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穆桂英掛帥

上回說到,穆桂英在佘太君的激勵下同意掛帥,令楊文廣兄妹擊鼓聚家將。火塘寨練兵場的戰鼓是用藏邊的百年野牛皮張制,大可三圍,用重錘敲起聲如雷鳴可傳十里遠近,它既是楊府的聚將鍾,亦是火塘寨周圍十里八鄉的聯防驚鐘。平時楊府操兵只用二號小戰鼓,只有遇到重大事件才敲響,自從楊家辭朝回到火塘寨已經近二十年未用了。鼓聲一起,火塘寨立刻人歡馬叫,楊府的男丁女將,邊防村的在冊鄉兵家勇全都頂盔貫甲齊集校場等候太君調遣。三通鼓罷,老太君在八姐九妹的摻扶下登上了點將臺,傳令道:“北遼餘孽,安王造反,當今聖上下旨穆桂英爲帥、楊文廣、楊金花爲先鋒官,前去平叛。老身特傳家令:楊宗保、楊宗英隨軍參贊軍機、楊金豆、肖月英,楊金瓜、楊排鳳率一千子弟兵做帥帳護衛。”其時,任金童夫婦尚在火塘未返雲南,亦要求出徵,老太君欣然許之。穆桂英點過兵,密令楊金豆領五名精細家丁,騎快馬兼程北上,先出娘子關打探敵情。

次日,寇丞相親到火塘寨,給穆桂英送來,兵符、尚方寶劍,朝廷賜給的十二匹優良戰馬,及楊府親兵的安家費。對穆桂英道:“兵部已備齊八萬精兵,二十八名管軍牙將,十四名新招的勇將候元帥調用。軍情緊急刻不容緩,望穆元帥早日進京發兵。”穆桂英道:“我楊家的隨征戰將、親兵家丁已整裝待命,今日發過安家費,明天即由風陵渡上船,直放蘭封,後天即可達京都。老丞相久沒與老太君吾面,今天且在荒寨與太君把酒敘闊半日,明天一起進京吧!”

穆桂英到汴京朝見過宋仁宗,即率大軍浩浩蕩蕩出發,到了三關接到楊金豆敵情報告,得知,安王‘耶律正緒’近幾年受部下蠱惑,將五千人的自衛隊擴編成十五個千人隊的正規軍,兵力達十六萬人。拜‘耶律尚南’爲大元帥,勇將‘耶律峰’爲都先鋒,率二十餘名戰將、十萬人馬侵犯宋界,現在人馬已到離三關三十里的地方。”穆桂英下令宋軍在三關舊址紮營,阻擋叛軍。

第二天,耶律峰率先鋒隊列隊罵陣。穆桂英升帳,問那個將軍願立頭功,許超請命出戰,穆桂英即令呼延忠信,史昌率領一萬人馬替許超掠陣,令楊宗英領五千人接應。兩軍對壘,叛軍先鋒部將‘扎爾不花’午雙刀出戰,宋將許超提‘開山斧’迎敵。二將激鬥五合,許超欲立首功,奮起神力,一斧砍掉敵將馬頭,將扎爾不花甩下馬,復砍一斧結果了性命。宋軍士氣大振,歡聲雷動。叛將扎爾不果大怒,舉起狼牙棒直撲許超,欲爲乃兄報仇。宋將‘史昌’拍馬提槍迎上截住。那扎爾不果仇恨在胸,心急氣浮,不注意防守,剛鬥到第三合,即被史昌挑死馬下。耶律峰見連折二將,心中大怒,手提八十二斤‘溜金鏜’親自出戰。呼延忠信接戰五六合,即顯敗勢,史昌忙提長矛衝上助戰,耶律峰果然勇猛,力戰二將仍遊刃有餘,又鬥十餘回合,宋將又現敗勢。宋將許超忍不住提斧衝出,被叛將‘賀黑達’截住、、、、、、。耶律峰趁機用鏜頭掃中史昌的後背,疼得史昌伏鞍吐血,呼延忠信雙鞭拼命擋了一下,護着史昌敗退回關。耶律峰率軍掩殺,宋軍大敗,死傷三千餘人,幸得楊宗英接應得以撤回。

