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有這麼個念頭啊?”歐陽燦靠着椅背,問。
“我一直有這個想法的……以前在職的時候就想,我工作的幼兒園雖然很好,可不是我心目當中最好的幼兒園該有的樣子。可我就是沒錢嘛。要是有了錢,我第一件事就是實現這個想法。以後,我要有自己的幼兒園,還能成幼教專家。”田藻說。
“這可不是件小事,需要的也不是筆小錢。”歐陽燦說。
“容易實現的就不是夢想了。是吧?”田藻笑問。
“是啊。你們都是有夢想的人。什麼諾貝爾獎,又是什麼幼教專家的。”歐陽燦嘆了口氣,說。
“諾貝爾獎那麼厲害,肯定是夏教授,對吧?”田藻問。
歐陽燦輕輕哼了一聲表示回答。
田藻笑笑,說:“我可沒夏教授那麼高遠的夢想……我就現實一點兒,能有大中小三個班的幼兒園就行。雖然不用辦得很大,硬件軟件一定達到最好。我來做園長,請最好的幼教,花上幾年幾十年,把幼兒園辦得好好的,教出好多優秀的孩子來,讓幼兒園成爲他們人生最美的起點……你說好不好?”
歐陽燦聽着,好一會兒沒出聲。
“小燦?”田藻叫她。
“我聽着呢。”歐陽燦說。
“你幹嘛不說話?”田藻問。
“有點吃驚。”歐陽燦輕緩地說。“我以爲你早就做膩了幼兒教師,才準備走另外一條路的。”
“纔不是……我只是……唉……”田藻輕嘆一聲,停了下來。
歐陽燦聽出來那幾分欲言又止,本想問一句的,哪知道田藻先說:“哎呀,先不跟你聊這個了。我也是白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然就是發呆,胡思亂想的太多了,又不能寫出來,憋得怪難受,特別想找個人說說。等我以後真有了能力、有了可能性再好好兒跟你說,幫我出出主意,行吧?”
“我是不是得出錢出力啊?”歐陽燦問。
“那倒也不用……不過你要是想,我也不拒絕。”田藻笑起來。
歐陽燦說:“那好,我今天剛做了筆不錯的投資。某天某人得了諾貝爾獎,肯定會有大回報的,到時候我再投資在你的項目上。”
田藻聽着不住地笑,過了一會兒才說:“哎,幾天不見,你跟大俠關係又改善不少啊。等我回去,是不是你們就能相親相愛了?我有點兒期待……”
“還沒睡覺就開始說夢話。掛了!”歐陽燦果斷掛了電話,扔掉手機,就出去洗漱了。
浴室裡空蕩蕩的,從窗戶縫隙裡吹進來的風,有點夜晚的清涼了。
“秋天快來了吧。”她默默地想。
秋天來了,夏至安就該搬走了。
算起來也沒多久了……她擠了一段牙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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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安天還沒亮就起了牀,洗了把臉挪到廳里長案上去寫稿。這本來是昨晚就完成的文章,他對結尾部分並不滿意,睡了一覺頭腦清醒些準備推翻重來。昨天晚上他的狀態始終不太好,很罕見地在工作中難以集中精神。這幾天雜事紛蕪,也難怪……他坐下來重新看了一遍稿子,便開始重寫。這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等他寫完,發覺陽光已經照到長案上了。
他伸了個懶腰,拍拍趴在腳下安安靜靜陪了他幾個小時的石頭,關了電腦趕緊去洗臉。
出來換衣服的時候就聽見歐陽燦很大聲在樓下喊他:“夏至安,下來吃早飯了!你是不是睡昏過去了?”
他笑笑,拿手機一看,果然已經有了她兩個電話。
不知道是誰說了她句讓她小點兒聲,也許是她小嬸,那個穿着家居服仍然優雅動人的中年女子,她聲量立即降低了些,在說:“我小點兒聲,他肯定聽不見。”
他拎起包來走出房間,走到樓梯口一眼看到歐陽燦正在往樓下走,便說:“來了。”