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子背後,大約是請來的戲班子臨時搭建的後臺。重重帷幕遮擋之下,隱隱約約有人影攢動。花小骨走了過去,一時間不敢驚動裡面的人。畢竟是田府設宴,所以下人們一個個早就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戲班子這裡,倒是並沒有幾個下人呆着。
而戲子們或許早已習慣了,各自忙碌準備着,看起來便是訓練有素的樣子。
花小骨剛想伸手掀開帷幕,詢問裡面一聲,卻聽見一個好似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準備妥當了?”
“嗯,松香已經灑滿了,便是從池子旁邊繞過去的。”
“不會引起注意吧?”
“有一齣戲是火燒赤壁,他們會以爲這是戲裡準備好的,不會多加留意。”
“那就行,咱們準備了這麼久,這一次可不能失敗。”
花小骨手一縮,愣在了原處。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松香,什麼火燒赤壁?從池子旁邊繞過去……繞到哪裡?池子對面……難不成是琉璃庭?
就在花小骨這麼一愣的時候,從帷幕裡低着頭走出來一個人。人來人往地,這人似乎並沒有留意到花小骨站在不遠處,只顧着低頭往外走。花小骨眼睛緊緊盯着那人的背影,心裡一陣莫名的熟悉。
明明穿着田府下人的衣裳,個子背影……有點像那晚見過的,那個送冰到琉璃庭底下的家丁。
“主子您看見的是小張吧?因着琉璃庭底下的地窖比較厚,所以早一些的時候,他便帶人將冰塊送過去了……”
花小骨突然心裡一個激靈,張口朝着那個方向喊了出來:“張得益?”
那個身影一頓,好似下意識回頭望了一望。
驀然,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花小骨的面前。她頓時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微長大——那人真是張得益!
可是,張得益不是早就被酒坊給趕出去了,怎麼會此刻出現在田府裡?
張得益似乎回頭望了望,而後便一眼瞧見了花小骨。一開始他並沒有留意,目光自花小骨身上一閃而過,可只一個瞬間,他便立刻警醒過來,定定看了花小骨一眼,而後立刻低下頭,弓着身子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花小骨一見他的表情,頓時便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人就是張得益!
畢竟曾經的張得益,只見過她穿男裝的樣子,如今她一身女裝站在這裡,他確實是要愣上一愣的。
張得益這人心術不正,再加上剛纔花小骨所聽到的對話……
戲班子難不成有問題?
糟糕!喜鵲!
花小骨猛然一跺腳,轉身便往琉璃庭跑去。
若是田府裡果真混入了宵小之輩,那麼那晚張得益送到琉璃庭地窖裡的,絕對不是什麼冰塊!怪不得琉璃庭會這樣熱……
對了,硫磺!早上喜鵲從自己手上聞到的硫磺味,正是自己從琉璃庭旁邊的小路上摸到的那淺黃色灰塵!硫磺……硫磺!硫磺、硝石、木炭——這就是火藥!那麼剛纔戲臺邊上聽到的什麼“松香”,大約便是引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