第二天,穆桂英令呼延忠信、許超領一萬人馬埋伏在關左;令任金童、百花女、領一萬人馬埋伏在關右,交待:如我軍得勝則伏兵從兩翼殺出夾擊叛軍;如我軍敗則掩護撤退,然後親率諸將出關列陣。穆桂英見叛軍元帥‘耶律尚南’也在陣前,就責之曰:“向年遼國滅亡之時,吾主慈悲,承上天好生之德,留爾等殘渣餘孽自守幽州,以延耶律氏宗祠。爾等不知感恩圖報,反而舉兵反叛,何無德、無行之甚也?”耶律尚南道:“穆元帥此言差矣!世人皆知,中原之地原歸我們大遼先主所有,後被‘僞漢’奪去,現在吾後輩子孫恢復先輩基業,有何不可?且趙宋歷代君王,皆昏庸無能,一貫近小人,疏忠良。穆元帥當年大破天門立了如許大功,也只封了個‘混天候’虛銜,現今年過半百還要領兵打仗、、、、、、。何苦來哉!莫如與本帥合兵攻宋,得了江山分你楊家一半豈不美哉!”。穆桂英怒道:“一派胡言!何人與我拿下此賊?”楊宗英拍馬而出道:“看吾立斬此狂妄小輩!”叛軍先鋒官耶律峰道:“勝了某手中鏜再說大話不遲!”,舉起溜金鏜與楊宗英戰在一齊。二十合後,穆桂英瞧楊宗英漸漸不抵,暗示楊宗保接戰,又鬥十餘合,才令楊文廣出馬替下乃父。楊文廣初次與敵人交鋒,正是初生牛犢不怕

虎,勇不可擋,與耶律峰大戰一百多合不分勝負。忽然心生一計,用金刀架着耶律峰的溜金鏜道:“你我武藝相當,再戰三百合亦難分勝負,莫如一人三下硬打硬接,接不下就算敗!爾敢不敢?”‘耶律峰’不知是計道:“有何不敢!誰先打?”楊文廣道:“主意是我出的,自然由你先打!”道罷雙手橫舉刀杆,等對方來砸。‘耶律峰’運起全身力氣,狠命用鏜砸下,只聽得“嘡”的一聲大響,震的楊文廣手心發熱,雙臂發麻,震的三軍耳鼓生疼。耶律峰見頭鏜無功,將馬約退半箭之地,猛衝上前,借力又砸下一鏜,砸的楊文廣的刀杆成了彎弓,戰馬嘶叫着退了半步,臉也憋成豬肝色,觀戰的穆桂英、楊宗保、擔心的手中直出冷汗。耶律峰見兩次砸不敗敵人,心生毒計,也不打招呼,突然提鏜一招‘橫掃千軍’用力橫掃,楊文廣急忙豎起刀杆使一招‘洞賓背劍’拼命攔住,用力之大把戰馬逼退兩步才站住。輪到楊文廣砸了,耶律峰暗吸了一口氣,橫鏜杆於頭頂作好準備。楊文廣假裝運氣,把臉憋的通紅,當頭一刀背砍下,耶律峰接了一下,覺得力道不大,心中暗喜道:“這小子刀法精熟,力氣卻一般!”他卻不知楊文廣只用了五分力氣。當接了第二刀後,耶律峰判定,楊文廣力氣不如自己,已經輸定了。不由哈哈一笑道:“小娃兒!這第三刀某讓你任意砍!”楊文廣也不答話,運起十二分力氣,舉起金刀斜劈而下,這一刀不僅削斷了鏜杆,刀鋒所及還將耶律峰劈成兩截。楊文廣口中大喊一聲:“殺!”揚起帶血的金刀衝向叛軍陣營、、、、、。穆桂英將令旗一舉,號炮連響,數萬宋軍向叛軍發起了全面進攻。耶律尚南看到楊文廣人如下山瘋虎,馬如衝波戰艦,在萬馬軍中揮刀隨意殺人,己方兵將竟沒有一人是其三合之敵,紛紛避戰,陣腳大亂。正欲揚起‘方天畫戟’親自迎戰楊文廣,力挽狂瀾,又聽得號炮連聲,又有兩股勁旅從左右殺入,料到敗局已定,只好指揮諸將邊戰邊退,宋軍追殺十多裡,殲敵數萬,大獲全勝。

