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忠今天心情很不好,因爲他又死了一個堂兄,兩個月來,這是他家族男性成員中死的第六人,而他,是最後一個了。
劉家所有男性成員死因都很“正常”。
要麼剎車失靈引起的車禍,要麼是煤氣中毒,最慘的是他的三堂兄,去碼頭接貨物時,一個吊在十米高的集裝箱忽然失控,直直的墜了下來,將他砸成了一團肉醬。
一個人忽然遇難是正常的,但一家人,而且全是男性成員遇難就不正常了。所以這個案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但無論怎麼偵查,都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前段時間還找到劉大忠詢問他家族的情況,並要求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他。
劉大忠並沒有說出絲毫有價值的情況,而且他也拒絕了警方的保護。
對於家人的死,他心裡是有猜測的,但那是一個極大的秘密,絕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不過拒絕警方的保護,卻是因爲他是黑社會。
劉大忠不僅是黑社會,還是江陽市黑社會的老大。
能當上這個老大,不僅是他心腸夠毒,下手夠狠,而是因爲他有一身非常厲害的拳腳功夫,只要施展出來,十幾二十條大漢都是近不了他身的。
這樣的功夫是劉家的祖傳,劉家的男性成員都會,不過劉大忠學得最精通,儘管現在已經是槍械的時代了,但誰都要承認,使用槍械的目標太大,拳腳功夫還是相當實用有效。
劉大忠的膽子一向不小,但面對着家族男性成員一個接一個的死亡,他心裡也感到了恐懼,所以他在市區一個秘密據點裡整整呆了十天,那裡都不敢去。
十天近乎監獄似的生活對於一個四十來歲,習慣了滿世界跑,而且身強體壯,正值盛年的男人來說是難熬的。
最讓人生氣的是,在這樣的時候,他的貼身親信小三兒昨晚居然弄了一大碗牛鞭湯讓他喝下去,讓他一晚上都燥熱難當。
所以他需要降燥,而最合適的地方當然是他自己開的洗浴中心“華清池”,那裡有很多長得漂亮,“技術”又很好的妞兒,而且三天兩頭就有新鮮面孔加入,劉大忠是經常去的。
於是乎,劉大忠就帶了八名懷中揣着槍的手下開了兩輛奔馳去了,而且他還特別吩咐小三兒,要他再調些人來守在“華清池”的周圍。
在路上,劉大忠在反光鏡裡看到了一輛車在悄悄的跟隨着,他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多了一種安全感,因爲他早就調查清楚了,這輛車是警方的,他們沒有放棄,仍然在跟着自己,等着異常情況。
劉大忠當然不會讓這種異常情況發生,所以到了“華清池”,他就進了爲自己特設的包間,這裡有一個小浴池,除了一扇鑽不進人的窗戶,四周密封得非常嚴實,再加上外面有小三兒帶着四個人把守,就算有刺客,也要讓他有來無出,替劉家的男人報仇。
“華清池”的經理叫做張姨,過去是劉大忠的老相好,人老色衰之後,就被劉大忠安排到了這裡幫自己打理生意。
劉大忠有許多的老相好,他只所以安排張姨來的原因是這個女人從來不吃醋,而且很明白他的需要,知道他需要什麼樣的女人,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舒舒服服的在浴池裡先泡了一個澡,劉大忠就躺在了按摩牀上等待着張姨給自己安排的女人,一直以來,張姨就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這一次,劉大忠仍然沒有失望,非常的不失望。
因爲一個穿着單薄制服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簡直就是一個尤物。
只見她大約二十五六左右,粉面桃腮,一雙杏眼染着淡藍色的眼影,透着一種淡淡的迷朦,彷彿彎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嘴脣紅紅的性感異常,一看就知道很適宜做某種服務。
讓劉大忠滿意的不僅僅是她的臉,在那粉紅色短袖制服的裡面,包裹着一個成熟的女人軀體。
雙臂如藕,雙乳高聳,一線深深的可以埋葬無數男人壯志豪情的乳溝,這制服簡直就是按照她的身材定裁,腰與髖被緊包着,勾勒出她曼妙的腰身與豐滿圓翹的臀部。
這樣性感的美人兒,讓劉大忠也暗暗吞了吞口水,不知道張姨從那裡弄來了如此的頂級貨。
雖然是新面孔,不過劉大忠知道,張姨辦事很穩,這女人的底細她應該是摸清楚了的,而且在這薄薄的制服之下,是絕對藏不住任何殺人的武器。
劉大忠是老江湖,他永遠不會相信“絕對”兩個字。
所以在那女人離自己還有六七米遠的地方,劉大忠就沉聲道:“站住,把衣服脫了。”
那女人嫣然一笑,玉臂輕舒,很快就除去了自己的制服與短褲,甚至連底褲也沒有留。
秀髮如瀑,肌膚如玉,雪峰紅蕾,芳草茵茵。
劉大忠見過太多女人的裸體,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是他見過最美的,他甚至在這一刻已經決定,要將她收做情婦,不能讓別的男人佔了便宜。
所以他仰面躺在按摩牀上,對着那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過來了,然後道:“你叫什麼名字?來這裡多久了?”
