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太沒禮貌了，光陳述自己的意見，而不讓別人談談看法，這怕是不好吧？”一直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馬卡諾夫平靜的說道，低沉的話語中隱藏的壓力讓羅茲德文斯基不得不重新坐到凳子上，傾聽這位海軍宿將的觀點。
“我承認，遠東艦隊在上一場戰爭中的失敗是因爲主力艦隊的不濟，所以在海軍第一期擴軍計劃中我提出了8艘新式戰列艦的建造計劃，其目的就是爲了儘量拉近雙方的實力差距。但是這還遠遠不夠，主力艦的差距縮小了，但是在快速艦隊方面，我們幾乎等於要重建帝國的巡洋艦編隊，雖然處於次要方面，但是因爲在歷次戰鬥中的損失，我們所要付出的更大。”馬卡諾夫說道。
“最多5年時間，華夏海軍將擁有2艘快速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3艘國王級裝甲巡洋艦和2艘pisa級裝甲巡洋艦外加2艘加里波第級，對了，還有三艘5000噸級輕型裝甲巡洋艦。在看看我們呢？在歷次戰鬥中，作爲帝國海軍裝甲巡洋艦基礎的亞速海型裝甲巡洋艦和裝甲巡洋艦領艦損失慘重。實際上到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戰艦可用了，雖然我們還剩下幾艘亞速海型巡洋艦，但是開過去也是送死，面對pisa型裝甲巡洋艦都無勝算可言，更別說面對更加兇殘的新式無畏型快速戰艦了。”馬卡諾夫紅着臉說道。
“那麼，中將先生，您能想象一下一支沒有巡洋艦提供掩護和作爲前衛的戰艦如何可以在未來海戰中取得勝利？對方快速艦隊可以輕易的不受任何阻礙的強佔戰位，迫使我軍過早轉向然後一頭紮在對方戰列線上，或者說在雙方主力艦進行決戰的時候，對方快速艦隊掩護雷擊部隊輕易的將我們的中小型巡洋艦擊潰，隨後展開對我方艦隊的夾擊，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將是致命的。”馬卡諾夫繼續說道。
“而且現在的情況和當時已經有很大不同了。如果我們可以獲得荷蘭人的基地，那麼擁有前沿基地優勢的就是我們了。當初我們面臨的困境將轉移到華夏海軍身上，而且他們所面對的困難比我們還要大。地方主力艦隊不可能輕易跨越遙遠的距離來同我們決戰，而我們則可以鎖死所有從南海經過的華夏船舶。時間站在我們這邊，我們需要巡洋艦來執行破交計劃，也需要快速戰艦來攻擊華夏海軍的快速艦隊。”馬卡諾夫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在馬卡諾夫心中，他並不認爲自己比華夏海軍的執掌者徐傑和他手下的海軍高層要差，雖然屢戰屢敗，但是馬卡諾夫認爲其根本原因在於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和悲催的地理位置。前者不用說了，第一次交手的時候，馬卡諾夫對抗的是整個北洋艦隊。其中光新式巡洋艦就有6艘。再加上自己遠涉重洋。輸了一點都不丟人。至於第二次嗎。馬卡諾夫承認在日本近海的交戰中北洋指揮者技高一籌，但是馬卡諾夫同時也認爲是雙方的實力差距和較近的交戰距離以及戰場事態讓俄國海軍最終敗北。而三艘寧海級則是馬卡諾夫心中永遠的痛。自己用盡了一切辦法也只是讓其中一艘暫時離開了戰場。
而現在，在俄國海軍佔有地利並且可以輕易實施破交的情況下，馬卡諾夫相信。只要俄國海軍按照他的計劃進行建設的話，那麼下一場戰爭中，他至少有7成把握獲得海戰的勝利，原因很簡單，在他看來，巴達維亞距離對方的基地將近3000km，而自己的艦隊又猶如一把利刃一般頂在對方的交通動脈上，對方沒有選擇，只能與之硬拼。
“所以。羅茲德文斯基中將，我們需要重建一支強大的快速艦隊，也許他不能保證擊敗北洋的快速無畏艦和裝巡，但是至少要能拖住對手，然後讓我們的主力艦隊可以去殲滅北洋的快速戰艦。而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一旦我們與對方決戰，我們的前衛艦隊可以讓我們在事態感知中獲得優勢，並且可以強佔陣位或者配合主力艦隊攻擊，快速戰艦雖然不適合和戰列艦發生正面衝突，但是並不意味着不重要。”馬卡諾夫深吸一口氣後總結道。
