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華新一家早年因爲父親在建築工地裡面擔任管理人員的建築工地頻頻沒有甲方出資從而擱置，管理人員的職位沒有着落，工資沒有着落只能幹些雜工賺錢。
家裡也只能頻頻通過借外債過日子，雖然窮困潦倒，日子過得很憋屈，好在一家完完整整，生活還有奔頭。
此時，大哥也已經輟學去建築工地裡面當架子工，雖然錢不多，卻不會伸手向家裡面要錢了，也算是減輕了家裡的一部分經濟負擔。
一老一少打工賺錢，每年還有些盼頭。
可是。
父親的無故失蹤，讓家裡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
當架子工的大哥每年到頭才結一次賬卻也只有那麼寥寥幾千塊完全撐不起一個家，這頓時就讓華新一家陷入了困頓之中。
作爲家庭主婦，需要照顧三個孩子的母親，面對生活重擔，不得已重新操起了久業，開始去製衣廠做小工賺錢。
華新與華燕兩人中午回家自己做飯，然後給母親送飯，來來回回奔波，日子雖然苦，卻還有些期盼，期盼父親能夠出現。
禍不單行。
父親失蹤，大哥華君礙於家裡的生活重擔，誤入了歧途，因爲打架鬥毆，最後也被送進了監獄裡面。
這對母親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每日夜裡都能聽聞母親低低的抽泣聲。
任憑艱難困苦，風吹雨打。
哭過累過後，任然需要抹乾眼淚扛起生活的重擔過日子。
母親去製衣廠做小工賺錢。
高中的華新與初中輟學的華燕給母親做飯，送飯，默默的過着日子。
只是。
華燕每日裡都會無緣無故衝着家裡人大吼大叫，脾氣臭得如同茅坑裡面的石頭，有時候一句話不對，就能夠在大街上罵街聲音很大，她渾然不覺得丟人，但是讓華新以及母親兩人都無臉見人。
華燕這個堪比矛頭裡面石頭還臭的脾氣，也讓她輟學在家卻不能去外面做工。
她的脾氣太臭，每去一個地方都不合羣，導致她做不下去，最後只能呆在家裡。
華新與母親漸漸的從外人的猜測中瞭解到，華燕這可能是精神病。
晴天霹靂。
禍不單行到這個地步。
華新與母親兩人都有些懷疑是不是上輩子作孽過多，這輩子是過來還債受苦的。
母親藉着錢去給華燕看過一次病。
醫生檢查出這是抑鬱症伴隨着輕微的精神分裂症，得病原因主要是家庭情況造成。
也對。
家裡的窮困，讓過去的華新一度很自卑，華燕得了這麼一個抑鬱症以及精神分裂症，倒也算正常。
只是，這病對家裡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平時，華燕如果不生氣，不受刺激，開心的時候倒也很正常。
一旦華燕不開心，受到了刺激，就會大呼小叫胡亂罵人，咒罵人，讓華新以及母親兩人覺得呆在家裡就是一種煎熬，整日裡眉頭都是皺的緊緊的，很煩很煩躁。
心病還需要心藥醫。
看病吃藥效果不大，但是可以控制。
要想抑鬱症以及精神分裂症痊癒或者得到有效控制，需要開解她，讓她心情好，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如果沒有父親的失蹤，家裡的窮困，華燕或許就不會得這麼一個抑鬱症以及精神分裂症。
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華燕雖然吃過藥，抑鬱症初步得到了控制，但是效果不佳，隨時都會反彈。
而且，家裡經濟條件也完全支撐不起抑鬱症以及精神分裂症的治療費用，所以這隻能這樣將就拖着。
這次相親。
大姨以及小姨因爲這點禮錢的問題，刺激到了華燕。
華燕對他們很不爽，雖然沒有當着兩人的面大呼小叫，但是回到家裡面卻不停的大呼小叫，咒這個去死，咒那個去死，唾沫星子橫飛，只要有人回一句，她立刻就會如同弓着身子的貓一樣炸起，衝着你大呼小叫。
口口聲聲稱，我這個病都是你們害的，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還不時打自己的頭，自己去撞牆。
華燕的舉動，讓華新與母親抓狂，很煩很煩躁。
“哎。”
華新嘆了口氣，心頭很煩躁。
華燕有時一句話讓人很寒心，能夠讓人氣個半死。
而且。
臨近過年，大家都很忌諱在這個時間段吵架，不允許在家裡說不吉利，忌諱的事情，不許說‘死’字。
