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討論（上）
第二天，陳麟風一邊聽着老師的講課，一邊構思新概念作文初賽的選題。
這兩年報紙上一直在提應試作文的弊端，結合新概念的名字，可想組織方想要的，是不同於中學作文規格的文章。
初賽要求不會太高，陳麟風思考一番後，寫了一個關於一分鐘時間機器的小故事。
這是一個後世的創意小短片的劇情。
男主搭訕一位美麗的女士，與一般搭訕者不同的是，男主有一個能穿越到一分鐘之前的時間機器。
他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搭訕過程出了不少差錯。
於是男主不斷按動時間機器，來規避掉自己糟糕的表現。
從女主的角度來看，搭訕的男主給了她良好的印象。
隨着談話深入，男主知道了女主是個物理學女博士，手裡拿的是一本關於量子力學的書。
兩人就量子力學展開討論，男主不停按動時間機器，竭力維持着話題，直到男主告訴了自己有時間機器的事。
身爲博士的女主告訴他，穿越時間的真相。
原來穿越一次時間，就代表着原世界的自己死亡一次，所以並非是真的回到過去，而是思想穿越到一分鐘前的另一個世界。
男主陷入恐慌，他已經穿越了十幾次，代表着死了十幾次。
看着男士無比沮喪，已經對男士產生好感的女主內心不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於是這下輪到女主不斷使用時間機器，只爲不讓男士知道，時間穿越的真相。
故事就此結束。
這是個掩蓋在時間穿越下的，雙向奔赴的純愛小故事，中間多有反轉，應該足以應付初賽了。
陳麟風寫完故事，按照報紙上要求的地址信息，郵寄過去，等待結果。
10月初陳父離開家，早早參與西遊記後傳的項目策劃工作。
不久後他傳回消息，拉投資的事兒初步有了進展，相信很快就要啓動前期籌備了。
十一月，不出意料，新概念作文大賽的舉辦方打來電話，通告預賽通過的信息。
《萌芽》雜誌的副主編朱桂明在電話中告訴他，
“你的作文已經在預賽中得獎，我們已決定在明年複賽結束後，《萌芽》的第5期上刊出。請你準備好參加3月27日的複賽。”
並告知來年複賽的一些須知信息。
這段時間報紙上沒少登新概念大賽的新聞。
萌芽雜誌和燕京大學、覆文大學、華師大學、南方大學、津開大學、東夏大學、海東大學等7所著名高校聯合發起了旨在“面向新世紀、培養新人才”的“新概念作文大賽”。
尤其是大賽啓事中提到，獲獎入圍的應屆高中畢業生，將進入7所著名高校重點關注範圍，視其具體情況予以提前錄取或優先考慮。
消息一經披露，在全國範圍引起了巨大反響，
周圍鄰居們也都聽說了陳麟風參與初賽的事，這下進了複賽，好一陣喧鬧。
校園裡關於陳麟風的熱度，剛略有降溫，又再度升騰起來。
學校對此高度重視，語文老師隔幾天就搞一次作文練習。
校長更是決定複賽要和陳麟風一起去上海蔘加。
12月底陳父回到家中。
他把包往桌上一丟，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沮喪。
陳母少見他這樣消沉，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擺這副樣子。”
“西遊記後傳這項目懸了呀，當初我怎麼就要湊合進來呢？”陳父猛拍自己額頭，滿是懊悔。
“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說沒問題，這有點困難就不行了？具體啥情況你慢慢說。”陳母沉靜道。
陳麟風聽的疑惑不解。
不至於呀，前世西遊記後傳明明順利播出了。影響也不算小。我又沒做什麼，不該出問題纔是。
