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無論從哪個角度說，程思成舉報王學斌的這個行爲都是無可指摘的。
正如李墨在剛剛舉行的媒體見面會上所說的那樣：“任何一位公民，都有權力和義務向有關部門如實報告和檢舉自己所知道的違法犯罪行爲……”
雖然程思成如今因爲犯事而身陷囹圄，但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的公民權都沒有受到影響，所以他自然也是有這個權力和義務的……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句話雖然在影視劇裡經常被反派們拿來作爲自己幹壞事的理由，但在現實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還真的就那麼現實。
於公來說，程思成這叫立功贖罪，檢舉揭發，如果相關部門最後通過他提供的線索有所斬獲的話，理論上是應該對他的表現有所獎勵的；
於斯來說，程思成和王學斌也就是合作了一部電影的導演、演員關係，平時往來雖有，但還不至於到‘斬雞頭燒黃紙’的程度，拿王學斌作爲自己脫出泥潭的墊腳石，估計程思成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當然，程思成以上心理活動純屬李墨腦補而來，也完全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不定程思成舉報的原因真的就是因爲一份公民身份的社會責任感和與黑惡勢力不屈不撓作鬥爭的心呢？
不管怎麼說，也不管程思成此舉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從客觀效果上，他的確是沉重打擊到了《白髮魔女傳之明月天國》的後續宣傳活動。
從週一開始，各大媒體上關於《明月天國》的宣傳通稿數量開始直線下降，雖然原定由王曉明和範彬彬主打的路演宣傳規模並未縮減，但不管是兩大主演還是參與路演宣傳的其他演員，當媒體詢問王學斌的事情時，基本上都會以‘堅決與度品作鬥爭’開始，以‘不方便發表意見’或者是‘我和他關係一般’、‘他的事情不清楚’而結尾……
這其中被媒體點名最多的則是範彬彬。
誰叫她當初曾經和王學斌傳出‘泳池戲水’的親密照呢……
說起來範爺也是倒黴催的。
原時空的時候，王學斌雖然同樣因爲涉度而被相關部門拘押，但那件事情發生在差不多半年以後的2015年3月，那時候的範爺並沒有作品上映，雖然同樣有記者因爲此事而希望她發表看法，但那種情況下她只要通過工作室發表個官面上過得去的通稿就成了，從頭到尾可以完全不露面。
這次倒好，由於程思成舉報的時間點實在太過湊巧，不僅正好趕上範彬彬有作品上映，而且她還是頭牌女主，真是想躲都躲不掉。
原本在首映禮上，王曉明還曾經因爲出場和番位的問題打算和範彬彬撕上一把，如今王學斌的事情爆出來之後，王曉明倒是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跑去當這個出頭鳥。
看看範彬彬每到一地，幾乎都會享受被人懟着臉詢問‘王學斌涉度’一事，甚至還有希望博出位的記者，直接開口詢問當初他們倆傳緋聞的時候，範爺是否就已經發現王學斌涉度的時候，王曉明都覺得無比的……慶幸。
男配角出了醜聞；
女主角被人硬懟花邊新聞；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明月天國》都已經處於崩盤的邊緣了。
雖然由於此時廣電還沒有出臺《劣跡藝人封殺令》，《明月天國》也不存在會被人強制下片的危險，但天朝的觀衆對於公衆人物的道德要求遠超過太平洋對岸。
至少在2014年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在大多數人的認知裡，公衆人物既然站在聚光燈下，那麼在他的一舉一動被放大之後，仍然要能經得起考驗和審視纔算是合格。
……這其實也是廣電下發《劣跡藝人封殺令》的原因。
實在是有太多心智不成熟的追星族，因爲所喜歡的明星而造成三觀扭曲了。
作爲天朝的政府部門，在精神文明建設領域，向來是嚴加防範，滴水不漏的。
鑑於意外情況的出現，伯納影業和旺達影業經過連夜的開會磋商之後，一致同意除已經安排確定的宣傳流程之外，不再重新爲《明月天國》增加宣發費用……
在明知道繼續砸錢投入不可能會有成績，甚至還有可能起到反效果的時候，仍然繼續加大投入，這壓根就不是決策失誤能夠解釋的問題了，這叫腦子進水。
沒有了足夠的宣發支持，《明月天國》的票房跌幅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最關鍵的是，即便葉檸想安排旺達院線的影院給《明月天國》維持排片量，旗下的各家影院的經理們也會一致反對……
在結束了一場說不上成功的媒體見面會之後，李墨一行人回到了酒店。
雖然這只是李墨第一次來香江進行電影宣傳活動，但在見面會上就能看得出來，比起《無雙》兩位男主之一的身份，香江媒體更希望深挖的是墨龍傳媒與伯納，旺達之間公司層面的恩怨。
這倒也正常。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階段，大家對於《明月天國》這部電影接下來的走勢也基本上有了一個判斷。
在沒有足夠強勁的對手挑戰的情況下，以莊聞強之導演，周閏發之演技，香江電影工業之數十年積累……
好吧，在香江媒體眼裡，即便《無雙》獲得了成功，李墨的作用也僅僅限於提供了影片拍攝所需的資金，然後……坐享其成罷了。
這樣一來，也就非常容易理解爲什麼他們會在媒體見面會上連最基本的客套環節都省了，直接向李墨當面提問了。
在他們眼中，除了繼續深挖‘墨龍傳媒疑似背後捅刀，伯納旺達隱忍以待來日’這件事還算稍有價值之外，其他的事情完全沒有爆點嘛……
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李墨便帶着劉亦霏和童麗婭出門了。
趁着各路媒體的焦點還被吸引在酒店，正好可以讓李墨可以有時間去和一位老朋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