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英文基礎這麼差的話,想要流暢寫歌恐怕還得再多學幾年。”
“……這個有沒有什麼速成的方式?沒副作用的那種?”
“很遺憾,沒有。”
“……”
學英文學出痛苦面具的周杰綸對此也只能是長嘆一口氣,在下課後認命地拿本書罩在了自己腦門上,遮蔽了自己的視線。
時隔多年,他終於又找回了昔日在學校裡被英文老師屌的感覺——這次還是公司特意花大價錢請專業口碑老師來屌他。
現在他有點恨爲什麼自己沒有古典音樂天賦了,那樣的話他就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了。
“傑綸,學完了嗎?學完去打球啊。”
籃球搭子劉亙宏卡着點適時打了個電話過來,十動然拒的周杰綸腦袋一動,整個人的精神多少有些萎靡:“你們先打吧,我還得回家最後錄一段VCR交給大陸的那個《藝術人生》節目組。”
“《藝術人生》?那不是錄完了嗎?”電話另一端的劉亙宏有些意外。
作爲昔日的過命交情事件親歷者之一,劉亙宏也接到了那個來自於大陸央視的節目組聯繫,爲的就是尋找周易過去在臺灣短暫經歷過的一些事。
“啊,我最後的祝福語還沒有錄,你們先打吧。”
揉了揉眉心的周杰綸砸吧幾下嘴:“我編完新歌的最後一段就來。”
結束了英文課程的周杰綸目光投向了工作臺上的那份曲譜,擡頭上清晰寫着兩個漢字——
《晴天》。
詞曲編三位一體:周杰綸。
今年的新專輯,周杰綸第一次嘗試着學周易,想要一個人包攬專輯內所有歌曲的詞曲編,但最後還是礙於實力有限、精力不足等因素,退而求其次僅僅包攬了三首歌的詞曲編——
《懦夫》、《梯田》、《晴天》。
《晴天》是他自己負責編曲的最後一首了。
“阿易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張專輯全是他自己……”
自打出道以來就對自己越來越自信的周杰綸看着被自己掛在辦公室牆上的周易專輯,眼底滿是羨慕。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只有他們這些被稱爲天才的人,才能夠清楚周易這所有專輯全部自己一人包辦詞曲編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今年這張《葉惠美》專輯裡,他光是負責三首歌的作曲作詞編曲就累成了狗,腦子運轉不過來,用周易的話來說就是CPU差點乾燒了。
“加油!努力!幹翻周易!讓他嘚瑟!”
拍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周杰綸大腦思維分外活躍,源源不斷的靈感促使着他放下了心愛的籃球,埋頭坐在了辦公室裡狂寫新歌。
一份文件被他不小心橫肘撞飛到地上,翻頁間,又一個新歌名亮了出來——
《離人淚》。
方雯山作詞、周杰綸作曲、林麥可編曲。
在聽了周易的《東風破》後,手癢了也想寫一首感覺偏以前老歌感覺的曲,因此盯上了元雜劇,《離人淚》由此誕生。
這是一首取材自《西廂記·長亭送別》的一首全新中國風歌曲,歌名源自於這部元雜劇中的“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這幾句。
他現在算是發現了,方雯山很喜歡寫這種中國風歌詞。
…………………………
“確實,不騙君哥你,我真挺喜歡的。”
幾天後,央視,《藝術人生》節目組錄製現場。
來彩排的周易面對着主持人朱君,笑着與其握手道:“你們這節目我以前還真挺喜歡看,就是沒想到我這個年紀就有登上《藝術人生》的機會。”
遙想他上輩子看《藝術人生》,那在千禧年初幾年登臺的娛樂圈人士個頂個都是老登了,比如誠龍、王節之類的。
他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上來回顧藝術人生,多少有點幽默。
“那沒辦法,你的成績已經耀眼到任誰都無法忽略的程度了。”
朱君樂呵的細數了一遍周易的成就,末了還不忘開句玩笑:“這一期我們節目的催淚招牌怕不是要砸了。”
自打節目播出以來,《藝術人生》就以強大的人文感染力聞名於世,更是在朱君的主持下直接成爲了國內獨一檔的人物訪談類節目,無論是收視率還是影響力都在這條賽道上處於碾壓性的地位。
所謂“催淚”,就是讓嘉賓情到深處自然流淚或哽咽、感慨,這是節目最出名的標籤之一。
