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被捆在椅上,兩名執法堂弟子分前後擡着椅子去牢房。
路上一顛一顛,感覺全身骨骼的劇痛,心道降魔掌威力果然不同凡響,有生之年再也不想嘗試。
其實適才盧明濤對他手下留情,只用了一成力道。剛好不巧,在施展施幻術時,不知不覺耗費了八九成內力,所以受傷頗重。
他被捆在椅上想活動活動筋骨,分散疼痛感也做不到。疼痛使他咬緊牙關,齒齒之間發出嘎吱聲響。
前面擡椅的執法弟子本身心有不爽,聽見磨牙響動,調侃道:“臭小子坐在上面舒服的不得了,累的我們跟狗似的。”
後面的附和着:“可不是嗎,這小子坐在上面跟大爺似的,挺會享福。”
說話間,後面的人問前人,“真把他關那屋,你確定?”話語透露着戰戰兢兢。
前方弟子回頭,面露不忍,回答:“確定,馮師兄特意吩咐必須照辦,要不咱倆沒法在崇仙派混了。”
郝新不知兩人說的什麼意思。隱約感覺馮綱對自己使壞。
不一會到了大牢門口,迎鼻而至盡是作嘔的臭氣和潮溼腐爛的黴氣。
兩人解開繩子,郝新感覺全身肌肉一陣輕鬆感。
其中一人扶着他,另一人迅速打開牢門,隨後共同架起他,也不進牢房,一使勁將他扔了進去。
砰,被重重摔在地上,疼痛使他又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想試着站起身走動幾步,忽然雙腿一陣痠疼,剛站穩便直愣愣地摔了下去。
掙扎着再次想要爬起,這次不等站直,腿膝刺痛又摔倒在地。
他爬在地下,慢慢支撐坐了起來,手摸膝蓋,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估計剛纔被扔進牢房時,雙膝先着地摔裂了膝骨。
他苦笑搖了搖頭,捱了降魔掌,膝蓋骨又摔裂,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長吁口氣,環顧牢房。
牢房大約八九米見方的一間石屋,除了牢門一面爲鐵欄杆,其餘三面都是一塊塊粗糙的大石所砌的牆壁,當中一面牆壁,離地八九尺高,有個一尺見方的窗口,幾根鋼條固定在內。
整個牢房昏暗潮溼,光亮都從窗口而進,亮光範圍非常有限。
地上鋪滿了稻草。牆角落裡放着糞桶,臭氣刺鼻。
他緩緩垂下了頭,心想比鎮上牢房環境差遠了。
突然陰暗角落一聲冷笑。
郝新被突如其來的冷笑嚇的身子一顫,剛纔沒看清牢房內竟然還有人。
“崇仙派夠意思,送個大活人讓我享用。嘿嘿。”
郝新往前爬了爬,見屋角一人,腦袋大而圓,滿臉如戟的鬍鬚。露着一嘴又尖又長白森森的牙齒。
這人雙手帶手銬,雙足上也鎖着足鐐,衣服破爛不堪,露出身上的長毛,一雙眼睛冷光寒寒地看向自己。
雷志!郝新想起雷志化身原型時的恐怖,頓時驚慌失措,這一驚之下非同小可,瞬間明白對方那句‘大活人讓我享用的意思’
趕忙翻過身,肚腹朝地,雙手使勁,玩命朝回爬行。
哐當,哐當,鐵鏈掙拽響聲。
郝新感到左腳,被只有力大手抓住。接着有股力道將他硬生生從地面拖拽過去。
“哈哈。好久沒碰葷腥了。”雷志微笑着將郝新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笑容充滿了對食物的慾望。
此時兩人相距兩尺,雷志陰寒的笑意令郝新心臟幾乎要從胸膛掙脫出來,全身上下已然被巨大恐懼罩住,面目緊皺,顫顫巍巍道:“雷大哥,你可好。”
“你認識我?”雷志一臉疑惑,伸頭湊近仔細觀瞧。
郝新面對伸頭過來的雷志,則是不住往後仰頭,生怕他突然一口咬下。
“原來是你小子。”
聽他認出,郝新心中竊喜,希望對方別吃自己。
雷志森然道:“看咱們有點交情,我先吃了你一條腿。也死不了,還能跟我說話解悶。等以後大爺餓了,再慢慢吃你,夠意思吧?”
這話實屬可笑,吃人還要讓對方覺他夠意思。
咯噔,這話像電擊雷鳴般擊中郝新。不如痛痛快快殺了我。不能這樣任由宰割,登時毫不猶豫,揮掌朝雷志打去。
他身負重傷,內力大部分盡失。雖有外功,可這一掌談不上任何威力,充其量算是普通人打架隨意揮出的一下而已。
雷志想不到小雜役竟然會武。慌忙鬆開手,格擋開他的揮掌。覺出這招稀鬆平常。
郝新趁此也不管身上疼痛,使勁就地打滾,滾了開去。
“我殺了你。”雷志咆哮着,雙膝跪在地上與雙掌共同用力,衝向郝新。
他縮在牆角,怒目而視,心想老子跟你拼了。你有牙,我也有,就算被殺死也得咬下你幾塊肉。
眼瞅對方只距四尺之遠,做好了殊死搏鬥。
譁噔!
雷志整個身體卻被什麼拽住,戛然而止,硬生生停在原地,半步前進不了。
郝新看的明白,原來雷志手腳銬鐐均由固定在牆體的四條鐵鏈拴着,活動有限。
“哈哈”郝新忍不住笑出聲,同時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雷志繼續爆嘯着,嘴裡罵個不停,震的郝新雙耳嗡嗡響。
過了好久,爆罵漸漸停息。雷志好似也累了,癱倒在地一聲不吭。
“歇會。你這樣完全是徒勞無功。”
雷志哼了下,冷冷道:“跑不掉的。乖乖過來讓虎爺吃了。我保證讓你毫無痛苦。”
郝新不去理他,呆呆望着窗外,想起執法弟子的對話,明白關在這全是馮綱主意。
等他們發現我沒被雷志吃掉,不知又會耍什麼花招,想着想着不由長嘆一聲。
回想自打來到崇仙派後,好人遇見不少,歹人也是不少。
爲什麼這些學武弟子出身皇室貴族,可心腸狠辣惡毒,相比面前虎妖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哥要知道他從小生長,學功的地方現在都是這等人渣,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常子興,他腦中靈光一閃,大哥說過,我有危險他自有辦法相救。想此心中一寬,頓感身心俱乏,昏昏沉沉徑自睡去。
睡夢中雷志猙獰的虎臉露出獠牙咬向自己。
“啊”猛然驚醒,額頭,全身均被冷汗溼透,擡頭瞧雷志坐在對面雙眼不移地看着自己。
“做噩夢了?我也做夢了,不過是美夢,真香啊。”雷志伸出舌頭貼着嘴脣舔了一圈。
郝新知他夢中定是將自己吃了,“那你肯定吃飽了。”
提到吃字,不覺肚子咕咕叫喚,從早到晚水米未進。盼望執法堂弟子趕快送飯。
等了一天沒人來。
第二天依舊沒人來。
郝新嘴脣發裂,餓的眼冒金星,撿起地上乾草跟,放進嘴裡咀嚼,王八蛋打算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