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採藥歸來
周縣丞再次輕蔑的笑笑,他這次將村長叫來其實也只是打算嚇唬嚇唬村長,因爲到王家村幾天了,這老頭都沒有派人送點好東西給他,更沒將他這個縣丞完全的放在眼裡,居然連上山採藥的事情都沒有主動告知。要不是趙郎中那邊來彙報村裡的近況,他也不知道一個鄉野偏僻小村子裡的郎中居然能夠擬出一張讓趙郎中都讚歎不已的藥方,更重要的事,這張藥方真的很可能治癒瘟疫,那麼自己倒真有可能憑着它升官發財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這個藥方到底有幾成的把握,又有幾分的風險,而這些都是連趙郎中都不知道的,所以他只能找這個村長問問。
“擡擡手也不是不可以,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周縣丞指指自己的頭,好心的提醒道,“你們不是不知道我上面還有知縣大人,你們村子裡的事情又鬧得太大。你們沒進鎮上,可能不知道,鎮上的人對你們王家村可是諱莫如深,忌諱的很呢?要是我能做主的話,恐怕再寬容個你們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
他爲難的看了看村長,見他神情果然變成感激,裝作爲難的樣子,苦口婆心的說道:“知縣大人是個很講規矩的人,他.......,”
頓了一下,見村長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心裡暗暗嗤笑兩聲,這才繼續說道:“不過要說服他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除非我們村劉郎中研究的藥方有效,要不然天皇老子也不能改變我們被滅村的命運,是嗎?”村長果然上當,連忙急急的搶過話頭,生怕說慢了就真的得到滅村的命運,那他這個村長怎麼對得起王家村的全體村民。
“是啊,可這個藥方連趙郎中也說不出所以然,所以我實在是沒有信心能改變知縣大人的決定啊!”周縣丞悵然的嘆氣。遺憾的搖搖頭。
“可以的,可以的,劉郎中說過,這個藥方至少有三成把握的。”一聽這話。村長知道有門,立刻將效果往大了說,心裡也是一陣冷笑。這個周縣丞果真是在官場呆久了,良心也壞了,王家村所有的人命居然比不過他頭上的烏紗帽,更陰險的是居然以知縣大人來壓制他們。
不過,周縣丞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要是王家村再死人下去,劉郎中他們又遲遲不出山的話,王家村被滅村的機率是很大的。
“三成?!”周縣丞心裡一喜。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高昂,立刻整了整臉上的表情,“真的有三成?你們可別爲了不被滅村就撒下這個彌天大謊,那後果可不是你們能夠承擔的。”
村長連連點頭,本就稍稍佝僂的脊背更是佝僂。卑微的連連稱是,“對,對,縣城大人說得對,我們怎麼可能爲了多活一段時間就撒下這樣的彌天大謊,畢竟謊言終有戳穿的時候,我們瞞又能瞞多久?”
周縣丞一想也是。未免村長騙他,再嚴肅的追加了一句,“要不是本官心存仁慈,不願看到王家村生靈塗炭,更不忍看到那麼多條人命白白死掉,你們可不會有機會在這爭取這個可能。還有這裡到縣上來回最多兩天的時間。你們最好抓緊速度,我希望能在這兩天內知道你們那個劉郎中已經採藥出來了。”
說完,不等村長再次拍胸脯保證,就瀟灑的轉身離去,一邊走心裡一邊還在想着真是晦氣。看來這身衣服回去要脫下來扔掉了,這可是一兩銀子呢!
等周縣丞離開,村長也一刻也沒有多留,徑直的轉身離開,直到回到家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反覆思量着那通知知縣大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着黑漆漆過的桌面,節奏的聲音讓他心裡的煩躁漸漸的平靜下來。忽然,他展顏一笑,沒想到自己這個自詡爲聰明的人也差點被這個小狐狸給騙過去了。這個周縣丞倒真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人,居然三言兩語的就將自己繞了進去。看來他應該早就知道劉郎中擬出藥房的事情,估計是那個趙郎中告訴他,然後他又不確定纔會藉着知縣大人要滅村的事情來詐自己的。
想到這,他心裡的大石落定,笑得一片高深莫測,看來只要有這個藥方吊着,周縣丞應該不會這麼快讓人滅村。
而河對岸的王靜香家除了能聽到蟬鳴,還能聽到王靜波那基本上不重樣的罵人說詞,真是讓人說不出的......鬱悶與煩躁。
更何況,躺在牀上的何菊還昏迷不醒,聽到王靜波那呱噪的聲音就更是讓人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爆發邊緣,小石頭黑沉着臉大踏步的走出房間,走進竈房,從水缸裡面舀了滿滿的一桶水,然後夾了不少的草木灰進去,然後提着木桶就走到了院門處,搬了梯子爬上牆頭,再將水桶靠在圍牆上傾斜。
再然後的然後,就聽到了一聲驚呼,跟那難聽的烏鴉聲有得一拼。
王靜波橫木舒妍的看着牆頭的小石頭以及他手上的那個大木桶,黑一道白一道的臉上更是連怒氣都顯得那樣的滑稽與猙獰。
“你這個臭小子,你幹什麼呢?”這一刻對他不但不覺得被水淋過的清涼,反而只覺得火氣一陣上涌,跳着腳的狠狠的瞪着小石頭,一長串粗話就冒了出來,“你m的小賤種,騷逼下的野崽子,......”此處省略一千字,那猙獰的表情真是彪悍的解釋了他對小石頭的憤恨。
娘說過的就是小石頭帶來了三嬸的孕氣,所以纔會有泥鰍的出生,也就讓本該屬於他的產業全部落在了他人之手。雖然這個他人比他自己還要名正言順,可他的心裡就是不服氣。要不是這個小石頭帶來的黴運,自己可就是這青磚大瓦房的主人了,哪還用得着住那個土兮兮的泥巴房啊!
