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一怔,不意絃音竟然主動說讓人去查。
難道就不怕一查就查到自己頭上嗎?
是的,她今日就是看到她獨自出府,故意派了人跟蹤,然後,就發現她去了葡門藥鋪,且買的赫然是避子藥。
她實在想不到她會買避子藥的理由。
且不說她還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毛孩,跟避子這種事情半點邊都沾不上,就算來了月事,也只是一次初潮而已,還是前不久纔來的,而且,誰會跟她一個小孩子做那事。
所以,她不可能是買給自己食用的。
想來想去,她就不得不懷疑,她買來是要偷偷下給她的,因爲在這三王府裡,只有她一個女人昨夜經歷過男女之事。
如此一來,她也更加確定了昨夜在燕窩羹裡面下迷暈藥的不是佩丫就是她,反正逃不出她們二人。
她已立過誓,此仇不報枉爲人,而且,她也不能等着她的避子藥幾時真下到她的碗裡,就算她有心防備,卻畢竟防不勝防。
所以,她要主動出擊。
她跟這死丫頭的交集不多,不易直接從她頭上下手,而且,這丫頭性子烈,鬼主意多,一張嘴也不饒人,她便想到從佩丫身上着手。
佩丫正好是個好欺負的主兒,除掉一個是一個,而且,往藥鋪查,便能查到這丫頭,到時,一箭雙鵰。
既然這丫頭不怕死地自己提出來了,那她便成全她。
“好啊,反正也不急於一時,現在就派人去葡門藥鋪查。”
素芳說完,作勢就要吩咐邊上的兩個家丁。
絃音悠悠然開了口:“我看素芳姐姐還是等等吧,就怕到時候查出來什麼事,素芳姐姐尷尬,三王府尷尬,王爺也尷尬。”
素芳面色微微一滯:“你什麼意思?”
絃音只彎了彎脣,沒做聲,並且轉身,拾步朝雲隨院的方向而去。
留下素芳一人站在那裡莫名其妙。
兩個執杖的家丁問她:“素芳姑娘,要開始嗎?”
素芳抿了抿脣,臉色很不好,“等一下。”
回味着絃音的那句話。
就怕到時候查出來什麼事,素芳姐姐尷尬、三王府尷尬,王爺也尷尬。
所以,這個死丫頭的意思是,如果真去葡門藥鋪查,的確能查出她不假,但是,也會查到她,因爲她下到湯裡的避子藥也是在葡門藥鋪買的。
呵,這是在威脅她嗎?
她還真不怕,雖然她下到湯裡的避子藥的確是在葡門買的,但是,卻不是她親自去的,她讓別人買的,且不是王府中人。
她怕什麼?
扭頭吩咐身側家丁:“去,去葡門藥鋪瞭解一下,今日誰去他們那裡買過避子藥,若對方有印象,可以描述,與王府中人相像的,便讓其描述即可,若無印象,就請對方來王府一趟,當面認人,報酬不會少。”
家丁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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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在素芳看不到的方向,絃音慢慢斂了脣角笑意,小臉恢復一臉凝重。
她方纔丟那麼一句,就是那麼一賭而已,賭素芳也不是真的想去葡門藥鋪查。
既然大夫查出是葡門藥鋪的避子藥,說明素芳自己也去買過,就算不是她自己親自去的,反正總是有人去買過。
只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總不能僵在這裡,素芳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方纔她的心裡她可是讀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朝雲隨院走是要做什麼,找卞驚寒嗎?找到他又該如何跟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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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進外房的時候,卞驚寒正站在外房的那個放畫軸的落地大瓷瓶前,手裡拿着一副字畫在看。
絃音想起第一次進他內室的那夜,他說擅入者死,給她匕首要她自裁,結果管深突然進來,他連忙將她塞進了那個大瓷瓶,動作快如閃電。
每每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想笑。
口是心非的男人!
卞驚寒一個回頭,看到了她,便收了手裡的畫卷,綢帶一束,揚手扔進落地瓷瓶中。
“有事?”他轉過身面對着她。
“嗯。”絃音點點頭,不知該從何說起,抿脣沉吟了片刻,纔看着他緩緩開了口:“素芳說佩丫給她湯裡面下了避子藥,要杖責佩丫五十大板。””
卞驚寒怔了怔,似是不意她說這個。
也未出聲,等着她繼續。
“王爺知道這件事嗎?”她問。
“不知。”卞驚寒回得快且乾脆。
“五十大板一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佩丫那副小身板,肯定會沒命的。”
卞驚寒凝着她,挑了挑眉:“所以你過來找本王是.....”
“就是想王爺能去制止素芳.....”
絃音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卞驚寒疑惑打斷:“不是,雖然本王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但是,就從你說的來看,佩丫給素芳下避子藥,那豈不是斷本王的後?就算要給素芳避子藥,也是應該由本王來給,何況本王也沒打算讓素芳避子,因爲本王覺得有個孩子也挺好,你現在過來,是讓本王去救一個對本王子嗣下手的人嗎?”
絃音汗。
心裡自然也是不悅得很。
什麼叫也沒打算讓素芳避子,什麼叫覺得有個孩子也挺好,尼瑪,你知道你昨夜睡的誰?
“佩丫是冤枉的,是素芳陷害她!”
難掩心中激動,絃音就有些口氣不好。
卞驚寒似是也不以爲意,信步走到桌邊,一甩衣襬坐下。
“你憑什麼這樣說?有證據嗎?”
絃音被問得語塞。
她若是有證據,還來找他?方纔就直接跟素芳開撕了。
“我瞭解佩丫,她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本王也瞭解你,但是你敢說,你在本王面前就是透明的,並無任何本王不知的秘密嗎?”
絃音:“......”
強詞奪理。
見她無語,卞驚寒又接着道:“再說了,素芳已經是本王的女人了,雖然只是一個通房,但至少高於任何下人,她爲何要去陷害佩丫?”
還不是你作的孽,你昨夜給人家下迷暈藥,人家算在了我和佩丫的頭上。
見她抿脣不語,卞驚寒笑笑:“是不是無話可說了?”
絃音只覺得心裡的那份憋屈絞着怒火越燒越旺,越燒越旺。
“王爺就是不幫這個忙了?”她幾乎是咬着牙問這一句的。
“凡事講證據。”
卞驚寒話音剛落,絃音氣得扭頭就走。
噠噠噠走到門口,又陡然停住腳,靜站了一瞬,又猛地轉身往回走。
“讀心算不算證據?我能讀素芳的心,讀佩丫的心,讀所有人的心,這算不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