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湖泊,微風吹來,陽光灑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這是一個很大的湖泊,據段天說,至少有方圓五十里,站在湖邊樹林裡,什麼也看不到。水邊飄着一支不斷搖晃的小船。也許是因爲長久的風吹日曬,讓這支小船看起來很髒,和水面接觸的地方長滿了水鏽。一條染着很多泥巴,又很粗長的繩子將船拴在不遠處岸邊的木樁之上。
段天和蘇易風經過幾日的趕路,終於到了這裡。離此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落,那裡生存着一批普通的老百姓。
蘇易風看着那支破船,驚訝地道:“這就是你說的刺客基地?”
段天道:“沒錯!”可是蘇易風無論怎麼也沒有想到,刺客基地竟然如此的破敗和寒酸。蘇易風皺了皺眉頭,不得不跟上段天。
段天解開粗繩,將繩子扔進船裡,解下長劍,抓起木槳準備擺動。蘇易風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跳入船中。
經過半個時辰不停歇地划船,一座孤島浮現在眼前。島上長滿了樹木,很茂密,要不是因爲是春季的原因,恐怕什麼也看不到。中央環繞着幾處用木樁支起來的木板,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待上了岸之後,蘇易風開始後悔了。
“啊!你不是說,這裡是刺客基地嗎?這……這……”蘇易風苦着臉問道。
段天道:“這裡確實刺客基地,你是不是覺得這裡很寒酸?”
“額……是……啊?沒……沒!”蘇易風慌忙改口,“只不過和我想象中的相差太大了。
段天道:“好了,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走,和我去見見村長!”
“村長?”
“村長是爲了掩人耳目,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外號,村長是我們的頭領,不過年紀已經大了,記住,見到他們最好禮貌點!”
經過一片樹林,再走過一條小路,又看到幾片窪地。蘇易風暗自感嘆,從遠處看着座島,覺得它並不大,可是真正的進入其中,才發現這裡很大。
連續繞了不少路,蘇易風和段天終於看到有一處院子,在林間矗立着,外面完全是由很多的雜草紮好,只有樹根結實的樹木撐着,牆院是有很多木樁連成,遠遠地看去,這裡倒像是一個農家院。
當段天推開木門之時,蘇易風頓時有一股被人賣了的感覺。這時,從屋子裡走出大約七八個人,一個白鬍子的老人拄着柺杖,還有兩個帶着頭巾的中年人,不過年紀也在五十歲以上,其餘五個人全部都是孩子,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些孩子和蘇易風的年紀都差不多。
這些人看到段天,面露喜色。老者微笑道:“段天,你回來了!?”言語中帶有很大的期待和關切。其餘兩個成年人微笑着看着段天,卻沒有說話。那些孩子個個都精神抖擻地,很好奇地站在一旁。
段天上前一步,直接單膝跪下道:“村長,段天回來了!”隨即,段天扭過頭,對蘇易風道:“過來行禮!村長,這個孩子是我帶回來的,以後他就是我們的成員了!”
蘇易風叫道:“你……我可沒說過要做你們的成員!強扭來的,你別以爲我就會答應!”
大家一怔,看着蘇易風,這孩子還真倔,來到這裡還能義正言辭,說話頗有些氣勢的樣子。村長反倒是覺得這個孩子有意思,至少有自己的骨氣,這正是刺客必備的條件之一。不想當?偏偏讓你當!
村長蒼老的聲音響起:“段天,你先起來吧。”而後村長拄着木杖,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蘇易風的目前,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蘇易風。蘇易風心中一慌,向後退了幾步,村長又往前走了幾步,蘇易風后背頂住木樁牆,已經無路可退。
村長笑眯眯、慢慢點頭道:“不錯!不錯……”
蘇易風渾身發毛,嘴脣哆嗦地道:“不錯什麼?你……你想幹什麼?”
