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屋裡,有人稟告程耀說二公子來了,程翔點點頭,等着程顧之,等了好一會熱,不見他的身影,程耀不由問侍候的人,“怎麼顧哥兒還沒進來?去看看?”
有人應是,出去看了看,回來稟道,“二公子被小公子小小姐們纏住了。”
程翔笑道,“就他最招孩子們的喜歡。”
侍候的人也笑着說,“二公子每次出去回來都給小公子小小姐們帶禮物,小公子小小姐們自然喜歡二公子了。”
程翔點頭,“他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前兩年一直拖着,如今依我看,不能再託了,還張羅着了。回頭讓人擬一份各家小姐的名單來,我瞧瞧,也讓他自己選選。”
侍候的人應是。
不多時,程顧之進了正堂屋,腳步在邁進門檻時,頓了一下,擡步走了進去。見到程翔坐在梨花椅上喝茶,他走上前見禮,“爺爺。”
“嗯,回來了?”程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與程耀不同,他眉目慈和,溫聲道,“好在毫髮無傷地回來了,你走後,我一直擔心你在外面出點兒什麼事兒。”
程顧之輕聲說,“沒出什麼事兒,無人理會我。”
程翔招手,讓程顧之坐下,“說說你這一趟的收穫。”
“沒有什麼收穫,又長了一番見識和教訓。”程顧之將與程耀說的話,又添加了一二,說了一遍。
深深地瞞下了蘇子斬不在鳳城,花顏在鳳城,安陽軍主將肖瑜十分厲害等事。
程翔在聽完程顧之所說的前往鳳城這一趟的經歷後,點點頭,沒說什麼,見他神色疲憊,便讓他去休息了。
程顧之的確沒有精神應付程翔,聽話地出了正堂屋,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翔在程顧之離開後,對身邊的人道,“去將程耀叫過來。”
身邊人應是,立即去了。
不多時,程耀便匆匆來了正堂屋,見到程翔,見他面色沉重,便問,“父親,發生了什麼事兒?”
程翔對他道,“你可見過顧哥兒了?”
程耀點頭,“見過了,他回來後,我便叫他去了書房。”
程翔問,“既然見過,你可發現他的不對勁?”
程耀皺眉道,“父親說的是他一身狼狽地回來?”話落,他氣怒道,“這個不孝子,他自作主張帶了十車米糧去了鳳城,結果什麼用都沒有,灰頭土臉地回來了。當我問他可見到蘇子斬了?他竟然指責我不問賑災事兒,不關心百姓死活,只關心蘇子斬。”
程翔聽罷,嘆了口氣,“我問你的不是這個,是問你可發現他有心事兒?”
程耀臉色不好看,“他能有什麼心事兒?我們程家派去鳳城的大批暗衛殺手一個沒回來,連蘇子斬如今在做什麼都不知道,我整日裡焦頭爛額,他幫不上忙也就罷了,竟然還一副天真的脾性。尤其是他去了鳳城一趟,不止沒見到蘇子斬,還對鳳城之事一問三不知。”
程翔不贊同地看着他,薄怒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從小到大,每次見到他,都只會教訓他。鳳城如今何等危險,他能全首全尾地回來,依我看,就很不錯。他似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不復昔日的模樣,你只知道訓斥他,就沒問問他心裡裝了什麼事兒?寬慰幾句?”