小石頭冷冷的看着他,輕蔑的甩出一句,“難道這一桶水還不夠你消火的,居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在這繼續罵街,果真是跟那個林大娘有得一拼!”
和林大娘有的一拼?!王靜波如鯁在喉, 這個林大娘是村裡公認的罵人好手,那一張嘴更是毒辣的厲害,等閒沒有對手。
他訥訥的指着小石頭,正想惡狠狠的哼出兩句,就看到後山那有人下來,仔細一看打頭的居然是自己的三叔王大河,心裡不禁一陣發怵。
其實要說王家他王靜波最怕的人是誰,非王大河莫屬,比他爹還要怕的多。眼見他們逐漸朝這邊過來,立刻灰溜溜的一趟子就朝王家老宅跑去,連個照面都不敢打。要是讓三叔知道自己在這罵街罵了這麼久,恐怕三叔真的會揍自己一頓,自己那點力氣根本就不夠看好嗎?
小石頭也注意到了王靜波的異常,順着他剛纔的目光看去,發現竟然是王大河一行人回來了,激動的差點掉下牆頭,可手裡的木桶就沒那麼幸運了,“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發出巨響。
然後顫抖的聲音響起,“靜香,靜香,大河叔他們回來了,回來了!”
王靜香和泥鰍同時心裡一陣,看着仍然昏迷的何菊,咬咬牙朝院門這跑來,爹回來了,劉郎中正好一道,剛好能給娘好好看看。
“泥鰍,走,我們去看看爹,正好讓劉爺爺給娘把把脈。”
泥鰍點頭,跟着早就串出房間的紅紅一趟子跑到了院門處,看着大開的院門,以及抱着自家爹喜極而泣的姐姐,迫不及待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爹,你總算回來了,嚇死我們了!山裡沒碰到野獸吧?”
王大河搖搖頭,臉上雖然都是疲累的神色,可精神卻非常好,很是亢奮。“沒有,看來是上天庇佑,我們才能這麼順利,看來我們王家村真是命不該絕啊!”
王靜香瞥了一眼正將尾巴翹得高高的紅紅,讚賞的盯了它一眼,然後拍了拍王大河衣服上的草屑,眼眶也變得紅紅的,“爹,娘剛剛被人敲暈了,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什麼,是誰幹的?明明知道家裡有人還敢行兇,真是太可惡了!”王大河一聽,連忙跑到劉郎中的面前,“劉郎中,你身子還好吧?能不能進去給靜香娘看看,她被人打暈了?”
“什麼,被人打暈了?”王鐵錘不敢相信的驚呼出聲,“誰幹的?”
劉郎中捶捶自己的腿,緩慢的跟在王大河的身後來到了房間,看到何菊果然不省人事的躺在牀上,知道這件事恐怕有點棘手,想到村裡的瘟疫,他咬咬牙朝王鐵錘吩咐道:“鐵錘,你年輕跑得又快,你先去給村長報個信,而你們則將草藥背到我家去後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這幾天實在是辛苦大家了!”
王鐵錘點點頭,其他人也沒意見,出來這麼幾天,他們還不知道家裡人有沒有因爲感染瘟疫。所以歸心如焚的他們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了。
見屋裡沒有其他的人以後,王靜香才輕聲說道:“爹,孃的梳妝匣子不見了!”
王大河愣了,雙眼朝梳妝檯上掃去,果然平時放梳妝匣子的熟悉位子已經不見了梳妝匣子的影子。然後他的眉就皺了起來。
看來這個偷東西的人是有預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