村長笑道:“這孩子骨骼清奇,是練習體能的好材料……”
突然,蘇易風有一種正在被忽悠的感覺,彷彿眼前站着的就是一個推銷賣書的騙子,正在用甜言蜜語,不斷蠱惑蘇易風。
段天道:“村長,他叫蘇易風,在南賢郡被淘汰的學徒,但是他有輕鬆完成五十圈繞場的體能賽跑。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哦?果然如此,這麼說來,還真是一個好苗子,不錯……不錯……”村長再次貪婪地看着蘇易風,不住地點頭誇讚道。蘇易風苦着臉,這根本是當他不存在,完全把他當成自己的成員。
段天張口道:“蘇易風,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
蘇易風故意不理會。
雖然看不到段天的臉色,但是這時從段天突然安靜下來的動作和身形,讓蘇易風感覺到一絲冷意,這正是即將憤怒的情況。蘇易風道:“你想幹什麼?想要以武力威脅我?我偏偏不吃這套,趕緊把我送回去!我不要當刺客!”一路上的猶豫,加上現在他們的一廂情願激起了蘇易風的反抗。
段天向前走了一步,村長忙道:“段天,先別……”可段天舉起手,沒有同意村長的建議,而是慢慢解開腰中的佩劍劍套,往旁邊扔去。
段天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呼!一陣風颳起,段天身形如風,這次蘇易風看清楚了,這哪是人能做到的事情。段天的身形就像是電腦中做好的特技一般,甚至都能看到殘影,中間只要眨了一下眼,都不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蘇易風心中一寒,不好,這下完蛋了,這傢伙發飆了。只覺身子一輕,蘇易風被段天提了起來。段天輕輕一跳,瞬間躍出牆外。
“啊……”蘇易風大聲慘叫,此時緊張萬分,人怎麼可以跳這麼高!?
呼!又是一跳,蘇易風耳邊颳起一陣風,頓時下腹處有點難受,連忙閉上眼睛,那種重心失衡的感覺讓他害怕萬分,差點連尿都被嚇出來,幸好眼睛閉的快。
只見段天停留在一顆大樹之上,將蘇易風丟在粗大的樹枝之間,蘇易風撞在粗木上,感覺到疼痛,慌忙睜開眼,卻見自己在一顆高大的樹木之上,離地面足足有十多米。蘇易風大叫道:“你把我帶到這裡幹什麼?你……你別走啊!”
段天不理會蘇易風的叫喊,跳了下去,走向院子,剛走了幾步,便回頭道:“小傢伙!你自己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就讓你下來。”幾天的相處,讓段天瞭解到蘇易風的聰明,說話決不拐彎抹角兒。
蘇易風卻故作道:“想什麼啊!?沒什麼好想的……別走啊!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任憑蘇易風大聲喊叫,段天也不回頭。
這時,站在村長旁邊早就想說話的兩個中年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道:“段兄弟,這樣恐怕不好吧!?”
段天笑道:“塵元兄,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婦人之仁了?以你以前的性子,恐怕現在這娃娃在湖水裡憋着來吧?”
塵元尷尬地笑了笑,道:“段兄弟,被你看出來了啊!我一看這娃娃,我可就喜歡上他了,要不這個娃娃讓給我來教?我保證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教官!”塵元,是爲數不多的八階刺客,經常胡言亂語,愛喝酒,別看他長着一幅和藹可親的樣子,實際上此人對待敵人特別的冷血,對於訓練更是嚴格的可怕。
站在旁邊的中年人名叫塵光,和塵元是結拜兄弟,二人自從成了刺客之後,便共同起了同姓的名字。塵光對着塵元鄙夷地道:“你?你的了吧!你別把孩子整死就不錯了!你說你哪次訓練回來不讓我給孩子們包紮傷口?”塵光是村中唯一的會醫術而不懂畫師能力的刺客,擅長用草藥治療外傷,經常出沒于山林之間,形如鬼魅。他恰恰和塵元相反,爲人和藹,對孩子極好。
塵光和塵元是共同經歷生死的兄弟,平日裡經常打打鬧鬧,但是他們深厚的友誼一直隨着時間在增加。
塵元聞言,瞪眼道:“你說什麼?我不這樣訓練,他們能成爲偉大的刺客嗎?”
段天忙道:“好了!你們也別吵了!我們先回去,好好敘敘舊,等這娃娃改變主意,我就來放他下來,行了吧?”
塵元和塵光一笑,拉着段天走進了院子。
七八個孩子見教官回來,好像很懼怕塵元的樣子,立即跑回了屋。三人走過院中對着村長行了一禮,村長微微一笑,領頭走在最前面。
外面大樹上,無論蘇易風怎麼叫,都沒有人搭理他。蘇易風站在樹上,緊緊地抓住樹幹,生怕自己掉下去。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接觸過樹,別說是爬樹了,就連登山都沒有過。在樹上蘇易風連大動作都不敢動。
周圍陷入安靜,只有蘇易風不住地在嘟囔着,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迴應。終於,蘇易風叫累了,趴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
時間慢慢流逝,夜幕開始降臨。院落中點燃起一絲燈亮。“咕嚕……”蘇易風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
“想用這個方法逼我就範,以爲我不知道?我偏偏不上當!”蘇易風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