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林皺了皺眉,不禁想起了昨晚的春夢,心裡凜然,難道他昨晚不是做夢?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謝謝大姐,我這就回去看看,要是真不太平,那我就搬出來。”
阿嬌一聽這話就急了,拉住他胳膊不鬆手了:“你咋這麼糊塗,明知有鬼還往火坑裡跳?”
楊樹林訕笑着站了起來,隨口應道:“那還能咋整,宿舍我都退了。”
阿嬌遲疑了一下,扭頭看了看自家的火炕:“要不,今晚你先在姐這兒將就一宿,明天姐再幫你想辦法?”
楊樹林心裡一陣騷動,但腦袋卻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那怎麼行……”
阿嬌見他害臊露怯的模樣,忍不住咯咯嬌笑,把他往身前拉了拉,眼中春水盪漾:“咋的,你是嫌姐姐我歲數大,還是覺得姐長的不好看,配不上你?”
楊樹林一下漲紅了臉,連連擺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姐,我真得回去了。”
阿嬌笑着一把捏住了他的臉蛋子,使勁兒扭了一下:“人小鬼大,想的倒是怪多的,你把姐姐當啥人了,就算你想胡來,姐姐我還不答應呢。”
她這話說得已經極爲露骨,嬌笑之餘豐腴的胸脯、纖纖柳腰都跟着搖擺,尤其是那滑嫩的玉手掐在臉上,不但半點感覺不到疼,反而溫香撲鼻,豈是一個風情萬種所能形容。
楊樹林本來就存了幾分騷心,她這麼一撩撥,小肚子裡頓時火氣騰騰,真有種撲上去把她按倒在炕上的衝動,估計她八成也就是象徵性的掙扎兩下,半推半就的成其好事了。
但他當然不會那麼做,人跟畜生的區別就在於,人可以控制住本能的獸性。
更何況,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她這麼熱心,到底圖的是什麼?
就因爲他長得眉清目秀?楊樹林可不會把人想的那麼簡單!
這阿嬌才三十出頭,長得又這麼嫵媚嬌豔,卻一個人獨守空房在這裡開小賣店,要說沒男人打過她主意,鬼才會信。以她的條件,只要放出個風去,上門相親的光棍、鰥夫怕是能排到他學校門口去,可爲啥到現在她還單着?
就算單身,難道也沒個親戚?這大晚上一個人守着店,萬一來個流氓她可咋整?
在他看來,阿嬌絕對不簡單,要是沒心思去弄個明白,最好的辦法就是離她遠點。
“姐,你可別鬧了,我哥們還在家呢,我不回去豈不是把他給坑了?再說就算有鬼,一宿兩宿的不也死不了人嘛,你就放心吧,明個我再來啊。”
楊樹林一邊嬉笑着說話,一邊推開了她的手。
阿嬌笑意盈盈的瞥了瞥他,也沒再強留:“那你可當心着點,說準了,明天你得過來。”
楊樹林趕緊答應着往外走,那架勢跟落荒而逃也差不多。
可他剛拉住門把手,阿嬌又道:“等等!”
楊樹林心肝都直顫悠,回頭乾笑:“大姐還有啥事?”
“你不是怕半夜餓嘛,方便麪不是啥好玩意,少吃那個。你等着,姐給你找點好吃的。”
阿嬌笑着白了他一眼,下了炕。
正對門的地面上,靠牆擺着兩個老式大松木箱,阿嬌翻開箱子,彎腰在箱子裡翻找起來,纖腰舒展,渾圓的翹臀繃緊了,好似一顆熟透的大蜜
桃,正對着楊樹林來回擺動。
楊樹林嚥了口吐沫趕緊挪開視線。
雖然他就好這口,可今個要是再看下去,說不準就狠不下心邁出她家門檻了。
楊樹林視線上移,箱子上邊的牆上,掛着一面六七十年代的大鏡子,鏡子兩邊各有一個大相框,裡邊夾着不少相片,雖然有些還是黑白的,都泛黃了,但到還能看得清楚。
這些照片應該都是阿嬌的親友,他忍不住細看了兩眼。
但當他的目光掃到一張黑白單人照的時候,他心裡不禁猛的一震!
相片裡的女人,怎麼這麼面熟?
相片應該是在照相館拍的,明顯能看出後邊的山水是佈景,那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穿着一身輕紗長裙,雙手挽在腰間,往哪兒一站顯得亭亭玉立,笑得也是溫柔婉約,可楊樹林看在眼裡,卻看得亡魂直冒,腿肚子都哆嗦起來。
這女人,不正是昨晚在夢裡,跟他溫存了一宿的那個娘們嗎!
那容貌,那神情,簡直如出一轍,像,實在是太像了!
如果真是她,阿嬌怎麼會有她的相片?
細看相片右下角有日期,一九七六年!
天,二十一年前的照片!
正當他驚駭莫名的時候,阿嬌已經轉過身來,笑面如花,把兩袋塑封完整的糕點蜜餞遞了過來:“這是我上貨的時候讓他們從北京給捎回來的,咱這邊有錢也買不着,拿去嚐嚐。”
雖說她的笑容仍舊嬌媚動人,可楊樹林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他甚至都不敢再推拒撕扯,趕緊強笑着接到手上:“謝謝大姐,多少錢?”
