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一次雲雨,易後便懷孕了。初爲人父的他,欣切。一個更大膽的計劃產生了,你會李代桃僵,我就不會嗎?
他安排易後與瑞帝同寢,又四處去尋延緩生產的奇藥,幫易後掩蓋。
彥信順利誕生,他的心除了被甜蜜塞滿之外,竟然想不起要報復易後和瑞帝來。他只盼望彥信能順順利利的繼承皇位,他的心願便了。易後有了聰明伶俐的嫡子,再加上他的指撥,冷貴妃自然是再也不能和她分庭抗禮了。瑞帝的心又不安起來。他害怕,因爲他的真實身份只有易後一個人知道。所以,易後的死其實是遲早的事。
冷貴妃當然不甘心,這個時候,被瑞帝拋棄的舊情人綠綺夫人向她伸出了手,嫉妒的女人是可怕的,特別是當男人的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的時候,只要輕輕一撩撥,那懷疑嫉恨的種子很快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很快,事情急轉直下,不再向着易香雪和他計算的方向發展。瑞帝把彥信送到了海瀾做質子,易香雪淒涼無比的死在深宮之中。
“我那個時候,是多麼的痛恨自己的無能,居然無法保證你的安全。我甚至認爲,我真的不是做皇帝的那塊料。但我還是想方設法的爲你打算,你還記得你從海瀾回來時遇上的那個酒鬼吧?他就是我費盡心機爲你找來的師父,還有這把噬光,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弄到它,又把它送到你身邊的嗎?”獨絕似乎是在問彥信,又似乎是在問他自己。
初晨注意到天維鈺看向獨絕和彥信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那種眼神是深惡痛絕的。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足夠痛恨別人的原因,就像她,她痛恨着獨絕和蕭摩雲,是爲了她那些逝去的美好歲月,還有她那不曾謀面的孩子。獨絕恨彥信,是因爲他有足夠的理由痛恨彥信的父母,天維鈺自然也有他痛恨獨絕和彥信的原因。其實說到底,這裡漁翁得利的人,只有她身後站着的蕭摩雲。
“我看着你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有出息,我心裡真高興。結果,易香雪騙了我,你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你就是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的兒子,什麼推遲生產的靈藥,都是你那處心積慮的母親想出來騙我的。騙了我多少年,我真恨啊。你有這樣一對父母,我怎麼會放過你呢?”
“你知道爲什麼他現在越來越不待見你?因爲,我讓人告訴他,你其實是易香雪和我偷情生下的兒子。當年伺候易香雪到寺廟祈福,看着她飲下那靈藥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證據。所以,即便是你能活着離開這裡,你也將會發現,你已經一無所有。就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你父皇已經單方面宣佈你在颶風雪原失蹤,四皇子彥敏已經榮登太子之位。而你就是死了,他也不會爲你掉一滴眼淚,只會暗自感到慶幸,他終於擺脫了這頂綠帽子。”獨絕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初晨看着他半瘋狂的樣子,突發奇想,其實獨絕最在乎的不是易香雪騙了他,而是爲什麼彥信不是他的兒子吧?所以他纔想要毀了彥信。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才肯來的這颶風雪原。我做了兩手準備,一樣是這個女人還活着的消息,一樣是關於寶藏的確切消息。我知道你現在在朝中的地位尷尬,雖然掌着這麼龐大的軍隊,卻沒有軍需支撐,本身遭到那麼多次暗殺,幾乎要走投無路。我想着,你如果要打翻身仗,要麼你就殺了你的親生父親,要麼你就會來找這筆財富。或者你不屑於這筆財富,你也完全下得手去殺了那個逼你的人,你只是爲了心愛的女人才會來這裡,但不管怎樣,你始終來了。
所以。結局都是一樣。”
初晨看向彥信。她在期盼他說什麼呢?期盼他告訴她。他只是爲了她而來?期盼他告訴她。他一路上對她地那些表白。都是出於真心而不是爲了麻痹其他人?但他地臉藏在燈影裡。始終不曾看她一眼。她什麼也看不清。
“現在麼。爲了你不跟我們添麻煩。你還是老實點地好。”獨絕說着就把噬光狠狠插進彥信地胸膛。初晨眼睜睜地看見噬光插入彥信地胸膛。然後。血慢慢地從他沾滿了灰塵地白色棉袍裡浸了出來。迅速在他胸前暈染開一朵綺麗地花。他歪倒在白玉石地牆壁上。低低地喘着粗氣。初晨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他爲什麼不躲?他一向不是最狡猾。最會留後手地嗎?怎會如
就把自己地性命交在了別人手中?她張開嘴。想要喊)T有喊出來。就是連呼吸也不曾變了頻率。腳也不曾有半點想往那個方向挪動地意思。
她聽見蕭摩雲失常地急促呼吸聲。她回頭。看見他狹長地眼睛裡滿是她看不懂地情緒。有激動。有期盼。還有瘋狂。他在她耳邊蠱惑地說:“他不是爲了你。你也明白。他那樣地恨你地母親。又怎會對你那樣?就是對你起了那樣地心思。他也肯定在恨他自己爲什麼不爭氣。”
“你和他。原本就隔着萬水千山。你回憶一下從前。他如果真地愛你。怎麼會捨得那樣對你?萬春湖上。他把你扔在那裡不聞不問那麼多天。心竟然比我一個外人還要狠。大婚之後。他又對你做了些什麼?你都忘了?你從始至終都只是他手裡地一枚棋子。” щщщ _TTKдN _C○
“如果他真的愛你,又怎會娶左氏?怎會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你還記得你那個死去的孩子嗎?他多麼可憐,永遠的留在了那片陰冷潮溼的雪地上。他就算是後悔了,想要帶你回去,你又回得去嗎?難道你要回去做他的妾?像他其他那些姬妾一樣每日仰人鼻息,千方百計討好他?”