那女人微笑着道:“我叫阿美,我姨媽和張姨過去是姐妹,是她介紹我到張姨這裡來的。”
她說着話,已經站在了按摩牀的旁邊,開始給劉大忠按摩起大腿來了,她的手細滑纖長,動作也非常熟練,應該不是新手。
劉大忠仍然不放心,於是他伸出了右臂,摸了摸阿美的手,感覺到筋骨軟嫩,應該是沒練過功夫的,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刺客,他半隻手都能對付。
此時,劉大忠完全鬆弛下來,不過他的某一個部位,卻變得非常緊張,
阿美也見到了,只是捂着嘴發笑,
要是在平時,對於阿美這樣的女人,劉大忠一定會讓她慢慢按摩,然後調一陣情的,可是赤裸着身體,美貌性感的阿美很明顯的將昨晚那一大碗牛鞭湯的能量誘發了出來,所以他忽然起身,一把就抱起了阿美,就要將她壓在了身下。
不是每一個來“華清池”的小姐都要做特殊服務的,但對於劉大忠來說,卻不會有例外。
然而,他的脖子上忽然觸到了一枚針,一枚極細的針。
針在阿美的手上,沒有人猜得到她是怎麼帶進來的。
“劉大忠,別亂叫,這枚針是很危險的,天龍戒在那裡?”
傳來阿美的聲音,這聲音仍然很溫柔甜美,就像是那些想騙男人錢的小姑娘在說話。
劉大忠只覺頸部一陣刺痛,他知道,這樣的細針一定會淬劇毒,阿美的手輕輕一動就能要他的命,他甚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劉大忠的瞳孔收縮了,道:“你是朱家的人,還是馬家的人?”
“我是那裡派來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龍戒在那裡?”
阿美的聲音仍然很溫柔甜美,沒有絲毫的急促。
劉大忠明白,阿美這麼沉穩,絕不是一個新手,心中不寒而慄,有些顫抖的道:“我們劉家的男人是不是你殺的。”
阿美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居然還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微笑着道:“我的老闆有很多的手下,用不着我一個人出手,劉大忠,你再不說,下場就會和他們一樣。”
她手中的針,又逼緊了些。
劉大忠露出了恐懼之色,道:“不,不,我真的不知道,天龍戒的下落我們劉家真的不知道。”
阿美的笑容消失了,道:“劉大忠,我最後還問一句,也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天龍戒在那裡?”
“我真的不知道。”劉大忠重複了一句話。
這也是他在世上最後一句話。
那細針刺入了他的脖子,霎時間,他的心臟感到就像是壓了千斤巨石,而且很快的就停頓了。
阿美抹去了劉大忠脖子上一粒極小的血珠,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容,低聲道:“姓劉的,你以爲你的女人會對你忠心嗎,她給你找女人,只是害怕你罷了,錢,遠遠比你實用得多。”
說到這裡,她再也沒有看劉大忠一眼,也不穿衣,而是拿着制服直接到了那扇看起來無法鑽入的通風窗戶下,身子一躍,雙手搭着窗臺,頭已經進入。
在過肩膀時,兩邊已經沒有空隙了,只見她光潔的肩膀發出了“格格”的輕響,立刻霎時間的縮窄,整個身子竟然很快鑽了出去。
半個小時之後,小三子不放心,帶着人推開了包間的門。
劉大忠死了。
他的死也很正常。
後來警方屍檢時得到結論,他是死於忽發性心肌梗塞。
兩個月後,在南方的路西市,又發生了一場血案,江湖名家之後,市裡武術協會的主席,年過花甲的白孝國在家中的牀上死亡,看起來像是半夜腦溢血發作去逝的。
但奇怪的是,白孝國的右手手指破了,身下的牀單上卻寫着三個血字,應該是他臨死前掙扎着咬破手指留下的。
這三個血字就是。
“天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