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四)“奔馳”中國版?
“失敬失敬,看樣子你不光是隻懂軍事和歷史。”馬忍着笑說道,“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我小時候就在紡織廠長大的,對那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孫綱想起了那些工廠後來居然都因爲管理者的貪污腐化而逐漸虧損最後爲別人收購的結局,心下不由得一陣黯然。
後世的好多中國企業,發展到最後的結果,都差不多是這樣。
這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就是中國人的這個從上到下的“問題”!
甚至連赫德這樣的旁觀者也說過,“種種非是,以至萬國之內,最馴順之百姓,竟致處處不服變亂。”,清代中國的“制度性”是中國近現代社會危機和矛盾加深的一個主要原因,如果不能有效的扼制現象,國家想要發展和前進,還是會阻力重重!
可對於人人痛恨的問題,中國曆朝歷代似乎都沒有有效的解決過,現在,自己在華夏共和國成立之初,能否想辦法徹底根治目前好象不太可能減少現象的出現?
頭痛。
“今天沒什麼事,帶你去天工公司看看得了,”馬看他突然又走神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說道,
“你不是又給他們佈置什麼稀奇古怪的設計任務了吧?”孫綱奇怪地問道,
“什麼叫稀奇古怪啊,真是的,”她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從德國人那裡弄了輛大奔,讓他們照樣給咱們也設計一輛汽車,他們應該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孫綱聽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大奔”?那意思就是說,現在就有奔馳汽車了?
孫綱是軍迷和歷史迷。軍史是他地強項。可對於汽車這種現代社會男人地“身份象徵物”。他可就是所知不多了。他在後世也曾經和朋友去看過車展。當然了。他地興趣都主要集中在了那些青春靚麗地車模上。對展出地“正主兒”汽車基本上是“不屑一顧”地。
現在。就在100年。華夏共和國“共和圓年”。愛妻居然說要給他弄輛“大奔”。這句話本身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也是才知道。這個時代。不光奔馳。什麼菲亞特、雷諾。還有好多我都叫不上名字地車。好象是都出來了。”馬笑道。
“走。去看看。”孫綱聽她這麼一說。立刻來了興趣。和她一起來到了“天工公司”。
剛一來到“天工公司”。孫綱得到地印象是。自己彷彿來到了一座荷里活電影裡描繪地西方“魔法學院”。
孫綱在這裡。看到了好多在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地實驗室。這些實驗室不是“炸彈怪人”趙春澤剛出道時地那種孤獨地閣樓和作坊。而是都裝備着製作精良价格昂貴地儀器。配備着對指定問題進行系統研究地經過完整系統訓練地科研人員(好多居然是外國人)。他們針對需要解決地問題進行着研究。並製作出相應地機械和發明。孫綱看到一些人在試圖改進中國地傳統灌溉用機械“龍骨水車”。要給它配備機械動力。另一些人在對新式地紡織機器進行着調試。孫綱甚至看到一些傳統地紡織女工在向研究人員提出自己地意見!