“你聽見了,他是走投無路,纔會想到來這裡找寶藏,你不過剛好是一個湊巧而已。現在,你該做的事情是,告訴他,他活該,你很樂意看到他現在的結局。只要他一死,就會一了百了。我帶着你回北,我可以給你我的一切,他能給的和不能給的,我都能給你。只有我們兩個,不會有別人。”
蕭摩雲的聲音像魔咒,慢慢侵入初晨的耳朵,再侵入她的心裡,猶如一顆石子輕輕的投入黑色的湖泊裡,慢慢的起了漣漪,一圈又一圈的盪開去,把沉在心底深處的那些陰暗傷痛,淤泥污濁全都從底下翻了上來,酸臭腐敗的氣息瀰漫開來,彷彿永遠都沒有散發殆盡的可能。胸口又開始悶悶的疼,疼得她忍也忍受不住。
他看着初晨迷茫傷痛的眼神,輕輕的笑,溫熱的鼻息吹在她的耳垂旁,激得她打了一個寒顫,“快告訴他,你要跟着我去北岐,讓他去死。”
初晨點點頭,對上他的眼睛,很平靜的跟他說:“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都明白。你看我,可有半點爲他傷心的樣子?我之所以會陪他到這裡來尋寶藏,是爲了蘭若不是爲了他。這個,獨絕就知道。既然現在他得到寶藏也不能把它帶回蘭若去,他便是無用了。看到他死,連我都不相信我會這樣平靜,但事實是,我真的這樣平靜。”
蕭摩雲仔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底有一絲傷痛,但總體是平靜無波的。他輕笑:“我想把最後的機會留給你,去跟他說,你要跟我去北,出於憐憫,你將把他和他的噬光留在這裡,讓他慢慢的死去。
”
初晨淺笑盈盈:“你何必逼我?他既然都不愛我,又怎會在乎我對不對他說那樣一句話?如果他反過來跟我說一句,他根本不是爲了我來的,我不是自找沒趣麼?你若是真的想要他死,直接殺了他就好。”
蕭摩雲聽她這樣說,也不逼她,直接對獨絕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可以結束彥信的生命。眼角卻是隨時瞟着初晨的一舉一動,她的狡猾他在妙香山就見識過,他不信她會就這樣看着彥信死去而無動於衷。他堅信她必然藏有後着,只等她一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馬上出手制住她,讓她再無翻身的餘地。等他制住她,他就會放心的殺了彥信。但初晨只是淡淡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眼睛也不眨一下。他心裡有些奇怪,又有些隱隱的高興,甚至帶着一絲熱切的渴求。難道她真的恨彥信到了這樣的地步?
獨絕手握住彥信胸前的噬光,有些想往裡面捅,但是又有些猶豫。他求救似的看了初晨一眼,彷彿希望她能開口阻止他一下似的。見她不理他,便放下手道:“這樣便宜了他。我要看他慢慢流乾血而死。”
初晨胸中憋着一口氣不敢呼出來,見了獨絕如此的作爲,繃緊的足底驟然一鬆,她知道她這冒險的一賭到底是賭對了。她回頭對蕭摩雲說:“你剛纔說要我和你一起去北岐?”
蕭摩雲沒想到她突然會扯到那裡去,下意識的點點頭。
初晨淺笑着伸手去捋垂在脣邊一縷散發:“你是不是除了想要我跟你去北岐以外,還想要這寶藏和蘭若如畫的萬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