周易還這麼年輕,父母尚在、事業有成、桃花不斷——就是找破腦袋也找不到什麼令人感慨時光流逝的淚點。
在彩排中周易也發現了這一點,本期《藝術人生》幾乎可以說是做成了他的“前半生”表彰大會。
當然,這並不排除節目組還留了一些素材,準備在正式錄製的時候給他來個驚喜,好暴露他當時的真實反應。
而等到正式開始錄製前,一早放出消息的《藝術人生》現場門票早已經被免費送完了。
錢怡君還是花了300塊高價從黃牛手上買來的這張門票——爲的就是進節目錄制現場近距離與偶像見一面。
作爲帝都某周易後援會網站創始人之一,今年二十五歲的她也算是體會到了老媽以前追星四大天王的感受,一旦偶像來家門口附近參加活動,不來參加那真是百爪撓心。
更有意思的是,周易作爲一個男歌手,今天的《藝術人生》現場居然是娛樂圈內極其罕見的男粉數量壓過了女粉。
基本上可以說是6:4的比例,男6女4。
一羣小年輕舉着燈牌,嘴裡還在高喊着“周易周易”,狂熱的模樣令錢怡君一個女人都爲之詫異。
直到現場的燈光逐漸黯淡下來,音響中傳來了央視獨有的播音旁白後,這羣人才安靜了下來——
“《藝術人生》2003年傾力打造:周易,耀眼的啓明星。
“對於事業、對於親情、對於愛情、對於家庭、對於金錢、對於友情——二十二歲的周易在攀登人生珠峰的階段性感悟……”
伴隨着一陣悠揚的《江南》鋼琴聲響起,主持人朱軍隨即走上了舞臺正中央,面帶笑着對着近距離正在鼓掌的觀衆們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好,親愛的觀衆朋友們大家好。
“歡迎來到《藝術人生》的演播現場。
“現在在各位耳畔響着《江南》的鋼琴旋律,我想大家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它代表着一個奇蹟、一個傳奇。它正是出自於我們今天來到演播現場的這位嘉賓之手,而他當年寫出這首歌的時候,僅僅只有20歲……”
說到年齡時的朱軍感慨萬千,面對着臺下的觀衆們豎起右手的三根手指:“他2000年出道,迄今爲止也不過三年。
“從19歲到22歲,三年的時間,發行了三張中文專輯、兩張英文專輯、一張中文EP,還有他寫給其他人的歌曲,一共八十多首歌曲,堪稱演藝圈中的勞模。
“獎項方面,國內的全球華語音樂榜中榜、MTV亞洲大獎,世界唱片大獎、音樂風雲榜大獎、香港十大中文金曲、勁歌金曲大獎,臺灣金曲獎等等等等,韓國、日本、泰國、越南、歐洲甚至還有美國的格萊美獎,他全部都拿了個遍。
“他的歌聲遍佈世界五大洲,他用自己的實力征服了全世界的歌迷。根據粗略統計,在全世界範圍內他的鐵桿歌迷數量高達一億三千萬人。”
在舞臺上來回踱步,如鄰家大叔般邊走邊說還邊比劃着數字的朱軍語氣逐漸激昂:“要我說的話這可能還不夠,畢竟這只是一個粗略統計。”
話說到這裡時,舞臺下的掌聲已經摁耐不住了,甚至還有猴急的雙手聚攏在嘴邊作喇叭狀,高喊着周易的名字。這個年代的《藝術人生》錄製並沒有把現場舞臺用臺階劃分出兩個區域,觀衆與主持人嘉賓所在的舞臺距離之近,可以說是僅有兩三步的距離。
“這位是誰呢,我想不用說大家都知道了。”
臉上笑容愈發和藹的朱君側身朝着嘉賓出口做了個“請看”的手勢:“讓我們掌聲歡迎——周易。”
“不懂愛恨情仇煎熬的我們,都以爲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
“相信愛一天,抵過永遠
“在這一剎那凍結了時間~”
現場的音響中頓時響起了周易代表作之一《江南》的歌聲,自通道中推門而出的周易走下了特意爲他打造的螺旋樓梯,一身簡單的白色印花T恤搭配牛仔褲與安踏鞋,擡手向全場歌迷打招呼時的笑容燦爛到引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
“周易!周易!周易!”
“周易我們愛你!”
“音樂純粹,愛易絕對!”
“……”
差不多一百二十人左右的觀衆席看起來頗爲擁擠,每一個人都在尖叫、揮舞着雙手與周易打着招呼。還是第一次在《藝術人生》這小面積演播廳面對上百位粉絲的周易甚至能夠感覺到耳膜在震動——
被吵的。
“大家好大家好。”
面對着微笑一遍又一遍招呼完粉絲後,安撫完了他們的周易這才被朱君給請回到了舞臺上坐下:“請坐請坐,周易。”
“多謝多謝,君哥。”
拉開椅子坐下的周易再度朝觀衆席上自己的粉絲做出了一個感謝外加下壓的手勢。
眼神中滿是欣慰的朱君笑着以調侃開場:“周易,剛纔我開場時說的那一長串數字你都聽到了吧?”
