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坐在我身邊,他思慮着該怎麼開口才能和我流暢的好好說話,電視裡放着春節聯歡晚會,可是他根本沒在看,一會兒背靠着沙發,一會兒又坐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就像身上長滿了刺一樣坐不穩。
我知道他可能在看我,但我知道,我和他差別太大,又帶着個孩子,可能這是新月的一番好意,也記得那年他的表白。
可是從文彬媽媽的眼神裡我讀懂了她的意思,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雖然此時客廳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正當我考慮着要帶着女兒回去時,文彬被他媽媽叫走了。
文彬媽媽胡慶生語重心長道:“媽媽之前聽你說起的女子是今天來的這個嗎?”
“嗯,是她!”
“那怪你總是在我耳邊提起她,總也不帶回來給我們看看,文彬啊,你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她帶着個孩子,你難道就沒有想法嗎?”
“媽媽,這是兒子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平時不是忙嗎,現在趁大家都有時間多瞭解瞭解,你也看到了,她溫婉有禮。”
“是不錯,只是媽媽真心希望你以後會幸福,有這樣一個孩子橫在你們中間,我怕你哪一天會後悔。”
“那你嫁給爸爸後悔過嗎?”
“我總以爲和喜歡的人過一輩子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如果對方不愛你,也是件痛苦的事情。這些年你爸爸的心思我一直都猜不透,自從你走後一年,終於對我的態度慢慢好了起來,我是多麼希望他是真心對我,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小心翼翼,深怕哪天他會離我而去。”
胡阿姨說着喉嚨有些哽咽。
“這幾年我在家裡,發現你們相處得還不錯,是爸爸發現了您的好,他終於回心轉意了,媽媽你應該開心纔是!”
“媽媽就是想要讓你知道,如果對方不愛你,趁早放手吧,不要耽誤了你大好年華。”胡阿姨推心置腹道。
“我知道,您放心!”
文彬正要轉身走開,胡阿姨好像還有話要說,他旋即站住:“媽媽,您說,我聽着。”
“也沒什麼事,我只是覺得你交往的這圈子裡,都是些老大不小快三十歲的人怎麼還不結婚,前段時間我從心夢機構出來發現有人像你這樣的年紀娃娃都快小學畢業了。”
“媽媽,別急,會很快的啊,只是我中意的人,您和爸爸不要阻攔就好。”
“媽媽其他都不管,只求你能稱心如意!”
“有媽媽這句話就足夠了。”
古媽媽走出來看見胡阿姨笑道:“倆母子在這裡談什麼呢,這麼神秘。”
這時哲明走過來在他媽媽耳邊悄聲道:“在談人生大事。”
“臭小子你也得抓緊了啊!”
古哲明笑而不答地拍拍他媽媽的肩膀,舉杯向文彬道:“馬到成功!”
文彬一臉笑意地舉杯眼神示意哲明看向我這邊。
古媽媽拉着胡阿姨道:“不知道這倆小子沆瀣一氣又在搞什麼鬼。”
......
今天已經太晚,眼看文彬和古哲明端着酒杯過來,我忙道:“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邀請,只是時間太晚,我得回去了。”
哲明一臉正色的假意呵斥文彬:“你家這麼大的房子,難道還要攆我們走啊,我們今天晚上都不走,都賴在你家了。”說着把酒杯一放坐在沙發上一副我就是不走的氣勢。
把頭歪到一邊,看不清哲明的神情,只是見文彬真誠的看了看我道:“我沒有攆你們走的意思,非常歡迎你們留下來!”
“那你現在去把房間安排下來!”頓了頓:“先把趙禪母女倆安排好。”哲明道。
我趕緊道:“不行,我...我怎麼好留在這裡,我得帶着女兒回去了,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們,謝謝!”
“怎麼說不好留在這裡呢,給我留個面子。”新月見狀過來拉着我的手道。
這時古媽媽走過來道:“如果急着要回去,等下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了。”
古哲明一聽怎麼緊要關頭他媽媽突然來這麼一出,縱身站起來,拉着他媽媽小聲道:“媽媽,您別搗亂,到那邊去,你們老人家去那邊好說話,年輕人的嘴你插不上話。”
古媽媽沒辦法只好往觀景臺那邊去聊天了。
其實古媽媽剛纔聽胡阿姨說了,她也覺得憑文彬的身份、條件找個門當戶對的綽綽有餘,幹嘛找我這樣的,還帶着個小孩,也不知道文彬怎麼想的。
古媽媽被哲明拉走了,我剛要說出口的“好!”字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看着大家都要留下,我也只好留下,更何況這些人都是S市乃至整個國中都有名望的人。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
我想如果此時在楊丹那裡過年過夜,我可能會覺得心安理得一些。
因爲這裡,這個家裡的少主人文彬曾經對我袒露的心聲,我不知道該怎樣迴避這樣的感情,儘管我知道文彬未必是真的看上了我,但仍然讓我感到很不自在。
看着文彬真誠的樣子,再看看新月滿臉的期待,我只好點頭。好在胡阿姨熱情地走了過來道:“趙禪,娜娜已經睡下了,我帶你過去吧。”
文彬和胡阿姨一起帶着我進了房間,只留下文彬告訴我一些日用品在哪些地方放着,很是周到細緻地介紹完了以後,禮貌地退了出去。
富貴人家還真是不一樣,我住的這個房間都單獨帶了衛生間,所有的東西包裝完好無損,就像是專門給住在這個房間的人準備的一樣。
看着娜娜稚嫩的臉龐熟睡香甜的樣子,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爲了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得加倍努力。
洗好澡,吹好頭髮,隱約聽到房間外面姜文彬和他們交談的聲音:“你說她現在正在考中專中文系,還在學英語,也在不斷地創作美畫,。”思索了片刻道:“那麼是在報社工作之外的學習”
“是的,本來一直是個上進的女子。”新月有些愧疚道。
“月兒,不用自責,不關你的事,只是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全力幫助就是。”古哲明安慰道。
文彬也知道新月在愧疚什麼,只是事已至此,他們這些人之間都發生了很多變化,他也不再好說什麼。
聽了一會兒,頭還是有些暈乎乎的,於是轉身往臥室走去,已聽不清他們在談論什麼,也不去多想如何談論我,只道是他們平常的閒聊而已。
我要管的只是踏實的走好以後的每一步,不去想一夜暴富或者是突然傍上富翁的想法,因爲這都是不切合實際的,唯有自己努力得來的才最心安理得。
於是一夜無夢,睡得很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