叛軍主帥‘耶律尚南’在諸將的保護下敗退二十餘里,回到老營。點視之下,已損兵折將近半數矣!急修告急本章一道,派參軍都督‘韓尚文’回幽州求援。自己獨坐牛皮大帳,自思戰敗的原因,暗道:“本帥經過多方面瞭解,宋朝楊、高、鄭三家王爺已是後繼無人,呼延家也只剩下呼延丕顯一個老匹夫,所以才仗着耶律峰之勇,起兵反宋,那知二十年不知下落的穆桂英竟掛了帥印,還出現一個能把耶律峰劈死的楊文廣,當年大破天門陣的楊宗保、楊宗英也出現在陣前、、、姥姥的!‘軍情司’的犢子們搞的都是什麼狗屁情報!真該死!!、、、、、、不好!今日兵敗,須防老奸巨猾的穆桂英偷營。來人呀,吹號聚將!”耶律尚南當即下令:胞弟耶律尚北領一萬五千人馬埋伏在營左;韓尚武領一萬五千人馬埋伏在營右;自己率勇將‘阿里莫’、烏利可明、顏士傑、巫從龍等兩萬人馬埋伏在營後;僅在大營門內側暗伏二百名神射手,配上毒箭,專射偷營的宋將;大營內則‘懸羊擊鼓,餓馬嘶鳴’燈火暗淡迷惑宋軍。

話說穆桂英收兵回關,對諸將道:“叛軍已經膽怯,今晚偷營可一鼓作氣吃掉其主力!”楊宗保道:“敵帥耶律尚南乃前遼兵部尚書‘耶律學古’的長子,據說其‘文韜武略’,頗有父風,彼今日兵敗,豈能不防偷營劫寨?”穆桂英道:“吾正是料到其有準備,纔去的!這叫‘將計就計’。諸將聽令:楊宗英、任金童、百花女、三將帶一萬步兵、五千騎兵悄悄運動到敵大營左側。看到三顆紅色禮花彈升空、聽到吶喊聲起,就截殺敵伏兵,如敵無伏兵則從左側攻入敵營;呼延忠信、許超、史昌、三將領一萬五千馬步軍,掩到敵營右側,作用同上;楊文廣、楊金花、二將領八千驃騎兵繞到敵大營後,奮勇衝殺敵伏兵,接敵後不要戀戰,亦不要急於入營,只管反覆衝殺,將敵伏軍擊潰即可!如不見伏軍,就強攻後營門;楊宗保、韓存寶、呂澤、等諸將、跟着本帥攻打敵前營門。”

天將五鼓時,宋軍各路人馬已到指定位置,穆桂英接到楊金豆密報,知道了番軍的佈署,胸有成竹地對楊宗保道:“夫君帶二千弓箭手摸到敵營門前,聽到戰鼓聲起,就指揮弓箭手向營內發射火箭,驚敵伏軍發動,注意,千萬不可入營!”轉身對楊金瓜道:“擊鼓、吶喊、發信號彈!”卻說楊宗保帶人本來是在暗影裡發射火箭燒營,敵營火起後,照得四處通明,叛軍埋伏在營門內側的弓箭手、火光中看到

楊宗保在馬上用‘三百擔’強弓發射火箭,就集中了十名神射手,瞄着楊宗保一齊放箭,楊宗保雖然用弓打落大部分箭矢,還是有一支射中腰部。穆桂英聞報大吃一驚,急令韓存寶、楊金瓜護送楊宗保回三關老營救治。穆桂英見時機已到,怒氣衝衝親帥諸將殺入敵營,擊殺敵弓箭手後,直搗後營。火光中與從後營擁入的耶律尚南主力相遇,雙方不由分說殺在一起。宋軍諸將紛紛接戰,穆桂英不知楊文廣兄妹出了什麼情況,竟放進這麼多敵將,只有奮起神威,一人獨戰耶律尚南、烏利可明、阿里莫三將、、、、、、。