陳父語氣低沉的說，“當時決定扎進這部劇裡，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曹戎說他在西遊記續集演戲的時候，結識了章靈童，有把握請到他，來出演後傳的孫悟空。”
他兩手一攤，“試問章靈童的孫大聖誰不信服，我當時就覺着，這項目穩賺不賠啊。”
陳母點點頭，“這倒是真的，真要請了他來，這天然就是大熱劇的底子。”
“可不是嘛，初步確立意向的時候，章靈童也同意出演。”
陳山佟越想這事越覺得晦氣，“誰知道他老婆不同意啊。”
陳母吃驚道，“和他老婆有什麼關係？”
“章靈童老婆說他演孫悟空演的多了，會形象固化，不利於以後的演員生涯。這兩個月，章靈童猶豫來猶豫去，最後還是拒絕出演。”
陳山佟說到這，直爆粗口，“好好的主角tm的沒了，這劇吃棗藥丸。”
原來是這樣，陳麟風沉吟了一下問道，“爸，你別急，咱們先不管他老婆怎麼說，我能問一下章靈童的片酬是多少嗎？”
陳山佟猶豫了一下，緩緩說出了一個數字。
“這個數不低了，算是內地演員中，排前列的水平了。”陳父解釋道。
內地頂級演員的片酬就這個水平？
“那是大陸頂級演員現在的片酬，還沒有匹配上他們的身價。”陳麟風毫不客氣的說道。
“還有一個原因，這些頂級演員現在演的劇大多是正劇，是能夠提升口碑的，所以片酬收的有限，也可以理解。
但是咱們這部西遊記後傳是正劇的路子嗎？”
陳麟風想到了前世，西遊記後傳一開始的口碑。
“爸，我是看過劇本的，這劇明顯是走的戲說類型的商業劇，導演還是個新手，章靈童出演這部劇，不貼口碑就不錯了。”
“你的意思是張老師嫌錢少？”陳山佟抓住兒子話裡的重點。
“不會吧，人家藝術家怎麼會因爲錢的原因。”陳母覺得不太可能。
“就是，小風你太小看人藝術家了，說白了就是他老婆作祟，章靈童也是一個大老爺們，這種大事怎麼能聽女人的呢。”
話說到一半，陳山佟看到老婆瞥了他一眼，不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已近乎嘟囔。
陳麟風解釋道，“不至於完全的因爲嫌錢少，但總歸是覺得，不值得爲這點片酬，冒着貼口碑的風險。
從他事前已經同意的角度來看，最初應該對片酬沒太大意見。但是當他老婆提出異議，開始多方面考慮了，片酬多少，就會是其中一個重要參考因素。”
他豎起手指，細數章靈童可能不出演的各項因素：“片酬不突出、片子可能口碑不高、繼續演孫悟空會有轉型問題。”
陳麟風晃動着三根豎起的手指，“很顯然，人家綜合考量之後，僅僅曹導那點個人交情，已經不足以讓他出演。”
“我覺得章老師還是不想，困在孫悟空這個角色裡。”石小龍舉手發表自己的見解，
“小風，你不是也跟我說過，成年以後的轉型問題嗎，這種有追求藝術家，肯定也會考慮以後的發展問題。”
“所有的這一切都能用錢來解決！”陳麟風斬釘截鐵道。
“章靈童的孫大聖，已經經典到不能再經典了，全國人民都只認他的孫悟空。
多演一次，少演一次，區別也沒那麼大。給出足夠的錢，就能讓他晚一些再考慮轉型的問題。”
陳麟風看向老爹，陳父手抵着下巴一動不動，顯然是還在考慮。
“西遊記相關題材的影視劇，孫悟空是絕對的主角，關係成敗。章靈童在這方面，一個人就有扛劇的實力，是能夠在電視臺賣劇的。”
陳麟風繼續道，
“爸你不如跟曹導商量，一方面提高章靈童的片酬，用錢把他砸暈，另一方面，藉着他最後一次演孫悟空的名頭，拉投資。
到時羊毛出在羊身上，多出的那些片酬，在那些衝着他名頭投資的公司面前，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不值一提。”
陳父聽到這，忍不住打斷，“你這說的愈發的離譜了，片酬高了成本就高，投資大就不好收回成本，你以爲拉投資、做電視劇那麼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