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相遇

237 相遇

任何環境,任何裝束,也無法掩飾的神仙般無暇容貌,只有宋景軒軒公子了。

他會在這裡,是花襲人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指這二十萬大軍的軍營十分重要,皇上和靖王都不會想這裡出現掌控之外的事件發生,因而必須派人前來坐鎮;意料之外,是指相對於這裡,京城的局勢顯然更加緊要,她沒想到靖王會將宋景軒這樣的左右手給派到了這裡,而不是留在京城,掌控局勢。

花襲人見到宋景軒會驚詫,宋景軒見到花襲人出現在此處,自然更加驚詫了。

他皺起眉,神色有些冷沉,問花襲人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被薛世光給……

想到這一點,宋景軒心中有些愧疚,冰冷的神色立即就緩和了一些,再也無法追究她之前和此時的行爲,避開花襲人的視線,看向郭桓,冷聲道:“郭三公子?”

郭桓所傳信息到達靖王手上的時候,宋景軒還在京城即將離開。

而其實,郭桓所傳信息之上,其他的行動都在靖王把握之中,只除了耿帥身不由己這一點。之前,耿帥的態度還是十分偏向寧王殿下,明確地有表現出爲寧王殿下不平意思的。因而,在寧王發動的時候,所有人都想當然地以爲寧王已經得到了耿帥的支持。

所以,當郭桓所傳信息中提到這一點後,才讓人十分意外。

本來,也並不該宋景軒這樣的人親自來此。

但靖王從皇上那方考慮,他本人又覺得耿帥忠義之人不應該被綁架,就像郭桓所想一般,重視之餘。就讓宋景軒親自過來了。

如今看到花襲人與郭桓在一起,宋景軒大約明白,郭桓的信息是怎麼得來的了。

她就是這樣。天大的功勞,毫不猶豫。就讓給別人。

宋景軒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之後,看郭桓的神色就有些不太友善——郭桓這般,同之前的韓清元有什麼區別?

都是從她那裡撈好處罷了!

“軒公子。”郭桓並不知宋景軒所想,客氣地行了禮。

花襲人補充道:“郭桓是想來解救耿帥的。恩,咱們目標相同,都是自己人,那就更好了。”

“耿帥怎麼樣?”花襲人問道。

宋景軒聽到問話之後,暫時將其他都放在一邊。側身給花襲人讓出道路,有些憂慮地道:“應該是中了什麼毒,正昏睡着。我嘗試了一些法子也無用,正要再找他人……你來的正好,給他看看吧?”

花襲人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走了進去。

郭桓跟在她後面,心中有些古怪:難道花襲人還會解毒治病不成?她那小身板兒,沒想到懂的還真多……

耿帥面容如常地躺在牀上,呼吸均勻,就像是熟睡了一般。但郭桓心中清楚。如耿帥這般的戰場老將,人時刻都在警醒着,怎麼會任旁人在自己牀邊說話而毫無反應地熟睡?

郭桓正欲更靠前一些。但卻被宋景軒攔了下來。

看着宋景軒冷肅的俊臉,郭桓解釋道:“我從師父那裡也學過粗淺的醫術,或許能幫上忙。”

宋景軒眼中閃過一抹冷光,淡然道:“她不用你幫忙。”

“若是她救不醒人,你去也沒用。”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郭桓本該心中生怒,但看到花襲人正嚴肅地盯着耿帥,不知想些什麼,不知爲何就沒了怒意。

花襲人既不把脈。也不動手檢查人體,只是那般看着。

這般救人。實在聞所未聞。

郭桓注意了片刻,心中驚異。不禁輕聲開口問宋景軒道:“軒公子這般相信她?”

“我自然相信她。”宋景軒說的理所當然。

頓了一頓,宋景軒問郭桓道:“你與她在一起,某不是聽說了她有難,你便趕去相救?她可需要你相救?”

郭桓想起這一路,陳懇地搖頭道:“她的確不太需要我相救。不過身爲朋友,在她有難之時,不管她需要不需要,我也必須有所行動,方纔不辜負朋友之意。”

郭桓這一番話說的誠懇而有道理,但聽在宋景軒耳中卻是格外地刺耳——郭桓能不管不顧地去救她,不管她是不是需要;而他宋景軒卻因爲他事而不能去,只能“相信她”!