“年紀輕輕的,怎麼老提錢啊錢的,這是姐自己留着吃的,沒價,拿去拿去。”
“那就多謝大姐了,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哈。”
楊樹林側着身退出了門,不敢把後背交給阿嬌。
而阿嬌卻並沒察覺到什麼不妥,還以爲他戀戀不捨呢。
目送他離開後,阿嬌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散,回頭瞅了瞅相片中的女人,自言自語:“二姑,別怪侄女跟你搶人,要怪只能怪這小帥哥太俊了……”
楊樹林從小賣店出來,回頭瞅瞅,沒人跟上來,他心裡纔算漸漸安穩了些。
但手上的糕點感覺卻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別說吃進肚子,只想趕緊找個地方給扔了。
看來,老刑頭的警告不是沒有來由,這個阿嬌有問題!
難道她也是個養鬼者?
昨晚他春夢裡的女鬼,是她指使來的?
但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清其中的玄機,他定了定神,臉上浮起一絲猙獰。
甭管那女鬼到底是什麼來頭,既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那就兵來將擋好了!
跟劉山宗折騰了這麼多天,他也不是當初那個愣頭青了,這裡邊的門道他多少摸清了一些,回去對照一下劉山宗那個小本子上的記載,相信總能找出應對之法。
就算不能滅了它,至少也能撐到白小薇睡醒,有白小薇陪着,等閒鬼魅算個屁啊!
揮了揮拳頭,給自己壯了壯膽,楊樹林大步往山根走去。
可到了院子門口,看到院裡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一副鬼宅的架勢,他又慫了。
雖說剛纔想的很明白了,可理是那麼個理,真讓他單槍匹馬的幹,說不肝顫純屬扯犢子。
對手可是女鬼啊,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女生,萬一哪兒整岔匹了,捉鬼不成反被日,咋整?
他在門口磨嘰了足有十分鐘,才一咬牙,一狠心,掏出門鑰匙就往鎖頭眼裡使勁捅。
要是有旁人看到他那狠叨叨的架勢,肯定以爲他跟鎖頭有仇。
其實他這也是沒辦法,白小薇還在裡邊昏睡不醒呢,他要是調頭就走,那女鬼再趁白小薇昏睡之機對她下手,那可咋辦?所以他就算再肝顫,也只能硬着頭皮充天師。
他之前拒絕阿嬌的挽留,其實多半也是因爲這事。
哆哆嗦嗦的進了院,他瞄了一眼老刑頭的小屋,窗子被棉簾子遮擋得嚴嚴實實,他躡手躡腳的湊上去,貼着窗戶聽了聽,裡邊隱隱有人在說話。
他不禁有些驚疑,老刑頭不是孤家寡人麼,他跟誰說話呢?
正想細聽的工夫,忽覺肩頭一疼,有人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他猛的轉身,一個高大的黑影就站在他身後!
楊樹林悚然大驚,正想掙脫,就聽那人沉着嗓子喝問:“你小子,趴我窗戶幹啥!”
“哎呀,刑大爺,你沒在屋啊,那屋裡咋有人說話呢,我還以爲招賊了呢。”
來者竟是老刑頭,雖然他背衝着月光,只能看到一張黑臉,可楊樹林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雖然肩膀被捏住,疼得鑽心,他趕緊強笑着解釋了一句。
“哼!”
老刑頭冷哼一聲鬆開了手,把他扒拉到一邊,拉開了屋門:“那是電視機!”
說完,他不理楊樹林,獨自進屋,嘭的一下將屋門關嚴了。
楊樹林被嚇飛了的魂魄這才慢慢歸竅,揉了揉肩膀往自己屋走,心裡卻仍舊驚疑不定。
老刑頭怎麼會出現在他身後?難道剛巧趕上他上茅房回來?
可即便這樣,心頭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沒有消減,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進了屋,把三個屋的燈全都打開,屋裡燈火通明,他才突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剛纔的老刑頭,竟然半點也不駝背!
“這老柴火棒子還真特麼能裝,居然還會兩手功夫,看樣子跟女鬼脫不了干係。”
楊樹林呲牙咧嘴的扒開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邊竟留下了一片烏青的爪印。
“你會裝,老子比你還會!嘿嘿,今晚就滅了你養的女鬼,讓你哭都找不着調兒!”
經過剛纔一事,楊樹林幾乎認定了那女鬼就是老刑頭養的。畢竟是他家屋子裡鬧鬼,而他本人又藏頭露尾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要說女鬼跟他沒關係,誰會相信?
至於阿嬌爲什麼會有女鬼的照片,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只能先丟開不管了。
儘管肩膀疼得要命,楊樹林卻連塗點紅花油的心思都沒有,一頭扎進掛着鬼龕的小屋裡,見鬼牙完好無損的擺在瓷盤裡,他算是放了心。想來老刑頭怎麼也不會料到,他這樣年紀輕輕的學生,竟然是養了個食陰鬼,還懂得破邪之法的陰陽先生吧?
他得意了片刻,這才咬牙切齒的咒罵着,翻出了劉山宗留下的小本子,查找捉鬼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