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飯飽,今晚賓主盡歡。
結帳後衆人在走廊等電梯時,靜宜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是家裡的號碼,剛一接通,老媽的聲音立刻涌了出來:“云云發高燒了,我和你爸現在帶他到兒童醫院,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她一聽急了,“我現在過來,馬上。”啪地一聲合上電話。
鄒琪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呢?”
靜宜焦急得恨不得立刻現身兒童醫院,急促道:“云云發燒了,我要趕去兒童醫院。”電梯還沒有上來,一直在下層慢慢吞吞往上挪,她心急如焚,“我還走樓梯吧。”
鄒琪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走樓梯哪有電梯快,等等,就到了。別急,叫景軍送你過去。”
靜宜擺擺手,“不用麻煩師兄了,從醫院到你家要轉半個城市呢,我打車可以了。你也要早點回去歇歇。”
“到兒童醫院我順路,我送你過去。”丁翔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靜宜扭頭看他,他的臉看不出表情。儘管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再和丁總正面接觸,但實在是惦記着云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暫時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諸腦後,先到醫院爲上。她沒有拒絕,低聲說:“謝謝。”
鄒琪的聲音不合事宜響起:“多好的老闆啊!”
電梯直落到停車場,跟衆人告別後,她同丁翔並肩而走,高跟鞋在地面發出急促的聲音。
丁翔快走兩步到車前,開門上車前回頭望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望着地面,嘴脣抿得緊緊的,他很自然安慰道:“小孩子發燒很正常,沒事的,不用擔心。”
靜宜聞言擡頭,勉強一笑,“麻煩你了。”
轎車駛出停車場後,丁翔撥了電話:“姐,你今晚上班嗎?是這樣的,我有個同事的……兒子,高燒,現在過來,你幫忙看着點。好,到302室找你。我昨天才出差回來,過兩天我會回家看爸媽的。就這樣吧,我正開車。再見。”
靜宜待他掛了電話後才轉頭看他,他似乎很專注開車,知道靜宜在注視他,仍沒有回望,只是很平靜的開口解釋:“我姐是兒童醫院的醫生,你等下到302室找丁醫生,有個人照應會好些。”
她靜靜聽着,聽到這樣溫暖的聲音,自己焦急的心似乎慢慢平復下來。
剛好是紅燈,車停了下來。丁翔的臉這時才轉向她,她防備不及,再次看到那雙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心停頓了一拍,隨即投降了,忙把目光移向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尷尬之中,她開口:“今晚太謝謝你了。”
丁翔轉頭看前方的交通燈,“反正我順路,又剛好家裡有人在醫院工作而已,舉手之勞,不用客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順便問道:“你需要告訴家裡人到醫院302室找丁醫生嗎?”
“瞧,我擔心得什麼都忘了。”她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先打電話告訴爸媽。”她撥了電話過去交代一番。
轉回綠燈,轎車重新上路。靜宜注意到他的手指敲着方向盤。
丁翔終沒忍住,旁敲側擊道:“你目前的工作強度應該無人能及,難道他爸爸比你還忙?”
靜宜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窗外,街上燈光璀璨,但不住地倒後,最終會消失在視線之外。她半晌才緩緩開口,“他爸爸不在。”
丁翔察顏觀色,不再追問。
剛過兩個街口,丁翔就接到顧菲菲的電話,本來說好今晚和她共進晚餐,但由於安排了與同事們的慶功宴,他臨時爽約,自然心裡有點內疚,礙於同事在場,他沒有過多流露情緒,只很平常的說:“我在路上,快到了。”
“我找不到禮物。”顧菲菲七分撒嬌三分抗議。
“我把它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啊。”丁翔覺得很無辜,補充說:“用盒子裝起來的,閃閃發光的。”
求婚戒指!顧菲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心裡樂不開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她深深吸口氣,手按住胸口,不給丁翔聽出有任何異樣, “那麼重要的禮物我不找了,你要親自找給我,如果誠意不夠,我不會收的。你快點回來,路上小心。”
“那等下見。”丁翔只想儘快結束電話,在外人面前說情話實在彆扭。
靜宜惦記着兒子,恨不得車子有雙翅膀。儘管老闆就坐在身旁,她也沒心思找話題閒聊打發時間,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刻意討好上司八面玲瓏的人。丁翔雖說頭腦敏捷,口才了得,但他也心思明瞭,安慰的語言說多了也會蒼白無力,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幫助,倒不如讓她靜靜放鬆一下。
於是兩人一路無語。丁翔開了音響,抒情的音樂充滿整個車廂。
車子駛到醫院門口,靜宜致謝下車。丁翔點點頭,又向家的方向駛去。在後視鏡裡,他看到她急匆匆的背影。
獨自開車,人放鬆下來,思緒也不安分起來,他看了一眼副駕駛的位子,似乎還留有她的味道,不對,顧菲菲坐他的車子許多次了,他從來就沒有留意是否有她的味道,即使她明明有塗香水的習慣。他不確定地再深呼吸一次,是的,的確有種淡淡的味道,隱隱傳來,通過鼻腔,滲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