就算宋景軒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這種對比,還是讓他覺得異常地不舒服。但他又不能反駁什麼,只能冷哼一聲,不再與郭桓交談,看向花襲人。

花襲人正在和花芽討論着。

正如宋景軒的判斷,耿帥應該是中了毒。

不過,不管什麼毒,只要是從植物上提取的毒素,在花襲人眼中的解法都是一樣——那就是凝聚異能抽離其體內的毒素。

很幸運,導致耿帥昏睡不醒的,正是幾種植物。

“刀。”花襲人道。

郭桓聞言剛要行動,卻見宋景軒快他一步,將一把銀質小刀穩穩地遞到了花襲人手中。而宋景軒這一動作又是如此之快,快到郭桓居然有種“我速度不及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郭桓實在覺得荒謬——

他自幼受九陽老人調教,各種藥浴各種針法輔助,不知耗費了九陽老人多少心血,又加上他自己天資不俗,纔有了今日的武功成就!就連九陽老人也說,他在年輕一輩中是絕對的佼佼者,怎麼會不敵一個京城長大的貴公子!

看來,京城關於這位的流言,實在是荒謬至極!

有時間,一定要找這位軒公子切磋一下!郭桓暗自搖頭,心中躍躍欲試起來。

再看花襲人。

她拿到了小刀,並不如何動作,而是再次凝氣摒神起來。這讓另外二人不禁也微微收斂的呼吸,不敢發出響動,驚動了她。大約十息之後,便見花襲人手起刀落,銀刀光芒一閃之後,在耿帥右手中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一滴墨綠色的血液在那刀口處緩緩凝聚,散發着詭異的氣息。

花襲人面色也開始迅速蒼白。

宋景軒瞳孔一縮,暗自提神。

再有三息之後,花襲人拿起牀邊桌面上一個茶盞,將那滴顏色詭異的血滴接住,迅速往桌面上一放之後,偏是一個趔趄。

而後她的腰間便多了一雙溫厚的大手。

宋景軒第一時間扶住了她。

藉着他的力道,花襲人穩住了身體,只是面色有些病態的嫣紅。

“你其實不必如此。”宋景軒心中說不出是什麼一種感覺,抿了抿脣低聲道:“他醒不醒來,對大局無關緊要。”

上次花襲人在那個周同知身上耗費心神還可以說是爲了韓清元,而今日這裡卻幾乎與她全不相干。

從寧王殿下有政變不甘之心的那一刻時候起,就註定了靖王殿下的成功。因而,花襲人再不需要多做什麼,便就能從以往的投資中獲得足夠多的利益。

耿帥,耿府的將來死活,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Wωω ▪тTk an ▪C〇

而且就在之前不久,耿家的閨秀們還刻意想找她麻煩來着。

花襲人實在無需再耗費心神出手。

花襲人聽到宋景軒這般說,笑了一笑,道:“你們都說他不該被綁架,那就說明他是一個值得相助之人。”

“我從不想太多。”

宋景軒和郭桓聞言,心中大振。

只因爲他們想要耿帥清醒,所以她便幫忙麼?

她原來是這麼一個人。

宋景軒心念幾轉,扶着花襲人在一邊椅子上坐下,道:“你已經幫助我們許多了。好好休息吧。”

花襲人點點頭,開始全心全意閉目養神。

耿帥已經睜開了眼睛。

至於宋景軒和耿帥說了些什麼,諸如這以後種種,花襲人都並未在意。她全身心忘我地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剛剛她耗盡全部之時,便發現從她那乾涸的經脈之中居然又生出了一絲新的力量!這種變化對花襲人的恢復太重要了,以至於她顧不上其他的!

她相信,宋景軒和郭桓會護衛好她。

花襲人全身心投入到了修煉之中,半點察覺不到時間流逝。

終於,她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後,她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鎧甲軍服已經被人除去,她的人也從椅子上被挪到了牀上。雖然她一直都在坐着。

“你修煉三天了!”花芽第一時間向花襲人彙報:“軒美人一直都在這裡陪着你!看他對你多好!那麼一個美人兒!嘿!”

果然只要有軒美人在,花芽就格外的活躍和不矜持。

花襲人感覺了一下自身狀態,覺得自己這三日恢復已經足足抵上了之前的一兩個月,不禁十分滿意,心情便格外好了起來。自然,她也忽略了花芽那些亂七八糟的話。

帥帳中沒有人。

宋景軒並不在這裡。

花襲人下了牀,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掀開帷幔,走了出去。這一出去,頓覺有些驚訝——

原來在黑夜下綿延幾裡地的軍用營帳幾乎全部不見,入目面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些大軍駐紮過的痕跡,四周只剩下這帥帳和周圍兩三個營帳了。

在帥帳門前守衛的,也不是那些全副武裝的兵將,而是同喜那熟悉的臉,和幾個穿着家常打扮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