楊文廣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楊文廣兄妹帶的騎兵馬蹄聲太大,提前驚動了營後的伏兵,耶律尚南當機立斷,提前率伏兵殺入營內。楊文廣只好跟在後邊衝殺,遠看母親被三將圍攻,楊金花張弓射出一支箭,射死烏利可明,楊文廣馬快已與耶律尚南交上手,僅三合就將他劈死,說時慢,那時快,阿里莫也被穆桂英削去首級、、、、、、敵軍主力開始潰散。穆桂英正要分兵去增援左右兩路人馬,火光中‘百花女’來報:埋伏在營左側的敵將‘耶律尚北’、肖逢春、突利安等已經授首,宗英叔與金童正在追殺殘敵。接着右路史昌來報:右側賊將韓尚武、曲利強、金盛西等皆已被殺,呼延將軍正在打掃戰場。此時,天已大亮,得勝歸來的各路將領紛紛報功,穆桂英令呼延忠信、史昌帶二萬步兵,一萬騎兵迅速整修敵人殘破的大營,就地警戒幽州方向,自帶大軍及傷兵返回三關老營。

隨軍醫官‘姚談聖’告訴穆桂英:“楊老將軍中的箭是中在要害部位,軍中設備不全,下官不敢輕易拔出,只是做了應急包紮,上了傷藥,應該急送京師太醫院搶救、、、、、、”穆桂英即令楊宗英、楊金花帶五百輕騎連夜護送楊宗保進京治療。

休兵三日後,穆桂英率大軍向幽州進軍。在離城十里的地方紮下營寨,尚未開兵,叛軍守城的主將,僞丞相‘張士文’即派人送來降書。內雲:‘張士文’叩告‘混天候’穆大元帥:前者,‘耶律正緒’受耶律尚南等狂徒蠱惑,冒天下之大不韙,起兵叛宋。三關一戰,耶律尚南授首,耶律正緒嚇破膽,三日前令張某率領二萬殘兵守幽州,他自帶親信千人,席捲宮中財寶逃往關外投靠金人部落。張某願率軍投誠,並勸降涿州、霸州守將歸降。盼復!穆桂英見信大喜,隨派呼延忠信帶二萬人馬入城受降,換下守城的叛軍後,大軍也移營城內。隨後,涿州、霸州的守將‘肖安達’、劉賢亦率衆來降,平叛之戰宣告結束。

穆桂英把不願繼續留在部隊的降兵大部分遣散,留下一萬五千素質好的整編到軍中,任命呼延忠信爲主將,史昌、許超爲副將,留二萬朝廷精兵鎮守幽州。大軍即班師回汴京,路過三關又留下韓存寶、呂澤爲將,人馬一萬駐防,與幽州互爲犄角,監視北地。

穆元帥得勝回朝的消息傳到京師,宋仁宗派呂丞相迎到‘陳橋驛’,陪穆元帥進京。途中,穆桂英得知楊宗保已傷重歸西,強忍着心中的悲痛面見仁宗,面奏平叛經過。

數日後,在慶宮宴上,宋仁宗親傳旨道:“穆元帥爲國平叛,功在社稷,當名標青史!楊愛卿宗保爲國捐軀,朕痛失肱股,數日寢食具廢,也望穆元帥節哀!朕已同諸閣部大臣儀定:追封楊宗保將軍爲燕王,以王禮厚葬。封穆元帥爲金花上將軍,朝廷少太君;楊宗英爲太原節度使;楊文廣爲泰州節度使;任金童爲禁軍驃騎尉,其妻‘百花女’爲誥命夫人;楊金花爲銀花將軍。另外改幽州爲北平大名府,封呼延忠信爲北平兵馬都總管,許超、史昌爲北平團練使;韓存寶、呂澤爲三關防禦使;楊金豆、楊金瓜、曾隨楊門立功,賞三品忠義候銜,食三品官俸祿。重新整修天波府,恭迎佘老太君入住。”穆桂英謝恩後道:“微臣離家時,佘太君有令,楊門諸將爲國、爲民出征平賊,義不容辭,但不得在朝爲官食君祿!楊家在河東已安居田園多年,不願再回京師,請萬歲收回成命!允桂英等重返故里,爲朝廷子民”。穆桂英奏罷,滿朝文武皆驚,都爲穆桂英當殿抗旨擔心獲罪。楊宗勉更是嚇得冷汗直流,暗道:“大嫂啊!即使要辭官,也得等過幾天后,請寇老丞相婉轉代奏,怎能當面抗旨!聖上念及平叛的功勞,可能不會治你抗旨不遵的重罪,然,當面忤君王也是大不敬之罪呀!這該如何是好呢、、、、、、”。

欲知穆桂英是否獲罪朝廷,請看下回“楊宗英探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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