程耀揉揉眉心,“父親,您太嬌慣他了,將他慣寵得沒了邊兒,如今這等緊要關頭,我還哪有心裡理會他?”話落,又道,“我兩年前就說讓他接手些族中的事務,是您說還不到時候,再讓他修身養性兩年,如今到好,你看看他做的事兒?自作主張跑去賑災,反而受了打擊回來,依我看,他也該受些打擊,才能知道我們家族立世不易。”
程翔瞪眼,“你這樣一說,倒是我的不是了。”
程耀立即搖頭,“父親勿怪,兒子一時口快,您也是爲了他好。”
程翔聞言嘆了口氣,“你說得也對,怪只怪我將這孩子養的太良善了,未曾想到今年大雨磅礴,黑龍河決堤,將北地陷入如斯境地,也將我們程家陷入如斯境地。”
程耀道,“所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幾十年前,黑龍河決堤,我們瞞下了,如今更是摘不乾淨,一旦殺不了蘇子斬,讓他在北地得勢,那麼我們程家所做的那些事兒,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便太后健在,怕是也保不了我們。”
程翔點頭,“顧哥兒去一趟,雖受了打擊回來,也不是全然沒帶回消息。他說如今鳳城賑災順利,安珂殺了安遇,投靠了蘇子斬,而不久後,安珂又被大批黑衣殺手殺了,蘇子斬震怒,如今鳳城全城戒嚴,追查兇手。所以,可見,蘇子斬依舊在鳳城,只不過,顧哥兒是程家人,他不想見程家人罷了。”
程耀立即說,“這樣說來,蘇子斬還不知道我們程家殺他的事兒?否則,他斷然不會讓顧哥兒回來。”
程翔道,“也不見得,大約是故意放他回來,總之,事情不簡單。由此可見,蘇子斬真不是個簡單的人,名不虛傳,厲害得很。”
程耀道,“父親,那我們該怎麼辦?”
程翔道,“待我密信一封,問問上面的意思。”
程耀頷首,“父親要儘快,我們必須要殺了蘇子斬,不能讓他再往京中遞消息奏摺了。”
程翔點頭,疑惑地說,“可查清了,他是通過什麼路往京中遞傳的消息和奏摺?”
程耀搖頭,也疑惑地說,“太子殿下雖派了梅府大公子梅疏延去了兆原,兆原是入京的必經之路。但他剛到兆原,還沒什麼作爲。沿途的驛站,還一如從前。所以,蘇子斬的密信和奏摺,定然沒走驛站,否則我們一定能攔截得住。不知他是通過哪條路送去京城的。”
“定然是暗線。”程翔道,“也定然在我們北地埋藏得十分之深。”
程耀納悶,“太子殿下在北地埋藏的些暗樁,在他前往西南境地時,我們不是悄悄挑了嗎?否則,我們也不能將北地之事瞞半年之久。”
程翔道,“這也是我的奇怪之處,難道是蘇子斬自己的暗線?或者是武威侯府的暗線?”話落,他自己先搖頭,“蘇子斬出生以來就帶着寒症,體弱多病,若是他在北地的暗線,我們不可能不知,連太子殿下的暗樁都挑了,更何況他的?至於武威候,也不可能。”
程耀皺緊眉頭,“可是如今,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程翔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深深地思索了片刻,腦中靈光一閃,忽然說,“是花家,對,就是花家,定然是花家。”
“嗯?”程耀訝異,“花家偏安一隅,數代以來,子孫沒大出息,一直待在臨安尺寸之地。臨安距離北地比京城還遠,父親說花家,是不是想的太遠了?”
“不,一定是花家。”程翔道,“花家根本就不是偏安一隅,花家十分厲害。你可還記得太后懿旨悔婚?還有顧哥兒帶着八丫頭去一趟臨安後回來所說的話?花家若無本事,太后可能悶聲吃虧,連拓印她的懿旨貼滿天下之事都做出了,她卻沒追究就那麼算了。所以,花家在北地一定有暗線。太子殿下的暗線雖除了,但我們沒想到花家的暗線。”
程耀聞言懷疑,“父親,您覺得可能嗎?花家?”
“怎麼不可能?這個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兒。”程翔道,“趕緊的派人去查,查花家在北地的暗線。一旦查出,悉數挑了。”
程耀見程翔說得激動,也不由得相信鄭重起來,恨恨地說,“若真是花家在北地裡私下相助蘇子斬興風作浪,我一定將他們悉數查出來連根拔起清除乾淨。父親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快去。”程翔立即擺手,催促程耀。
程耀趕緊出了正堂屋,立即去了。
程翔在程耀立即後,叫過身邊心腹之人吩咐,“傳我命令,將我那一支風靈衛派出去,查北地花家的暗線。一旦查出來,將之除了。”
心腹之人應聲,“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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