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很突然,非印抱着孩正逗着玩,弘時直盯着年明月的臉在出神,就連鍾氏在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被推了個踉蹌,茶盞破碎的聲音,飛濺到臉上的熱水讓她驚的呆住了!府邸裡最嬌貴的女人站起來倒吸着氣抖着着身上的殘餘的熱水,另一隻手不勝負力的撐着腰。【葉*】【*】非印哎呀一聲把孩轉手交給碧璽後,就忙上前去看年明月的情況,可有人比她還要快一步,弘時又急又怒的扯開擋路的鐘氏,“年額娘,你怎麼樣啊!”他情急之下難掩真心的托起年明月的手臂,撩起衣袖去看,只見玉臂上赫然有一團紅色,他小心的捧起來吹着氣。非印愣住了,年明月也同樣愣住了,她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由於太驚訝她都忘了去掙脫,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這一切都收在了王常貴的眼裡,每個人的表情他都看在眼裡,王常貴伺候這位年主已經有好幾年了,情性脾性最是瞭解,他的任務特殊,所以是府邸裡少有的幾個知道所謂專寵真相的人,當然也知道三阿哥對年明月的心思,他在吃驚之後立刻轉了幾個心眼,最終就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的樣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非印,她到底是福晉,上前拉過年明月的手臂,鎮定的對弘時說:“光用吹的不成,得上藥。”呂有功有眼色的去拿燙傷藥了,弘時這時才覺得方纔的舉動太過不妥,他還沒來得及羞怯就又害怕起來。在奇怪的心情下弘時轉過身對着鍾氏就是一聲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鍾氏生怕他誤會忙解釋道:“三爺,妾身不是有心的,妾身是好意。年額娘不知道怎麼就失了手,我……”
她還沒說完臉上就遭到了一巴掌,弘時瞪着她道:“還敢狡辯。錯了就是錯了,還不跪下道歉!”
鍾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男人,“您難道以爲妾身是故意的?!”
弘時陰沉着臉道:“讓你跪下就跪下!快點!”
他們在這裡嚷嚷,孩被驚到頓時大哭起來,鍾氏只覺得被訓的冤枉了,她心繫永紳又礙着福晉側福晉都是長輩,她心底更是畏懼這件事被鬧大了的後果。( ·~ )只好緊咬牙關跪下叩頭謝罪,年明月心裡尷尬面上裝作大度的樣道:“起來吧,你也不是故意的,不過,都是當額孃的人了一定得仔細些。”
鍾氏委委屈屈的嗯了聲便不再說話了。傷藥拿來了。非印親自爲年明月塗藥,弘時眼睛瞥見那白玉似的手背上被塗了褐色的藥膏,這才稍安了心,他的眼殷殷的看向年明月,後者尷尬的笑了一下道:“三阿哥不必自責,這傷過幾日就好了。你回去也別責怪莫愁,她也不是故意的。這裡沒事兒了,你們都下去吧。”
弘時和抱過孩的鐘氏行禮退下,年明月鬆了口氣。一轉頭就見非印似笑非笑的神情,幸好傷藥敷好了,福晉轉頭去叮囑下人們要仔細看顧主云云,明月只盼着她快些離去,非印終於說完了話就要辭行,少不得又是一番說教。身心具疲的明月勉力應對着直到她離去,這才真的完全放鬆下來,她懨懨的撐着身起來往寢室轉移,已經不再去想弘時的失禮,而是想着下個月就要出生的孩,年明月的心情實在是太複雜,她不是沒有聽說過近親生多有殘障的情況,一想起來要真是如此的結果就異常的恐懼,即使不會被識破,這也是一件丟人的事。想來府邸以前不就有個宋氏,生了個瞎眼的女兒,結果不出幾日孩死了,宋氏也失蹤了。這些事終日困着她,隨着預產期的鄰近夜裡也總是做噩夢,年明月的精神怎麼能好呢。她這樣自然是管不着王常貴的舉動,這個沉默寡言的太監永遠都不會出來礙事,但他的眼睛是那麼毒,當夜裡來臨發生在木蘭堂的所有事都會及時回稟給雍親王。
所以這件事用不着旁人去傳言,在當天就傳到胤禛的耳裡了,年明月這裡無事,可是其他人就大大的有事了!
