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攙扶常子興回到屋內,剛邁進房門。兩人由於流血過多,支持不住全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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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了好一會。郝新年輕受傷也算較輕,勉強恢復點體力,扶着倒落在地的傢俱慢悠悠站起。
常子興意識還算清醒,指指角落嗓子發顫道:“那有金瘡藥。”
郝新一點點挪動,每挪一步,腳下都滲出片片血跡,按照常子興告知的位置在角落櫃中找到小瓷瓶,“是不是這個?”
常子興昏昏沉沉,雙眼迷糊,很難自辯,摸了摸瓷瓶,沉重點點頭,而後昏了過去。
得到確認後郝新急忙先給常子興上藥止住流血,隨後用繃布纏住傷口。
然後他給自己塗抹,大部分傷口在身後,看不見,只能將藥粉灑在紗布上,費力地再將紗布纏裹在身。忙完後只感渾身虛弱昏了過去。
金瘡藥乃是常子興走遍華州大陸各處名山大川所採取的數十種靈草,外加越王朝獨特配方熬製而成,功效非凡。
二人塗抹片刻血便止住。
不知昏迷多久,常子興率先睜開沉重眼皮,渾身好似散了架,支撐盤腿坐定,背靠牆體。
緩慢深吸口氣,隨後氣運丹田,可丹田之內空蕩蕩,全無半分內力,嘆息幾聲。看樣子適才內力耗盡加上重傷之下,再要恢復內力絕非易事。
此時天色已黑。常子興找到火摺子,打燃點亮油燈。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郝新感覺眼皮外異常明亮,逐漸甦醒,看到常子興臉色慘白,萎靡不振,忙問:“老伯要不要緊?”
常子興寬慰:“死不了。”
見恩人沒有生命危險,郝新欣慰咧開嘴咯咯大笑,轉瞬間笑臉演化成呲牙咧嘴,滿顯痛苦。他一時開心,忘乎所以,大笑時帶動了身後傷口。
常子興瞧他發自肺腑地關心,不由得一陣感動。
“這幾人真是厲害。”
常子興嘴角一撇,鼻子哼了一聲,傲然道:“幾個小毛賊不能拿我怎樣。”轉而嘆道:“老了,換做當年,殺這幾人跟砍瓜切菜般容易。”
郝新聽他將殺人說的如此滿不在乎,又想起適才親手殺了人。不經意間面露後悔不忍之色。
常子興看在眼裡,心下着惱,婆婆媽媽的心腸,早晚吃虧,冷冷一笑:“所幸你受的外傷,不是要害之處,到廚房將露水和珍藏多年好酒端來。”
郝新伸手摸摸背後,發現傷口不再滲血。起身緩步到廚房拿來常子興所要之物。
常子興倒了一杯酒,遞給郝新,“珍藏多年好酒,平時捨不得喝。算你小子有口福,嚐嚐。”
郝新擺擺手,表示不喝。
常子興白眉微皺,沉聲道:“怕有毒?”
郝新急忙解釋:“你是我恩人,怎會下毒害我。只是多年珍藏好酒,你讓我喝,豈不浪費。”
常子興不耐煩,“讓你喝就喝。”
郝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頓覺一縷火辣穿過嗓子直衝五臟六腑,肚中像是一團火燃燒。難受之極,雙眼緊緊眯起。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片刻後,口中又現絲絲香甜之感。
常子興嘿嘿一樂,斟大半杯藥酒,摻入露水,抿了一口,咂咂嘴,自言自語:“味道不錯。”接連幾口將杯中混合酒水喝完。
“當下內力空空,我自行吐納調節。一個時辰內不可打擾。”常子興說完,雙掌放在膝蓋上,掌心衝上閉目運氣。
郝新靠在一邊,甚是無趣不知不覺昏昏睡去。
迷糊中面前突然出現使刀人,滿臉鮮血,面目猙獰,暴突雙眼切齒道:“你敢殺我。”舉起沾滿血跡的鋼刀,呼地衝他腦袋砍下。
“啊呀!”郝新渾身猛地哆嗦,睜開雙眼,四下環顧,屋內一切照舊,並沒有什麼使刀人,原是噩夢,此時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常子興:“可以理解,我頭次殺人也是這般。去廚房弄點吃的。”
郝新年紀尚輕,體內有深厚內力,受的還是外傷,加上常子興精心調製的金瘡藥,當下基本能活動。
出了房門,此刻已是深夜,月亮被烏雲遮住,外面漆黑一片,陣陣涼風颳過。
嗚!不由自主地打個冷顫。想到院外還有四具屍體,急忙快步進到廚房,隨便熱了剩菜剩餅。端回屋去,兩人餓了多時早已是前心貼後背,瞬間狼吞虎嚥吃個盤幹碗淨。
飯後常子興繼續吐納調節。如此過了七八天,這當中郝新把所採集的名貴草藥和廚房其它食材變着花樣做出各種吃的。
在何首烏,露水輔助下,常子興內力已然逐漸恢復不到一成,傷勢大好能正常行動。
“小子,朱雀帶你所採取露水,功效甚佳,不然光靠我自己吐納調節,一個多月也不見得能到現在程度。咱倆去把屍體埋了。”
兩人拿出鐵杴,鋤鎬。將幾個暗影屍體拖到偏僻所在,挖坑埋了。
郝新忍不住問:“他們這都是什麼人?爲什麼殺你?你又是什麼人?”
“暗影。”常子興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什麼人不重要。記住暗影都是壞人。面對壞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掉你。”
“各國任由暗影逍遙法外?”