“那邊是新引進的柴油機,”一位帶領他們參觀的公司經理對孫綱說道,“前些日子農業部孫部長來過,說泰西諸國皆以此等新式機械開墾田地,而我國仍用牛馬畜力甚至於人力,太爲落後,讓我們尋求改良之法。新農墾機現在已經快做出來了,據黃司長(黃興)說,此等新式機械大有可爲之處,當在全國加以推廣,農民必獲大利。”
“現東南各省商民已有多人在我公司訂製此等新機器,欲先試用於田作,”另外一位工作人員也說道,“如能廣爲使用,田產當可大增。”
“夫人說地汽車在這裡。”經理領着孫綱來到了一間試驗車間。指着那裡的一輛沒有馬的四輪“西洋馬車”說道,“此等車以汽油發動機驅而行之。夫人稱之爲汽車,可謂恰當之至。”
“此車車型仿德式本茨(還真是奔馳?),汽油機爲目前最新之四衝式,部長和夫人如有意,可以試試,”經理介紹道,“只是這轉向盤似有不便,車內稍嫌擁擠,至多可容三人,部長和夫人加上公子,坐進去應該是沒有問題地。”
“還是找個人來開吧。”孫綱想起來了自己在後世還沒有“車票”,不由得望了馬一眼,有些尷尬地說道,渾然沒有想過,後世的司機現在回頭來開這種老爺車,會不會也一樣的得心應手。
一位工作人員自告奮勇的給孫綱演示了一下如何駕駛這輛中國版“奔馳”,並帶着他們夫妻在車間裡轉了幾圈,孫綱坐在這輛中國人自己製造的“汽車”裡,差一點就以爲自己是在作夢了。
歷史上中國人是什麼時候製造出第一輛屬於自己的汽車的,他已經記不得了。
但現在,100年的一個普通的日子裡,中國人地“奔馳”,已經順利的在北京城誕生了。
“此車後世必當大行於世。”一個聲音說道,打斷了孫綱的思緒,孫綱在車裡循聲望去,看到了孫文和黃興正含笑望着自己。
工作人員停下了汽車,孫綱和馬下了車,孫文和黃興迎了上來。
“你們怎麼過來了?是出什麼事了麼?”孫綱問道,
“我是來看看農墾機造得如何了,”孫文說道,“全國田畝已清量完畢,下一步,就得靠這個了,”孫文看了看馬,說道,“夫人說的這個在東省及西北各省建立大農場及牧場的辦法真是太好了,如能實現,我國田賦歲入當倍增,可謂澤被後世之舉。”
孫綱聽了他的話,這才明白,馬居然想到要在東北三省和西北地區用農場式經營的辦法發展農牧業!
“民以食爲天,農業爲國之重務,田賦佔我國歲入近百分之七十,夫人之所思所想,文不及也,”孫文佩服地說道,“可惜夫人不能爲官,不然,成就恐不止此。”
“這是國家爲了制止貪墨行爲損害民衆利益而推行的制度,我當然不能例外了。”馬含笑說道,
孫綱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大清朝留下來地另一個致命的“遺產”,就是“官冗之患”以及同時帶來的貪污問題,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十萬兩銀子的購買力,絕不是後世的錢可以比的),其影響直到政治相對清明的後世,仍然沒有徹底得到解決。
“”似乎已經隨着幾千年的封建思想融入到了中國人地血液當中,成了中國人地“遺傳密碼”,想要徹底根除,還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人的艱辛努力。
現在,華夏共和國成立後,中國地上層精英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曾經是“軍機四卿”“戊戌六君子”之一的劉光第在“議政院”提出了一個建議,即“官商不同職”,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想在國家和地方機構擔任職務的話,那麼就不能以官方的身份去從事商業活動,反之,如果想要從商的話,就不能再擔任國家和地方的職務,“官商事權分離,杜以職權謀私利之積弊”,他還進一步提出了“親屬迴避”的制度,用以防止官員利用裙帶關係搞貪污不法活動,在目前這個時代,劉光第能夠提出來這樣非常具有前瞻性的主張,可以說是非常難得的。
劉光第是四川人,在清朝任京官期間,雖然生活清貧,但廉潔自律,敬業勤慎,政績甚佳。公務之餘則閉門讀書,不結交權貴。因而官聲極好,頗受百姓愛戴。據說他在刑部供職十餘年,辦事一絲不苟,從不收受賄賂,深爲光緒皇帝所賞識,在入軍機處後,按軍機處的“慣例”每年最少可以分到五百兩銀子(稍微貪點的就更多了),而他不願意分得一文,“每年尚須倒賠”(孫綱一直沒想明白這個不收賄賂就得倒貼的“潛規則”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光第那時就深深體會到了官場黑暗造成的貪污和一系列社會問題,所以在新的華夏共和國成立之後,他立刻提出來了這項極有“針對性”的建議,堅決要求制止問題在中國的繼續蔓延。
劉光第的建議當時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但在各省代表組成的“議政院”當中,畢竟痛恨清朝吏治的人佔了多數,因此最後劉光第的建議還是得到了通過,面對“議政院”的最後表決結果,“政務院”的大佬們也不能不予以重視和考慮,後來在商討之後,“官商不同職”和“親屬迴避”這兩項制度,就以國家法令的形式公佈了,並且刊登在了各地的報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