“我能理解閣下的想法，我也承認，裝甲巡洋艦隊在一個海軍中的重要地位，但是我必須強調的一點，我們的金錢和資源是有限的，而且從目前得到的資料上來看，新式的戰列巡洋艦的噸位會接近2萬噸。而在遠東，荷蘭人的軍港現階段最多也就只能保證1萬8千噸左右的戰艦駐泊，2萬噸的排水量已經有些超標。”羅茲德文斯基摘下眼鏡揉揉有些發酸的眼鏡說道。
“該死的，又是資金問題。”馬卡諾夫小聲的咒罵道。面對這隻名叫金錢的攔路虎，即使馬卡諾夫也沒辦法。馬卡諾夫是個軍人，他只需要按照戰爭的需要提出自己的海軍建設構想，然後指揮這支艦隊去戰勝敵人就可以了。但是羅茲德文斯基不行，他代表的是海軍部，他必須考慮到海軍的預算和戰艦的採購問題。
“金錢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問題，要知道，新式戰艦製造幾乎要全部仰賴國外，尤其是法國和美國，而他們不可能爲我們生產所有的戰艦，早在第一期海軍軍備計劃開始之時，我之所以堅持製造4艘準無畏艦，根本目的就在於，準無畏艦我們可以自己製造，但是生產無畏艦有些困難。輪機，新式鍋爐還有火控和光學設備甚至大型軸承都需要進口。如果說華夏海軍的戰列艦上使用的是第一流的英國輪機和鍋爐，第一流的德國軸承和光緒設備的話，那麼我們在法國和美國建造的戰艦就是二流設備。而我們自己生產的則是三流產品。就這還要看海軍造船廠的那些傢伙們能否少貪點！”羅茲德文斯基苦笑道。
“華夏海軍都計劃自己建造無畏型戰艦，難道我們還不如遠東的那個落後國家嗎？”埃森不滿的問道。雖然對於俄軍內部的種種弊病非常清楚，但是此時的埃森還是抱有一絲的幻想。
“華夏所謂的建造不過是製造船體，然後組裝，他們重在積累經驗。如果是單純組裝的話，我們也可以辦到，但是問題是，無論是英國人還是德國人，不會賣給我們配件的。也就是說我們連組裝的機會都沒有。”羅茲德文斯基說道。而這也是歷史事實，在日俄戰爭中，直到開戰前不久，英國人才把一批新式火控移交給俄國，而這也是爲了防止日本做的過大而留下的伏筆，奈何俄國人實在不給力，到最後還是在對馬被一陣狂屠。
“我們最多給閣下不超過5萬噸的裝甲巡洋艦噸位，這已經是極限了，爲了第一期海軍擴軍計劃的實施，帝國已經揹負了多達700萬英鎊的外債。而且我還要順便告訴給位一下，海軍高層也是傾向於建造新式的戰列艦，而非巡洋艦。5萬噸的噸位已經是我多次力爭的結果了。”羅茲德文斯基一揮手，示意這是海軍部做出的決定，不會因爲他人的意見而發生改變，就差告訴馬卡諾夫，讓他好自爲之了！
“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詢問一下，如果閣下方便的話，最多耽誤您20分鐘時間。”馬卡諾夫也示意到是不可爲，但是還是決定多問幾句。而對於這位海軍宿將的請求，本來準備離開的羅茲德文斯基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租借荷蘭人的港口到地有幾成把握，在未來那場關乎遠東命運的戰爭中，荷蘭人到底是什麼想法？我們是否有聯手的可能？”馬卡諾夫嚴肅的問道。
“中將閣下，您提出的問題有些棘手，或者說有些過界了，已經不是我可以回答的了。這是國家的最高機密，只有外交部和沙皇殿下才知道全部細節。”羅茲德文斯基有些爲難的說道。
“這個屋子中只有我們3人，而這棟大樓中也都是海軍的同僚。現在我們的會議實際上已經結束，如果可以，我們可以把這當成聊天或者在貴族沙龍中的交流。我只是需要一個比較靠譜的留言而已。而這個留言對於未來海軍戰略和發展方向卻十分重要。謝謝了。”馬卡諾夫懇求道。
“荷蘭人原則上已經同意了我們的請求，而且他們現在也在重整軍備，據說已經從法國和美國那裡獲得了一些資料，應該是高速戰艦，從某種程度上可以彌補我們的不足。巴達維亞港的情況也進行了進步一的堪稱，可以勉強容納2萬噸的船，但是泊位不多，至於維修能力，荷屬東印度的幹船塢最大是1萬6千噸，即使改造也就最多到1萬8千噸。所以1萬8千噸是個門檻，最好不要越過。至於彈藥問題，就別想了。大部分還有我們自己遠送。”最後羅茲德文斯基說完後，拿起身邊的軍帽離開會場，不再理會剩下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