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也有一兩個女孩子沒那麼想得開。分手了還要糾纏一陣子的。不過也都不過分。我說了,小白是個厚道人,情商也挺高的,處理人際關係蠻有一手的。”文機長說。
“哦,他算戀愛高手啊。”歐陽燦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白楊,手指輕輕扶在他臉側。“真可惜啊。”
“唉。”文機嘆了口氣。“非常有前途的小夥子。”
他聲音裡有點哽咽,歐陽燦低着頭不看他。文機長和齊警官的情緒此時都很低落,她不想讓這情緒蔓延下去。
她查看完屍體,又將屍體周圍的可疑物質都一一作出標記。她彎腰的時間長了,未免覺得腰腿都有些痠麻。堅持到最後,她才往後退了退,長長地出了口氣,給死者把衣服整理好,每顆釦子都繫上——白楊外形屬俊秀挺拔型,稱得上是英俊瀟灑。她進倉時,他還對她微笑致意……
“所以說……你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呢?”歐陽燦看着衣冠整齊的白楊,輕聲道。“不管怎麼樣,放心啊,一定會查明白的。”
齊中敬手裡拿着攝像機,此時手一顫,鏡頭也跟着一顫。他忙扶穩了手臂。文機長也聽見了歐陽燦的話。他微微一怔——這姑娘對着屍體說話的樣子……好像對着活人。他頓時起了雞皮疙瘩。
發現白楊嚥氣、跟他的屍體單獨呆在駕駛艙的時候,他都沒起雞皮疙瘩。
他再次打量着歐陽燦——看上去不過二十二三歲,很年輕,樣子甚至有點稚氣,不過眼睛中的神情又認真又嚴肅,讓人不由自主地不敢小看她……他搖了搖頭。這次飛行註定是他職業生涯中最令他難忘的經歷之一了。
“這個機組裡有他的前女友麼?”歐陽燦問。
文機長一動不動的,只盯着儀表盤。
歐陽燦看出他的不安來,說:“只是閒聊,您別有負擔。”
文機長不出聲,齊中敬卻忍不住道:“說到前女友啊,這個乘務組不要是他的‘前女友團’……好像除了乘務長沒和他談過,其他人都和談過一段吧。區別就是時間長短。”
文機長似乎是有些生氣地瞪了齊中敬一眼。齊中敬倒不在乎地又道:“這也沒什麼。小白這樣的小夥子,女孩子們見了他,都跟維尼熊見了蜂蜜似的。再說男未婚女未嫁,交往一下沒什麼,分手也不至於動殺心吧。”
“至於不至於的……我可不想平白無故揣測。”文機長說。
齊中敬不語,繼續端穩了攝像機,跟隨着歐陽燦位置的移動拍攝。
文機長不時側臉看看工作中的歐陽燦——她臉色平靜地絲毫看不出異狀,也判斷不出她是否有什麼發現……她已經有條不紊地照着她的既定順序勘驗完畢,身邊放了好多封好口子的紙袋。紙袋裡面什麼都有,甚至落在地上的一小片紙都被收集了起來。還有白楊那個飛行日誌——白楊的飛行日誌密密麻麻寫滿了東西。他想起每次起飛前和飛行過程中,白楊那個本子從是不離身的——他鼻尖有點發酸。
歐陽燦把一條白色的布展開,蓋在剛剛搭起的微型支架上,將屍體整個覆蓋住。
她看看文機長,說:“我想到外面再看看。這裡……齊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