康熙帝又一次因身體不適沒有能夠來上朝,青海剛平靜沒多久,南疆又有動亂,既擔憂着戰事,又爲汗阿瑪的心思難測而憂心的胤禛在戶部忙了一日後回來就聽到了這樣的事,情緒急需發泄的他立即去找了弘時。結果一進門就看到正抱着永紳說教鍾氏的李瑤,一旁站着董鄂氏,弘時一臉的不耐。見胤禛進來所有人都是驚恐之色,表情古怪的向他行禮,可能是親王的怒氣太明顯,在李瑤懷裡睡的正好的永紳一下哭了,董鄂氏有眼色的接過孩就往裡屋退,她剛進到屋裡就聽到外面傳來公公的呵斥聲,冷峻的語氣讓她打了個激靈,董鄂氏知道是爲什麼,她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害怕,嫁過來這幾年她什麼都看清楚了。
都說自家公公刻薄厲害,可董鄂氏卻覺得幸好有他在,丈夫不像丈夫,婆婆不像婆婆,妾不像妾,還有……額娘不像額娘,這可恨的家總要有人來治啊。巴掌聲響起,李瑤的哭聲傳進來,接着就是弘時的聲音,聽到丈夫和公公竟然在爭吵,董鄂氏愣了,轉而她又苦笑,懷裡的小阿哥已經不哭了,他哼哼唧唧的吮着董鄂氏的手指,“永紳,我們又快要搬出去了。”她晃着孩輕哼着曲,眼淚一滴又一滴落在孩的襁褓上。
董鄂氏猜錯了,他們沒有搬出去,也許是胤禛需要再考慮一下,也許是年明月就要生產了,總之這件事居然就這麼壓了下來。她的婆婆還是那副人前柔弱人後跋扈的樣,她的丈夫回府的時間越來越晚了,鍾氏有孩傍身總是顯得趾高氣揚。在外人看來董鄂氏是那麼賢良淑德,性情溫婉。殊不知她一直在擔心,擔心不曉得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什麼時候落下來,夜不能寐的她一肚的苦水不曉得給誰訴說,這間府邸與她就是一座看不到未來的牢籠。
十月初一。年明月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撐着沒有昏死過去的額涅,態度強硬的讓穩婆把孩抱過來。帶着血污紅色的孩眼睛閉着呱呱哭着,這麼幼小還看不出來像誰,柔軟的身讓人心生憐惜,年明月癡癡的看着,一旁的穩婆不停嘴的贊着:……小阿哥生的俊,看這鼻嘴多像真像側福晉啊。聽到這話的年明月突然詭異的笑了,她盯着一頭汗的穩婆。語氣古怪的問道:“你覺得他像我?”
“是啊……哦,這長長也會像王爺的。不是自誇奴才接生過不少孩,一看一摸就知道將來生的如何,奴才敢保證小阿哥將來一定生的極好。”
年明月呵呵笑起來,她的眼始終流連在孩身上。實在是最後累到不行,她才把孩遞給了穩婆,“抱他去吧。”
年明月產,母健康平安,這讓雍親王府掀起了一股暗流,一個誰來繼任世之位的暗流。各種各樣的揣測都有,如月自然是不會在意這件事,她在意的是胤禛對新生兒的態度,希望長命所以取了個六十的乳名。也沒有按弘字輩排,暫定大名爲福惠,如月去看過那個阿哥,月裡的孩看不出美醜,不過依稀能看出還是像年氏的,將來定是個俊美的孩。孩好本該人人高興的。但是如月覺得胤禛的高興看上去怪怪的,年氏更是強作笑顏的模樣,看到自己她的敵意不經意的會流露出來,如月看出來了便不再去木蘭堂,而是按禮節的讓邱娘去送禮。
如月以爲胤禛的心思在西北,她在柏林寺時聽胤祥提到了胤禎的事,鎮守西藏的大將軍王擅自娶了青海臺吉的女兒,有傳言說其實他在軍中還留宿蒙古女多人,這些違制越法的事康熙帝居然只是叱責,這讓人不由的想起帝王當年是如何寵溺太的,只要喜歡了再大的事情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任其做大是因爲準備將皇位傳給胤禎了嗎?這不僅是如月想到的,而且是紫禁城所有人想的。胤禛的憂鬱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年明月,最憂愁的大約就是世位的事了,胤禛一直說誰是繼任者,所以她也不高興。讓如月欣慰的是弘曆對此似乎並不上心,他勤於學業,兄友弟恭孝敬父母長輩,不議論任何政務,實在是無逸齋皇裡的典範。所以留在紫禁城裡伴駕的時間變的更長了,兒大不中留的惆悵讓如月很是苦惱,這孩十一歲了,這兩年的個頭竄的很快,上次他回來如月忽然發現跟弘曆說話目光是平視的!性很悶的兒再也不讓她捏臉了,對視的機會少了,倒是很多次發現他會偷看自己,心事也不再跟自己說了……這個是這樣,杉顏也是這樣!