但是，華燕很執拗，脾氣臭的如同茅坑裡面的石頭一樣，亦或許正是因爲抑鬱症的原因，讓她肆無忌憚的臭罵，句句帶刺，字字誅心，一旦你敢拿大道理教訓她呵斥她，她就會哭着自己打自己的頭，自己那頭去撞牆，然後揚言自己還不如去死了算了，死了就解脫了。
華新與母親兩人頓時就沒脾氣了，不是沒有脾氣。
而是，被華燕氣的七竅生煙，如果再繼續說下去，她只會吵得更厲害，拿頭撞牆撞得更厲害了，讓兩人抓狂很煩躁，更擔心華燕傷着了自己，無奈的閉嘴了。
所以。
華新過去有些不愛說話，也有這樣的原因。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出聲，否則事情只會更糟糕，更煩躁。
“媽，年後，你和華燕一起隨我去蓉城蓉西醫院精神科看病吧。”
“看病吃藥，再加上心理醫生的開導，她的病應該能夠好上很多，以後的事情慢慢來吧。”華新無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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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蓉城看病？治療費用可貴了？這……”李蘭華面露愁容。
“媽，你不用擔心治療費。”華新說謊道：“我是蓉川大學醫學院的學生，勤工儉學時就在蓉西醫院上班，我去向醫院領導申請一下，從我的工資裡面扣除就可以了，關鍵是把這個病給看好。”
“年後再看吧。”李蘭華猶豫了一下，心裡還是比較擔心這筆治療費用。
華新也沒有強求，知道母親擔心這是錢的問題。
他現在手中有錢，卻不能這樣交給母親，反而會讓母親更擔心，距離年後還有這麼長時間，他只要讓母親知道自己能夠賺錢就行了，還是看病治療更加關鍵。
“那年後再說吧。”
華新看着母親，納悶道：“媽，怎麼這麼早就讓華燕去相親了？”
他剛纔心情煩躁，也忘記了問。
李蘭華無奈道：“你妹因爲這個病讀不了書，打工上班盡得罪人還幹不長久，農村女娃結婚早，你妹也沒有幾年了。而且，你妹一個人呆在家裡，更容易胡思亂想憋出病，我又怕她出去認識了一些壞人，所以還是早點給她找個婆家才放心。”
“她找男朋友了？”華新聽出味了。
“嗯，流裡流氣，不是個好娃，我怕你妹被人給騙了。”李蘭華憂心忡忡。
“哦。”
華新嘆了口氣，這華燕還真不讓人省心。
他恨華燕，但是看見華燕這樣，也覺得華燕可憐，揪心。
如果不是因爲父親失蹤，華燕或許不會得這個病。
既然自己有了能力，他希望能改變華燕的命運，希望她能找個好的歸宿。
“媽，明天我和你去喊男方，把禮錢退給他們，暫時不相這個親，把病看好了再說。”
“哎，你媽也不想，可是你妹這病……”李蘭華想想就傷心：“你妹自身條件不好，脾氣又臭又硬，年紀大了又不出去打工上班，誰要她？”
“媽，華燕她只是有這個病，只要病治好了，還不愁找不到好人家。”華新雖然稱得上國醫聖手，但是華佗也不是心理醫生啊，他自然也沒有這能力。
不過。
他現在只要請個好點的心理醫生，時常開導華燕，再配合藥物的控制，病情應該能夠得到進一步的控制，以後的情況只會更好，按照中國男女失衡的比例，不愁找不到好人家。
“新兒，家裡沒個男人，光0靠0你0媽一個人，生活都難保，去大城市看病……只怕看不起啊。”李蘭華轉身進入廚房盛飯、盛菜去了，只留下一道被生活重擔壓彎了的雙肩以及疲憊的背影。
“呼。”
華新心裡暗歎，沒錢的悲劇。
他深吸了口氣，平息了心中的苦悶，走上去從母親的手中接過飯碗道：“媽，我在蓉西醫院裡面拜了個師父，平時不僅從學校裡面拿勤工儉學的工資，給師父打下手還有補貼的，到時候我讓師父幫我去精神科打個招呼，應該不會亂收我們的費用的。”
“我向醫院領導申請一下，治療費用先幫我墊付一下，然後再從我的工資裡面扣除就可以了，我想師父和學校領導會體諒我的。”華新堅定道。
“真的嗎？”
李蘭華被華新說的有點心動了，希冀的看向華新。
華新堅定的點了點頭：“媽，這當然是真的了，你上次還去過學校了，學校領導對我很重視的。”
李蘭華想想，覺得是這麼回事。
她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絲希望，點頭道：“那明天就去把這禮錢給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