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吳祥默默的端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的蒙了一口,啪的一聲,砸在地上,啤酒水混合這玻璃碎片,頓時四濺開來,可吳祥卻沒有理會,走到陽臺上,朝着天空,大聲的吶喊道:“老天爺,我艹你大爺!”也多虧現在還沒有到睡覺的點,被吳祥吵到的人,也只是走出來大罵幾句。
心氣不順的吳祥,很想找個人傾訴,所以就給自己的好兄弟黃海博打去了電話,在知道對方今天沒活之後,就約出來見面,當黃海博知道吳祥因爲去找盧德雙拉投資的事情生悶氣的時候,黃海博那是一臉的嫌棄。
“祥子,不是哥說你,就你,有什麼資格生悶氣?”
已經喝了不少酒的吳祥,這酒氣上頭了,聽到黃海博的話,頓時不樂意了,拍着桌子,衝着黃海博質問道:“我怎麼了我?憑什麼沒有資格生氣?”頓時引起周圍顧客的不滿。
黃海博見狀,連忙站起來朝着四周的顧客跟要過來的老闆道歉:“不好意思,我哥們心情不好。”又讓老闆給四周幾桌的客人送上一瓶酒,纔算把這事情給解決。
“祥子,我就問你一句,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資格生氣?”
“我……”
吳祥沒到喝醉的地步,頂多酒氣上頭而已,聽到黃海博的質問,吳祥很想找出千百個理由,可是等話倒嘴邊的時候,他卻找不出一個理由,頓時傻愣在那裡。
黃海博跟吳祥不僅是哥們,跟海青更是好友兼同學,當年吳祥追求海青這個事情上,黃海博沒少出力,自然是理解吳祥內心的想法,無非是抹不開面子,不願意向盧德雙低頭唄。
說到底,吳祥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當初把盧德雙當成情敵,還能夠理解,可是現在海青都跟你在一起了,你還糾結個什麼勁?更不用說,人家盧德雙也沒有跟海青怎麼着,不過是海青當初追求過盧德雙而已。
“祥子,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海青呢,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既然她願意跟你在一起,甚至跟你同居了,那就說明,她有想要跟你過一輩子的心思,是不是這個理?”
黃海博的話,讓吳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海青確實如黃海博說的那樣,如果不是真心想要跟自己過一輩子,以他們兩個情侶的身份,海青完全沒有責任必要替吳祥還債。
“人家女孩這樣對你,可你也得爭氣不是?”
“現在,海青好不容易給你找來了這個機會,盧德雙就算不念當年的同校情誼,也會看在黎雪姐姐的面子上,答應投資你的電影,甚至有可能讓你來導演這部電影。”
“你也別想着沒了張屠戶,不吃帶毛豬,我想你不是沒有嘗試過,結果怎麼樣,一個人都沒有……”
聽到這裡,吳祥不樂意了,反駁道:“怎麼沒有了,還是有幾家公司願意投資……”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黃海博直接給打斷了,“是,是願意投資,不過人家只看中了劇本,沒看中你,除非你願意把導演位置讓出來。”吳祥最近的遭遇,身爲他的好兄弟,黃海博還能不清楚麼,更不用說,這其中不少投資商,還是黃海博介紹給吳祥的。
吳祥張了張嘴巴,最終嘆了聲氣,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就因爲一部電影的撲街,哪怕吳祥以前在學校時期拍攝了幾部不錯的小成本電影,可是依舊沒有人願意相信吳祥。
歸根究底,吳祥不是程凱歌、張一謀、馮曉剛那類知名的大導演,沒有沒有賈可章、婁華等證明過自己,獲得過榮耀的導演,吳祥除了在校時期拍攝過的小成本電影,根本就拿不出其他有說服力的東西,更不用說,一年多前,吳祥畢業後的第一部作品,撲街到家,就更不能讓人信任。
“所以,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只有盧德雙那裡,我聽說他對咱們北電出來的學生很關照,也許,你有可能說服盧德雙,讓他答應你親自導演這部電影。”
黃海博出道的早,在德雙娛樂成立之前,就加入了娛樂公司,所以並不是德雙娛樂的藝人,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德雙娛樂的瞭解,要知道這裡面,有許多他的朋友,自然是很瞭解,盧德雙對北電出來的人,都非常的關照,甚至有幾個纔剛畢業不久的導演,就已經獲得了執導電影的資格。
對於盧德雙關照北電人的傳聞,吳祥可謂是一目瞭然,因爲海青就是德雙娛樂的藝人,從海青的口中,吳祥知道了不少德雙娛樂內部的事情,比如黃海博說的,某某學弟寫了個本子,獲得了盧德雙的認可,拿起了執導筒。
可是,知道歸知道,吳祥過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啊,因爲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都是很優秀的,而且盧德雙一直被他拿來當假想敵,現在讓他去找盧德雙求助,這跟投降認輸有什麼區別。
看着滿臉猶豫的吳祥,黃海博微微嘆氣道:“祥子,咱們是兄弟,我跟你說個我的故事,在兩年前,當時我拍康宏雷導演的《激情燃燒的歲月》火了之後,公司老闆非常看重我,同公司的藝人也得喊我一聲哥,弄得我整個人都膨脹了。”
“那時候,邀請我的片約,不是我跟你吹,都是一箱一箱,甚至一般的小製作,我連看都不看的。”
“可是,你知道麼,就在某次,我跟我老闆去參加一個飯局,我就因爲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有點面子了,卻因爲說錯了一句話,不僅要下跪道歉,甚至被我老闆按着打了十幾個巴掌,臉都腫的像個豬頭,對方纔肯放過我,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我就算再火,在人家眼裡,不過是個戲子。”
“而你現在,除了抱怨,還能做什麼?海青爲了你,都去求人家了,你可是知道海青的性格,寧可自己扛着,也不願意求人的人,但是她卻爲了你,去求人家給你一個機會。”
“而你呢,爲了那無關緊要的面子,居然還在這裡抱怨,祥子,我看不起你,如果你真的願意這樣窩囊下去,抱着你的面子過活,那麼兄弟也不再勸你。”
黃海博站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吳祥,由衷的說道:“但是,兄弟還是那句話,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現在的你,什麼都不是,想要面子,就自己去爭,自己去搶,而不是在這裡抱怨!”說完,也不等吳祥答話,自顧自的穿上大衣,離開了這家小飯館。
“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
吳祥喃喃自語,重複着這段黃海博說的話,渾濁的眼睛,也漸漸變得明亮,看着窗外來來往往忙碌的人流,吳祥似乎想通了什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