如月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烏林最幸福,弘晝嘴甜性可愛,討巧的很呢,不過一想起現世提到他長大後的行爲,如月又覺得頭痛的很,這哪裡是在消除乾隆的猜忌,分明就是由着性的胡鬧,不曉得那時的烏林和弘曆會怎麼辦?胤禛一定……會氣的從陵園跳起來嗎?
如月笑着笑着心就慢慢涼了下來,這個問題她一直在刻意的迴避,少年時沒有那麼深的體會,現在則是完全不能去想生死分離會如何,若是他走了,我還能活多久?想到這裡,孤坐燈下的如月把窩在懷裡的米飯放到地上,米飯是胤禛送她的小獅犬,只有兩個月大,雪白又胖,很讓人愛憐,眼見這天氣冷了,如月開始給它做衣服了。她正要去拿針線,就見胤禛從外進來,燈光的原因,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差,人也有了些許老態,如月思及方纔的心情,悲傷便涌上心頭,她壓下沉重的心情行禮後上前給胤禛脫了披風又給他暖手,離得近了如月這才聞到他的身上有酒氣。
胤禛輕笑了一下,拉過她的手來到寢室,邱娘輕手輕腳的送過來茶水又安靜的離去。如月鬆開手點上了蠟燭,給他倒茶水遞過去,溫暖的水氣輕柔的飄蕩着,胤禛接過瓷盞,他的手慢慢有了刺燙的感覺,碧螺春太淡了些,並不能讓他清醒多少。見胤禛喝完了茶,如月再去給他倒,卻被擋了回去,她看到他揚起的臉上清晰可見的皺紋,那是蹙眉蹙的印記,這些年他的心思真的太重了,如月暗歎一聲,溫和笑着道:“您是從戶部直接過來的?晚飯吃了嗎?”她的話音剛落就被拉倒了,帶着茶味的脣吻了上來,如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去推,卻被胤禛束縛住了雙手,情急之下她低聲道:“我,我的小日還沒完!”
胤禛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我行我素,如月也不敢用蠻力掙脫,二人貼的那麼近,彼此又那麼瞭解,如月怎麼會沒有感覺?心裡雖知對方可能是在發泄負面情緒,但如月最後還是放棄了抵抗。胤禛講修行,如月講養生,他們都不是縱慾的人,自如月大病之後他們間的情事自然是漸少起來,這回有兩個月沒有親近,二人還真如**一般。
等事情結束了胤禛才解開絛,如月的手臂好不容易放下來,只覺得又酸又痛的,正想揉一揉胤禛把她摟住,她疲憊的嘆了口氣,“到底怎麼了?”
胤禛緊了緊手臂,卻不說話,如月已經倦極了,她也不顧不上沒有清理,閉上了眼蜷着身窩在胤禛的懷裡,喃喃道:“有事不要總放在心上,壓抑的久了會生病的。”
迷糊中如月覺得胤禛在親自己的眼睛,又含混的聽他說什麼負誰不負誰的,這是說的誰?幕僚嗎?到底還是公務吧……這日如月在夢裡夢到了多年前的事,她說我纔不會讓你去選擇,爲什麼不能兼得呢?如月在夢裡以旁觀者的身份想:真是自大的傻話啊。(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