常子興:“暗影總部地形易守難攻,唐軍曾經曾攻打。後各種原因沒能徹底剿滅暗影。”
郝新隨口道:“唐軍戰鬥力不行。”
“胡說。”常子興急憤憤地喝斥。
郝新沒想到隨口而言竟惹的老伯生氣,低頭不語。
常子興念他無心之言,氣火漸消。認爲有必要跟他講講唐國發展史。
華州大陸早年間有七個國家,唐朝將士們在新唐王帶領下南征北戰吞併了三個國家,打的楚王朝和越王朝俯首稱臣。
生擒庫特汗國頡利大可汗,迫使庫特汗國其餘諸部落共同在銅水關下籤署條約,不越境牧馬,每年對唐國朝貢牛羊駿馬萬匹,後人稱之爲銅水關之約。
經過連年戰爭,唐國境內達到三十七個道,州四百座,縣一千九百多座。
國土面積,綜合實力大大提升,武力至高,爲此長期佔據華州大陸霸主之位。
郝新聽言,心想唐國真是強大,自己雖爲雜役,但也是唐人。不由心底涌現自豪感。
唐朝多次對外的關鍵戰役常子興都參加過。
頡利可汗便是他帶領虎賁鐵甲軍,繞險地出奇兵活捉的。
郝新:“我聽說書先生講,唐軍有隻精銳騎兵,叫什麼鐵甲軍的,縱橫天下,所向披靡。”撓着頭思索着騎兵番號。
“虎賁鐵甲軍。”常子興替他回答。
“對,對。”
常子興漫步窗口,看向外邊,心潮起伏好像又回到了當年意氣風發,帶兵馳騁疆場的年代。
他曾是這隻騎兵統帥,對騎兵建制非常瞭解。
虎賁鐵甲軍,唐朝最精銳騎兵。
人員選拔上異常嚴格,首先自身會武,身高不能低於六尺,能負重一百公斤不停歇地跑四十里山路,這屬於應招者必備條件,達標可錄用。
士兵裝備光明凱、紅纓盔、庇面甲、掩膊護腿玄甲、軟甲手套、拕泥靴。
武器是長朔,腰刀,戰弓各一把,箭矢三十隻。
戰馬則是高價購買的草原駿馬,馬匹同樣面簾、頸甲、當胸、保身甲、臀甲一樣不少,可謂人和戰馬都全副武裝到牙齒。
虎賁鐵甲軍是華州大陸最具殺傷力的重甲騎兵。俸祿待遇也是唐國所有軍隊中最高的。
全軍共一萬五千人,唐國每年在他們身上花費的銀子是十多萬人部隊的總和。
郝新聽到心潮澎湃,虎賁鐵甲軍威風凜凜,幻想着自己能加入該多好。想法稍縱即逝,非常清楚明白自身條件肯定不夠格。
幻想瞬間熄滅,忍不住輕輕嘆息。
常子興:“虎賁軍驍勇,並不是萬能,兵法雲,多兵種聯合作戰,戰場勝算較大。其實戰爭關鍵拼不光是將帥才能,士兵意志,最爲重要的是國家綜合實力。”
郝新似懂非懂,他對於軍事上的知識,都從書館聽來的,“國家綜合實力是不是代表有錢,有了錢能發餉,製造先進武器。”
常子興微笑着,“話糙理不糙。唐國經濟繁榮,人才濟濟,冶煉技術領先任何王朝。唐軍專門設置了火器營。”
“什麼是火器營?”
“軍中士兵配有火銃,虎蹲炮等火器,稱之火器營。”
郝新笑嘻嘻:“武器名字聽着很霸氣。”
火銃長管狀,青銅和鐵混合製成,管口裝填火藥,鐵彈或石子。
一手握住管尾,一手點燃引線。內部鐵彈便射出。殺傷力在三十丈。
虎蹲炮首尾兩尺長,炮頭由兩隻鐵爪架起,另有鐵絆,看起來虎虎勢勢,煞是威風,因此得名。
發射之前,用大鐵釘將炮身固定在地,裝填程序與火銃相同。
不同的是鐵彈和石子能多達上百枚。
發射時大小子彈齊飛出去,轟聲如雷,殺傷力及輻射範圍都很大。說白了就是放大規模的火銃。
常子興多年未曾與人暢快閒聊,之前和郝新相處十數日,但養傷期間交流不多,現在傷勢漸好,心情也隨之大好,話就多了。
說完了火器,頗覺不甚過癮,隨後又講解車弩。
車弩安置戰車之上,是種力道勁大遠射弩。
一次可發射弩箭五支,每隻弩箭的長度都在一丈左右,箭頭碩大如同槍頭,穿透力極強。
弩箭根據戰況分破甲箭、裂盾箭、倒刺箭、破盔箭。
一輛戰車可並排放置五弩,五弩齊發,一次可發射三十五支弩箭,最大射程達七百步,破壞力非常可觀,能摧毀戰車,射塌城牆,擊倒屋舍。
常子興說完已是口乾舌燥。
郝新識趣地端水倒滿,問道:“有個問題我實在不解,既然唐軍武器先進,騎兵兇悍。爲什麼沒能攻下暗影總部呢?”
問題問得一針見血。常子興放下茶杯,皺起眉頭,“當時妖魔入侵,圍攻暗影的唐軍奉命對付妖獸。”
聽到妖獸入侵,郝新興趣更甚,“上次聽你講人魔大戰,還是兩年之前,當時意猶未盡。實在搞不明白,妖魔具體啥樣啊?”
常子興哭笑不得。看樣子他不問明白不罷休,早知不該提起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