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燦看着他,他點點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她看着他堅定的目光,油然而生一種把任何事交給他都可以放心的感覺,可還是低聲說:“那女生是我同學。”
曾悅希微露驚訝,說:“巧了,那男的是我學弟。”
“那你請吧。”歐陽燦立即說。
曾悅希微微一笑。
歐陽燦看他從容將膝上餐巾對摺放在桌上,起身甩開長腿往田藻那裡走去。此時田藻被司馬默拽着要走,老劉在阻攔,保安正在趕過來……幾個人推推搡搡,餐盤水杯零星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凌亂的聲響,場面立時陷入混亂。
歐陽燦忍不住站了起來。
幸好此時曾悅希已經走到了,只是瞬間的工夫,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田藻被他輕輕託着推到座位上,一轉身握緊司馬默的手臂、逼迫他退了兩步。
司馬默看清這個突然加入的人,愣了下,曾悅希見他認出自己,微笑道:“剛看到你,過來打個招呼。來,這邊,跟我一桌坐。咱們邊吃邊聊。”
“曾哥,咱們改天再坐下聊。”司馬默要推開他,曾悅希巋然不動。
“來吧,我正好跟朋友一起,介紹給你認識。”曾悅希說。
司馬默臉色非常差,但礙着曾悅希的面子不好發作,只得再說一次:“改天吧,曾哥,我這會兒有事要處理……”
“什麼事兒啊?你不是也跟朋友一起來的?”曾悅希說着往一旁看了看,果然在餐廳景觀最佳位置處坐着一位面貌清秀的淑女,正一臉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他這麼一提醒,司馬默臉色更差了。
此時保安圍在老劉身後,只等他一聲招呼就合力把司馬默帶走。老劉看看曾悅希,擡手攔了下保安。
司馬默臉上陰晴不定,視線越過曾悅希,盯住田藻。
“還有人在等你,別失禮。有什麼話換個地方說。”曾悅希道。
“曾哥,這事兒你別管。”司馬默說。
“我不是要管你的事。這兒是藤子的地方,你也給她留個面子。”曾悅希說着,過來攬司馬默的肩膀。“好不好?來,我正想出去抽根菸,跟我一塊去。”
司馬默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情願。曾悅希卻只當沒有看到,硬是將他攬了過來,回頭示意老劉收拾下,推着司馬默一直走出了餐廳。
歐陽燦目送他們走出去,再看那邊——田藻正跟老劉道歉,從地上撿着自己掉落的衣物和手包,剛剛和她一道談笑風生的中年男子也忙着收拾。不過他不是幫忙收拾殘局,而是忙着把自己的書和眼鏡盒手機裝進包裡……她撇了下嘴,待要過去,又覺得這麼尷尬的情況下打招呼,田藻恐怕難堪,於是躊躇片刻,還是坐了下來。
老劉讓保安散去,招呼清潔工人來打掃、侍應生重新擺臺。他頻頻向周圍客人鞠躬致歉。一場風波很快過去,樂隊仍然悠悠然演奏着曲子。
歐陽燦看了眼面前吃到一半的牛排,拿起酒杯來喝了一大口。
田藻和同伴顯然由於這場突發事件急於離開。那中年男子更是着急,先走一步把田藻甩在身後。
田藻腳步頓了頓,停下來,回頭衝歐陽燦點點頭,倉促地笑了笑,趕快走開了。
歐陽燦不想她臨去的這一回眸是衝着自己的,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確定其他人都安然用餐,再回過頭來看時田藻已經不見蹤影,纔回過味來,想必田藻早就看到她了,但不知出於何種心理,並沒有過來打招呼……她又喝了一大口酒,把空杯子放下。
曾悅希還沒有回來,她轉臉望着窗外。
夜晚海面上有星星點點的燈,是遠處的停泊的船。因爲距離太遠,只有個淡淡的黑影,定定地泊在那裡……她看着看着,忽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夏天的夜晚,她和田藻曾經坐在海邊,吃着冰棍吹着風。大概那時候人小,總覺得海上的船遙不可及。
她輕輕嘆了口氣。
“在看什麼?”曾悅希坐回他的位子,一邊給歐陽燦倒酒,一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歐陽燦說聲謝謝,四下裡看了看,“那位……人呢?”
“走了。”曾悅希見她盤中的食物還剩很多,便說:“怎麼不吃呢?都涼了。怪我,該跟你說讓你吃着別等我。”
“也沒有去多久。”歐陽燦說。
“另外再點吧。”曾悅希剛要招呼侍應生,就見老劉親自帶人過來送了兩份剛剛煎好的牛排,替他們換了冷掉的那盤。他微笑道:“這麼好,曉得我們要什麼。”
“滕小姐說謝謝曾先生。這餐她請。”老劉微笑道。
“讓她不要這麼客氣。”曾悅希道。
“滕小姐說應該的。也不單二位,今晚所有客人的酒水全免費,餐費另有優惠。”老劉說完,請他們二位用餐,轉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等他離開,歐陽燦道:“這樣好嗎。”
“我沒關係的。是免了你的餐費,你看着辦。反正省下來的也是要請我吃飯的。”曾悅希說。
歐陽燦笑笑,道:“知道了。”
她本來胃口全失,但見曾悅希反而比先前吃起來更加津津有味似的,也默默地切着牛排細嚼慢嚥。
“你都不好奇我們出去之後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曾悅希問。
歐陽燦搖頭。
曾悅希看她。
她說:“我只是看不得一個男人對女性無禮。這跟我認不認得那位女性沒有關係。他倆就算是夫妻,男人也沒權利那麼做。”
曾悅希點了點頭,“你跟那位同學的關係應該不怎麼親密。”
“嗯。”歐陽燦點頭。
“那你不知道他們倆的關係吧?”曾悅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