“不好說,《藝術人生》的後臺隔音效果很不錯。”
周易笑着與他對視着:“我只聽見了伱說君哥你說我是個勞模,多謝誇獎。”
舞臺下懂這個梗的粉絲們頓時笑做了一團。
衆所周知,華納唱片大中華區內部有兩個薛定諤的懶狗——
一個是周易口中的孫燕茲、一個是孫燕茲口中的周易。
“所以我這是爲你正名了?”
朱君笑着扭頭看向了鬨笑的粉絲們,轉而正色道:“說真的周易,作爲一個主持人,我是真的覺得你這一組數據實在是太傳奇了。要知道你才22歲,按照我們傳統的虛歲算法也才23歲。
“我23歲的時候在幹嘛?那時候我才離開部隊沒多久,在GS省曲藝團當演員。”
感慨着英雄出少年的朱君發自真心的讚歎着:“而你呢?你已經是在音樂上繼往開來的大人物了,現在外界都說你是中國風音樂的開創者,在國際上更是創造歷史的存在。
“亞洲第一歌手,這是很多國家的媒體、音樂人送給你的稱呼。”
“按理來說我是應該謙虛點的,但現在謙虛的話會不會顯得我太裝了?”
雙肘抵在了椅子扶手上的周易以調侃的態度把這頂高帽領了下來。
面對着央視上趕着要幫自己蓋章,他倒也不會蠢到不領情。雖然他曾經裝模作樣的說過中國風應該對外吹,而不是對內吹。
但畢竟只要中國一天沒站上世界之巔掌握話語權,中國風就吹不出去。
“可能會有點,但不多。”
笑容和藹的朱君繼續把控着主持的節奏,以深入淺出的方式將周易過去的二十多年經歷全部扒了出來,展現在了現場的歌迷們面前——
從小時候沒錢只能去新華書店,再到高中狀元成爲十里八鄉的第一個北大學生;
從酒吧街辛苦打工攢錢,到拒絕麥田的橄欖枝,最後被華納周建輝求着籤進公司。
其中經歷之曲折,周易自己聽了都要直呼內行。
尤其是新華書店那段,在朱君那感人肺腑的描述下,配合着老店長、店員的採訪VCR,直接把當時還不高的周易描繪成了一個積極上進的好孩子,完成了人窮志不短的昇華。
臺下不少感性的女生都聽的眼淚汪汪——覺得周易過去太苦了,能走出來是真不容易。
沒辦法,朱君那個嗓音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
而在臺灣因爲瓦斯問題而救了周杰綸、劉亙宏、溫瀾三人的問題,也被朱君提及。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應該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周易聳了聳肩,不自覺咧嘴笑道:“只不過過的是溫瀾的命,因爲當時就她一個人倒黴到被拉去洗胃了,折騰到差點沒了半條命。”
那閃亮的露牙姿勢,倒是與孫燕茲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最後一個問題周易,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畢業有兩年了,你成爲了巨星之後,和過去的那些老同學、老朋友還有聯繫嗎?”
在節目錄制臨近末尾,朱君笑眯眯地問了一個並沒有彩排過的問題:“你想念那個時候的生活嗎?”
“那肯定想念啊,那個時候自由自在。”
周易笑着點頭:“至於說老同學老朋友,那肯定是有聯繫了,只不過沒以前頻繁了是肯定的。畢業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要忙,天南地北的,能聚在一起吃個飯都不容易了。”
“我們都知道周易你前不久還跟自己的幾個大學同學見了面對吧?還上了新聞,當時孫燕茲好像也在,外面還是下着大雨。”
伴隨着朱君那笑到有些壞的表情,觀衆席上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猴叫——
“哦哦哦~~~”
“是的。”周易歪頭,笑着掃了眼激動的粉絲:“然後她第二天就感冒了,在公司被她老師一頓訓。”
“那你想不想知道,那些沒能夠來得及跟你聚餐的老同學、老朋友,他們想對你說什麼呢?”
伴隨着朱君的手勢,現場大屏幕上頓時播放起了一段VCR——
“我叫趙立,來自湖北,周易的室友,現在在深圳……”
“孫幹,來自貴州,周易的校隊隊長,現在在上海……”
當曾經那羣來自於天南地北,最後卻因爲一趟高考列車而與周易相聚北大的老同學們紛紛露面,出現在熒幕上嘻嘻哈哈的訴說着周易的過往並送上祝福時,哪怕已經早有心理準備的周易也在不知不覺看入了神。
那是他重活一次後,同樣分外珍惜的青春。
“周易,節目的最後,你有沒有興趣跟我透露一下新專輯的進度?”
“當然可以,君哥。”
周易回過頭來,語氣中帶有幾分感慨——“新專輯就叫《歸藏》,歌曲已經完成大半了。”
“《歸藏》?能透露一下專輯的主題是什麼嗎?”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