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雍親王懷着堅定的信念在公務之外走訪在各大寶剎時,五臺山上的胤祥則很是憂慮。【葉*】【*】四十七年塞外的那件事後,他就沒有真正的開懷過,年輕的皇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重得帝王的信任,即使他明明白白相信胤禛的分析,汗阿瑪不是不知道真相,爲了保住太其他的只能捨棄。捨棄,這個字眼很傷害胤祥,在不到一年裡所有的兄弟都得到了升等,即使是最遭皇父忌諱的胤禩也恢復了爵位,隨駕出行的機會幾乎和太一樣多,像胤禟胤俄那樣不做政務的人也同樣受到了青睞,如果不是四哥的再三保舉,自己是不是還會待在府邸裡不得出頭呢?
胤祥站在葉鬥峰上向下看去,在五臺最高處向遠望去是白雪皚皚的山巒,朔風凌冽,即使披着大氅皇能感受到這沁骨的寒意,但現在他希望用這份冷來看清楚何去何從。可是腿痛發作讓胤祥不能再待下去。
太監趙去病總算是鬆了口氣,他苦着臉上前去扶主卻被推開了。在往營地走的路上,實在是因爲太痛了,胤祥扶着樹站住了,他靠在樹上看着又開始下雪的天發起了怔,暗道這次沒有帶女眷是正確的,再想起孩們胤祥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轉念他又想起了胤禛,捻着佛珠帶着檀香味的四哥收起了銳利,像塊被水磨的圓潤的玉石般做着富貴閒人,閒人……想到這裡他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有所得的同時腿也痛的讓他哼出了聲。
“爺,您……您怎麼樣啊。”冷的臉色慘白的趙去病抹去灑在臉上的雪,擔心的問道。
“沒事,還能走呢。”
“可是……”趙去病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時前方來了一人,那人遠遠的就開口道:“十三爺。”
“哎呦,琅侍衛,您可是來了!!”趙去病忙不迭的帶着哭音道:“十三爺的腿疾發作,痛的緊呢。( ·~ )”
琅濟蘭沒有在意趙去病叫錯自己的官職,這幾年頻繁的借調。他現在已經在參領的位置上任職一年了,這次隨駕一直沒有機會見到胤祥。今日得空他便來拜訪,沒想到胤祥不在,再問竟然聽說他一大早就去葉鬥峰了,眼看天色漸晚他心裡擔憂便去尋,果然不出所料出事了。
濟蘭最是清楚胤祥的腿疾發作起來如何疼痛。他也不聽胤祥故作輕鬆的解釋,背身半跪下來道:“屬下背您回去。”
“不用。濟蘭,你起來,你……扶着我就成了。”
濟蘭也不回頭。平靜道:“難道您想讓舊疾徹底發作,提前被送回京麼,還是想讓福晉擔心呢?”
胤祥呆了呆。他想起被圈禁那時腿疾發作的事了,晨星不曉得揹着自己哭了多少回,還有孩們害怕的眼神,胤祥終於不再堅持,他沉默着趴在濟蘭的背上。山路上積了雪並不好走。趙去病不停的打着趔趄,他羨慕的看着琅參領負着人還能如履平地,在趙去病的心裡自家主真正能信任的除了雍親王就是眼前這位了,他想起這一年胤祥的經歷鼻就開始發酸,在擦眼淚的時候又不小心摔了一跤。
就這樣三人冒着風雪回到了塔院寺。剛進大門未料竟在門口看到了李德全和魏珠,原本伺候胤祥的下人都在地上跪着。兩個太監一見到胤祥的樣都嚇了一跳,忙過來詢問情況,胤祥示意濟蘭放自己下來,可他的腳一挨地徹骨的痛就直竄腦門,濟蘭和趙去病同時攙住他,可能是聽到了動靜門從裡面被打開,一見康熙和胤禎出來,所有的人都跪下行禮,康熙皺眉問道:“你這是去哪裡了?”
胤祥回話道:“兒臣去葉鬥峰觀望雪景了。”
“明知身不好還去那裡?李德全,讓太醫來。”語氣不善的康熙又掃了眼濟蘭,“琅濟蘭,你是怎麼回事?”
濟蘭回話道:“回萬歲爺的話奴才今日得空來探看十三爺,在去葉鬥峰的路上遇到了,十三爺因腿疾發作走不了路,奴才就揹他回來了。”
跪着的人都低着頭,他們誰也看不到康熙的神色,倒是胤禎看了個透徹,他看得出汗阿瑪心疼了,還有隱藏在眼底深處的猜疑,他冷笑暗思所謂帝王就是誰也不會盡信吧,即使明知是污衊也會留着一份揣測。
康熙還是上前扶起了兒,開口道:“屋裡暖,讓他們再多用些爐,不要再外出了。”胤祥顯然很感動,他含着眼淚謝了恩,胤禎一如既往的覺得做作,心裡冷笑面上換上了真誠的笑意上前道:“十三哥,我扶你進去。”
康熙的事務很多,他只陪胤祥待了一會兒就就離去了,順道也帶走了琅濟蘭,胤禎也沒有多留。胤祥服了藥歪在牀上休憩,兩個膝蓋上各自縛了烤熱的鹽沙袋,暖烘烘的溫度讓他終於忽略掉了疼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再醒來已經是過了巳時,睜眼看到牀邊坐着的人直把他嚇了一跳,胤祥撐起身驚愕道:“太殿下,您怎麼在這裡?”
