後讓他們立馬去保衛科報到,只說有事找他們。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是一沉,找他倆的,多半是警察!
楊樹林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昨晚他們留下了什麼尾巴,引起了警察的懷疑。
但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對,從謝盈宿舍出來的時候,他們仔細的打掃了屋子,連裝着李大媽那件破毛衣的垃圾都已經倒掉了,還屋裡屋外的反覆檢查了幾遍,該不會有什麼尾巴。
難道是謝盈和嶽霖霖被逮住,把他倆供出來了?
謝盈是絕不會出賣他的,但嶽霖霖可不保準!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一晃而過,他立馬堆笑問保衛幹事:“啥事兒啊,我倆受了您的教導,正想去上課呢。您要是覺得批評的不夠深刻,咱在這兒解決不就完了嘛。”
保衛幹事本來看到二人面露異色,已經有點懷疑了。
可見他這副德行,以爲他們是害怕學校處理他們逃課的事,也就沒再多想,沒好氣的丟下一句,少廢話趕緊去,然後轉身先一步走了。
他一走,楊樹林頓時鬆了口氣,剛纔要是反應再慢一點,恐怕麻煩就大了。
不過看這架勢,應該不是警察逮到了他們什麼把柄,不然來的就應該是荷槍實彈的警察,而不是個甩手就走的保衛幹事了。
見劉山宗還在驚疑不定,楊樹林低聲笑了:“放心吧,應該只是例行詢問,要是我估計的沒錯,今早看到屍體的那些仁兄,恐怕全在保衛科呢。待會兒你別吱聲,我來應付就行了。”
論起對付厲鬼陰靈,劉山宗的確比楊樹林在行,可要說跟人打交道,機靈的楊樹林卻比不善言辭的劉山宗要強得多了。
劉山宗扶着楊樹林,慢吞吞的出了宿舍,來到教職辦。
辦公室在宿舍樓前邊,是一排老式平房,學校所有辦公室都在這排平房裡。
進門第一間就是保衛科,情況果然像楊樹林估計的那樣,走廊裡坐了三個人,都是早上圍觀屍體的學生,他們都認識楊樹林二人,雖然一個個惴惴不安的,但還是勉強打了招呼。
恰在此時,保衛科的門開了,最早發現屍體的那兩個學生從裡邊走了出來。
這兩人都是高二學體育的,跟楊樹林很熟,其中一個叫杜鵬飛的,家裡跟楊樹林家還是鄰居,雖然關係談不上多瓷實,卻也還算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