“來瞧瞧你,聽說昨兒你舊疾發作,二哥自然很是心疼。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說着胤礽笑了笑,這燦爛且親近的笑容在胤祥看來很是虛僞。那件事之後他跟這位已經沒有什麼聯繫,在四哥和他疏遠之後就更加沒有什麼往來了。只怕探望是假,別有居心是真,胤祥想到這裡灑然一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太有什麼事就請直說。”
胤礽愣了愣,繼續笑道:“孤哪會有其他什麼事兒,不過就是來給弟弟提個醒。”說着他站起身來,踱了兩步纔開口低聲道:“孤甚是感念廢儲之時十三弟你和四弟的相助,如今看着是復立了,不過還不是很安穩,老八他們懷着司馬昭之心,汗阿瑪現在……只怕也是舉棋不定,孤很需要支持。”
胤祥平靜道:“太殿下妄加揣測聖意,不怕被汗阿瑪知道動怒?而且您不是有一衆人支持,如何用的着弟弟。”
“揣測聖意是大不敬,可如今形勢逼人,不得不去做啊。難道十三弟你沒有這麼做過?一定很傷心吧,被這麼無情的拋棄了。”胤祥冷笑不語,胤礽繼續道:“難道不是嗎,汗阿瑪不會在意你這樣一個庶出的皇,胤禛也不會,他現在想學老七,做個不管事的,他可以輕鬆是因爲被封了親王,因爲他的生母是德妃,死去的養母可是皇后,你又有什麼倚仗呢?”
“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孤的意思就是你現在是孤立無援,沒有人會替你撐腰,知道外面是怎麼傳你和琅濟蘭的?他們說……”
“住口!”胤祥氣的從牀上跳下來,他火氣上涌,高聲喝道:“不要以爲你是太就可以詆譭四哥,污衊我和濟蘭!”
“污衊?老八那夥人不是也在造孤的謠言,但若汗阿瑪不信爲何昨日會罰琅濟蘭,調他去青海?胤禎那小就是那麼一說,皇父立即就允了,他可真是得帝心啊。”
“你說什麼?!”胤祥先一怔,繼而就被怒火染紅了臉。
胤礽得意的笑了,他上前低聲道:“在紫禁城,沒有誰能獨善其身,也沒有誰能常榮不衰,孤這個太不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孤想說的就是:胤祥,十三弟,你要站好位置,不要做了他人的踏腳石。也希望你轉告老四,從他跟着孤在無逸齋一起讀書的那日起,他的身上早就打上‘太黨’的印記了,不是他說不是就不是的,閒人絕不是那麼好做的,用不了多久這種污衊也會落到他的頭上,等到被奪爵圈禁的時候求誰都來不及了!”
胤祥瞪着他不發一言,他的臉色讓胤礽看着都有些擔心會不會撐不住倒下,胤祥帶着激憤的臉色突然就往外走,胤礽皺眉在後面問道:“你做什麼去!”
胤祥連頭也沒有回,“你這樣的人怎麼配作太!”
胤礽的眼角跳了一下,繼而大笑道:“這種話孤聽的太多了,但是配不配不由你們說了算。現下就算去找汗阿瑪又有什麼用,你的地位和身份能讓汗阿瑪收回旨意嗎?求情只會讓他猜疑謠言的真實!”
胤祥停下腳步,他扶着門站住,胤礽繼續道:“也就是外放上一兩年吧,又不會死人,不過是小以懲戒罷了,看看他們是怎麼對付我的?”
胤祥冷淡的看了他最後一眼仍然走了出去,胤礽的自嘲之色還停留在臉上,門外的雪飄飄揚揚下着,寒氣涌進來,大清的皇太想起了少年時經歷過的那場大雪,那些少不經事又熱情洋溢的時代,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寒冷,現在這份冷不僅是在外更在內心,他摩挲了一下手臂,想掃去腦海裡少年的影像,但不可抑制的又記起冊封儀式上身着親王禮服的男人,還是那麼黑冷的眼,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崇拜和依戀,有的只是徹底的痛恨。二十年讓一切都變的不同,胤礽又笑了,不知道再過多久這個帝國會再次經歷動盪,絕不會很遠,那個時候你會和你這個驕傲的弟弟會一起跪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